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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伯父,我也来帮你。」童仓堤不太清楚两老打哑谜的对谈,但多少理出一点头绪,事情和痴呆的铁飞脱不了关系。

  可是他那个样,会和事件牵扯多大?

  娘的手法,以她身为大夫的立场,一望便知是在查探高长老的死因,只是娘为何不连它的身体也剖开来瞧,仅仅观察颈子以上?还和爹说着别人不懂的话?

  铁翱与童仓堤以随手取来的树枝替横死的高长老挖了洞、立个碑。

  四人双手合十地膜拜刚入土的高长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离开。」童仓堤提议道。

  「阿堤说得是。抒净、靳儿走吧!」

  「爹说明一下高长老的死因嘛!」

  「回去再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们突然去阿飞家有关吗?先透露一些些给我知道嘛!」再要她一头雾水的回家,她会因此而憋成重伤。铁靳边走边追问。

  「靳儿乖,不要烦你爹了,让他好好理清思路,娘向你保证,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全盘详详细细地说明给你和阿堤听,好不好?」铁抒净意味深长地说完话后叹了口气。

  娘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不吗?

  铁靳仔细瞧了瞧,爹的神色是不太好,娘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到底接连两天,爹是碰上了何种复杂的问题?又和阿飞何干?

  ◇◇◇

  湿冷凉月,伴随着凄厉风声,白狐族群聚散地,所有白狐全躲缩于屋舍,避开入冬以来的第一波霜寒。

  铁家屋宇内,同其他族人的屋舍般静寂无声,大伙儿早早便进房歇息。

  简陋不失实用的主人房门被人悄然无声的由外向内开启。

  黑暗中,来人藉由微亮的月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床沿。

  床上的铁翱与铁抒净不知是否因为近日来的奔忙操劳,未发觉有人侵入的继续沉睡。

  注视两个目标物,来人略倾下头,扬高手,呆滞的黑瞳和手上的刀让月光照得闪闪发亮,透出冷冽的光芒。

  无意识的铁翱和铁抒净就像是待宰的羔羊,全然未闻床边沉重的呼吸声。

  来人的眼飘过一抹杀气,将刀高举过头,敏捷划过空气,朝床上两人挥下。

  ◇◇◇

  「爹、娘,你们在里头吗?」日上三竿,不见父母起身的铁靳敲门问安。

  等不及里头发出声音,她自行推门入内。

  血!满屋子的血!

  床上、墙上、窗上、地上,没有一处不沾染血迹。

  「爹!」铁靳哭号的翻扶起趴俯在地的铁翱,手颤抖地探测他的鼻息。「不──」她哀恸的嚎啕大哭。

  铁靳紧紧搂抱满身是血、没了气的爹猛摇,似乎想摇回铁翱的生命。

  「爹死了!我爹死了!」她像在对自己说话般地朝着空气喃喃自语。

  相隔一夜,昨夜娘还千叮万嘱,天气变凉了,要她盖好棉被,怎……

  娘!房内不见娘的踪影?轻轻地放下怀中的父亲,铁靳满室寻找母亲。

  「呃──」

  布帘那儿有人!

  跳过倒下的椅子,她一个箭步扯开布帘。「阿堤!」

  「铁靳啊!你干嘛到我房里来?我又为何坐在这儿睡?睡得我全身酸痛,四肢伸展不开。」抓着她的肩臂,他脑子昏沉的跃身站起。「咦?我干嘛拿着刀睡觉?上头还有血耶!」转动手上的刀,他迷惑不解地偏了头。

  「你──」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杀人凶手。」她嘶哑着嗓音,指着他的脸大叫。

  什么呀?手上握着一把刀,童仓堤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为何被她叫成凶手。

  「阿堤,我爹待你不薄啊!他带着你入山找高人,医好了只剩半条命的你。他怕你离开家,干爹、干娘会孤单寂寞,狠心把我留在你家陪他们。他自作主张,应允把我嫁给你。他对你比对我好,你竟将他杀死!他哪里得罪你了?」铁靳疯也似的打着他,狂乱怒吼,「你利用我杀死我爹,欺骗我的感情,你──」

  「我──」

  「啪!」一个耳光赏在他脸上,五指红印马上浮现。

  百口莫辩、脸颊发烫的童仓堤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痛死人的脸。「铁靳──」

  「不准你叫,不准你叫我!」

  「你镇定点!」

  「我和你没话好说了。从今以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她龇牙咧嘴,愤恨大叫,「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了?难道你──」

  「我不知道伯母到哪里去了。你听我说,我连自己怎会在他们房里都不明白呀!」箝制她想甩脱的双臂,他慌乱的辩解。

  铁靳使力的推开他,夺过他手上的刀,高高举在半空中许久。「你滚!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她痛心疾首,厉声尖吼,「从今以后再踏进这里一步,我要你死无全尸。滚!」

  隔着布帘,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静得只听闻屋外呼呼吹动的风声。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不会再为自己辩解,也不能。」

  「我不想听,你滚!」捂着耳朵,她闭起的眼淌下泪来。

  「我走,我走。我说完一句话就走。你爹的死,我真的不晓得,我完全没有印象是我杀了伯父,更不用说把伯母藏在哪里。」

  童靳不语,泪却汩汩直流。

  「妳要保重,我──」

  她依然不吭一声。

  「小心点,有危险时,要铁泰保护你,好吗?」多说无用,铁靳是不会回答他了。童仓堤哭丧着脸叮咛。

  他走了!

  铁靳不用张开眼睛,就明了童仓堤是真的被她赶走了。她颓丧地软了脚,木然地望着不远处的爹。

  爹死了,娘失去踪影,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毁了吗?

  「哈哈哈……」

  竟有人在她伤心时笑得这般开怀?

  她慢慢地转过头,「阿飞!」

  「好久不见了,铁靳。你想不到我们两人会在这种伤心的情景下碰面吧!」

  「你好了?」眼前器宇轩昂的铁飞若告诉别人以前的他是天生痴傻、异于常人,肯定无人会相信。铁靳压抑的语气中难掩内心的波动。

  「好?我自始至终都好得不得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怎样?思绪乱、心很痛吧?」铁飞弯下腰,眼中散发妖邪之气。

  「是啊!很乱、很痛。」铁靳面无表情地附和着他的话。

  「既然铁翱死了,他的族长位子就由我来继承吧。」驱近铁靳时,他以足踢踢死了的铁翱。

  「为什么?」

  「我要,没为什么。」

  他够狂、够妄。

  「阿堤杀了我爹。」铁靳抬起了下颚,喃喃诉说。

  铁飞蹲下身,直视她空洞呆滞的眼神。「那又如何?」她承受不了接连而来的打击,好像失了魂。「他杀你爹是受我指使。」

  铁靳惊讶得无法思考,「为什么?」

  铁飞猫哭耗子的为她叹气,「回想一下,你回来那一天和童仓堤在结界外碰到了谁?他对你的阿堤做了什么?」

  「高长老,他抓伤了阿堤──」

  「对了,高长老抓伤你的阿堤,在他体内埋下我支使他施放的活暗器,好让我随时可以操控你的阿堤。」

  真相开始大白了。

  第十章

  「你为何要这样做?我爹娘哪里对不起你啊?」铁靳的神智突然回来了,她倏地跳起,悲愤地朝铁飞吶喊。

  「不只是你爹娘对不起我,连我的爹娘和遗忘我的族人统统都对不起我。」铁飞脸上净是杀气,冷戾的大声控诉,「你们都瞧不起我,以为我是个没脑子的低能儿,从小便将我视同笨蛋的呼来喝去,没有一个是真心对我,都忘了我也和你一样是阴年阴月月圆之日出生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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