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童仓堤不甘不愿的撤离她的玉肤香肩。
「不许闹了,我要检查伤口。」她板起脸严责。
「是。」佳人才刚稍稍接受了他,可不行把一切搞砸了。
好不容易制止了他的胡闹,铁靳由包袱中取出金创药,拭去干涸的血渍,撒抹上药粉。「都受了伤,还有心情玩耍。」她气恼的数落他的不是。
「我的一片真,竟让你说成玩耍,太伤人心了吧!」
油嘴滑舌、生性风流,谁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话未落,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道白影。
揉揉眼睛,她不敢置信的瞠大眼。白影还在,甚至由模糊变为清晰。
是未变身的白狐。
它眼透阴险,梳理前爪的嘴仿佛含带一抹得胜的笑意。
前爪!
「不──」哀鸣一声,她手未歇的擦拭掉他胸上敷好的药。
「铁靳,你在干嘛?」她突来的疯狂举动,吓得童仓堤回头望。
「不,不,不要。」五爪伤痕周边有不易察觉的青铜色。
是牠,牠下了活暗器!阿堤,中了牠的──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清它的活暗器是什么,不然童仓堤的性命就不保了。「阿堤,体内有没有异状?」
铁靳严肃的口吻让他不得不运气感受身体是否有异样。「没有啊!」
没有?怎会这样?
她不要阿堤有个三长两短啊!铁靳脚步踉跄,恐慌的朝它奔去。
纠结的眉、悲怆的眼神,铁靳莫名的变化教他心惊。他受点小伤就让她心疼成这样?童仓堤满是问号的视线跟着她走。
搞什么!前方两丈远的地方,有一只狺狺露出森冷白牙的白狐。
何时来了只白狐,他怎未察觉?
遭了!铁靳正朝它走去,危险!
童仓堤由地面跃起,大步赶向前去,以身体挡于她与白狐之间。
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铁靳烧过他,走至它面前。「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在做什么?和只野兽说话?赤裸着上身的童仓堤不解的守备在她身后。
「呵呵呵……」
啊!牠是不是在鄙笑?童仓堤无法相信的凸了眼。
还没看清那只白狐全貌,还没搞清白狐是否真的在对他们笑,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
那只白狐当着他的面,幻化成一个衣袂飘飘、腰系绯线垂带、面不善、眼暴青黄的男子。
老天啊!对于这脑袋不能理解的奇特现象,童仓堤怔楞地僵立原地。
「杀我族人,要他赔上一条贱命,算是便宜他了。」在八人惨败在他手上时,八人之首便以长鸣破空之音法,传达了他们任务失败的讯息。
而它就是来为他们报仇的。
「不,不!他会出手杀他们,都是为了我,你要报仇,找我就行,不要为难他,请你放了他吧!」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放了他,不要为难他!
他又没和眼前的怪物交手,铁靳干嘛像他快死了般地向它哀求?「铁靳,不要和这个怪物低声下气,没过过招,谁输谁赢还不晓得呢──」
捂住了他没遮拦的大嘴,她恳切的请求,「你身为我族长老之一,应守族中不轻率与人对峙之规,既然冲着我来,你要找赔命者,找我吧!」
它有那么可怕吗?要她低声求饶?
口口声声护着他,为了他竟想把自己的命白白送它,她以为他拚不过这个怪物?童仓堤不服气。「唔……」被压住的口不能说话,他气愤地咿咿呀呀闷叫。
「莫急,待我解决这小子,还是要月之女跟我走。」
呃?又是月之女!
他冷静地抑制内心的气郁和恐惧,重新思索它出现后与铁靳之间的对话。「这个怪物和你有何关系?」扳下她置于口上的手,甫获一道灵光的他慌乱问道。
他联想到了?从阿堤那骇然畏缩的黑瞳可以看出,他发现她不是人的秘密了。情况容不得她解释,容不得她伤心,目前仅能专注在求族人收回活暗器。「我和你走,不过你先解了他身上的暗器,否则你带走的会是我的尸骨。」
他中了暗器?这怪物有那么可怕吗?它何时近身对他下手的?五爪痕迹!童仓堤恍然大悟。
它青黄的眼透着阴霾,嘴角阴森冷笑,「带不走活的,死的也可以。今天这里是你们两人的葬身之地。」
要她死,她并不惧怕。回家前,她便有赴死的心理准备,但是连累了阿堤,可不是她所愿。
它坚持要他们死,她该如何为阿堤取得一线生机呢?铁靳无助的挡在长老和童仓堤中间。
「高兄,得饶人处且饶人。」远方传来浑厚圆润的嗓音。
是爹的声音!
就在她苦无救人之法时,铁翱的出现让她如溺水者抓到浮物般,眼睛大亮起来。
「算你命大,今天就让他苟活着吧!」随风传来的男子之声教它眼光一闪,随即恼恨的消失。
第七章
朴实简陋的屋舍内,大厅仅仅摆置了一张桌子和四张竹制椅。
换下破了的上衣,跟随来到此地的童仓堤不发一语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黑眼闪烁着极度疑惑地来回瞧着另外三张椅子上的人。
「还好爹来了,不然我和阿堤都要死在那儿了。」铁靳不敢看向童仓堤,径自和父亲交谈,「爹,阿堤中了长老的活暗器,你有法子解吗?」
「爹会试试尽力替他解去。倒是你,不该自作主张,选这节骨眼回来。」铁翱一边责备,一边以破空之音暗暗斥道:「带恩公家人进入我族领域,陷他于族中内乱的危险,你这样做和恩将仇报有何差别?」
遭父亲责骂的铁靳缩了缩脖子,低垂螓首声如蚊蚋地喃道:「我只是想陪在爹娘身边,和你们共渡危难。」
「好了,别再数落女儿了,都是我,若不是我唤她,告诉她发生的事,也不会让族中有心人找到她的躲藏处。」铁抒净心疼的为女儿挡去夫君的斥责。
原来她一路上的行踪是因和娘交谈而泄漏的,她还以为追杀的人怎会那么厉害,不管她走到何处,必会碰上他们。「咱们一家难得团聚,又是在这般紧张的状况下,不要为了小事自乱阵脚,让有心人乘虚而入得好。」铁靳讨饶道。
「是呀!」铁抒净附和。
女儿说得不无道理。眉头深锁的铁翱望向默默不语的座上客,「童少爷,谢谢你一路上替我们保护靳儿,给你添麻烦了。」他诚心致上谢意地抱拳施礼。
「铁伯父,千万不要折煞了晚辈,叫我阿堤就好。其实保护铁靳是我该做的分内事。」童仓堤惶恐的起立回以大礼。
分内事?!
阿堤在说什么,他不是被她的真实身分给吓呆了吧?!
怎么三个人都望着他不说话,他有说错吗?打从铁靳还是男儿身时,他就对她存有爱慕之情,到了发现她是女儿身,甚至连续数桩怪力乱神的事发生在她周遭,爱慕只是有增无减,他绝不会为了她可能不是人而改变心意。
「小月亮,他知悉我们是狐狸?」铁翱以破空之音叫唤女儿的乳名问道。
「大概。」尚未习会使用破空之音法的铁靳开口回道。
「族中发生的事呢?」
「他不晓得。」
「是的,很多事晚辈都不知,是否请铁伯父、伯母透露?」铁靳看着铁靳自说自话,他虽不清楚他们是用何方法交谈、交谈何事,可是以他们眉来眼去的神情和他的聪颖,不难猜出铁靳口中的他,所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