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见锺情吗?」
「你们是真的结婚?还是为了新专辑做宣传?」
「你们为什么不正式举办婚礼?」
楚捷微笑着举起双手,张开十指往下压压,做手势请记者们安静一下。
「我跟安娜其实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她跟她妈妈移民到美国后,我们十三年没联络。我们重逢后,恋情很快就升温。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怕别人把她抢走,就尽快在她还没后悔之前,拖她进法院公证结婚。过一阵子等我们比较有时间,我们会慢慢筹备婚礼。我很想看她穿著白纱礼服的美丽模样。」
楚捷深情地望着安娜的模样,羡煞了在场的女记者们。她们不约而同的低呼:「哦——」
「请楚太太讲几句话,妳知道他吸毒,怎么还敢跟他谈恋爱?」
「妳后悔这么快就嫁给楚捷吗?」
「是什么让妳决定跟楚捷闪电结婚?」
「妳如何帮助楚捷戒毒?」
为了参加记者会特地精心妆扮过的安娜明艳动人,她腼腆羞涩的靠近楚捷,接近桌上的一堆麦克风,自然嫣红的粉颊泛着妩媚的风情与新嫁娘的娇柔。
「我最近才发现,我可能十三年前就爱上楚捷了。」一开始安娜有点颤抖,但说出这句最大胆的话她就泰然了,甚至俏皮的觑着楚捷,皱一下鼻子。「虽然他那时候还没有长这么高、这么帅,又满睑的青春痘。」
「哇!好浪漫唷!」一个年轻的女记者低呼。她的语声惹来几声轻笑。
安娜继续说:「我没有想到重逢后,我会这么快就嫁给楚捷。但是,重逢之前,我花了五年多的时间,为融入他的生活,为参与他的音乐做准备。」
「哇!真令人感动!」另一个年轻的记者轻叫。这回没有人笑,而有几个人表示同感的点头。
「当然也是因缘际会。一场车祸使我重伤,手指无法完全复原,我不得不放弃深爱的古典钢琴。在那场车祸里,我痛失亲人成了孤儿,当时我万念俱灰,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正巧楚捷出第一张专辑,他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因此改学流行音乐,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工作伙伴。没想到我们还没开始录歌,倒先结婚了。我想,或许可以说是命中注定,我们都在对方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扶对方一把。我们会继续互相扶持着走完这一生。」
「楚太太,妳说得太精采了!」之前说浪漫的那个女记者激动得简直就要哭了。「请妳多说一点。」
「我好象已经说太多了。」安娜顿感羞愧。
「说嘛!说嘛!」从刚才就大受感动的那个女记者催道。「给我们这些未婚、憧憬爱情的女孩一点启示。」
「我没有资格给别人什么启示。我只是想说,楚捷能够戒毒成功,全是他自己的功劳。我亲眼看到他戒得非常辛苦、非常痛苦,但他以过人的毅力与坚强的决心战胜毒瘾,光凭这点他就值得我爱了,何况他还有很多可爱之处。」她对楚捷一笑,再看着那两位勇于发出心声的女记者说:「我觉得爱不是表面功夫,和一个人的美丑有必然的关系,但不是绝对的关系,爱情是没有理由,没有条件的,爱一个人你一定是爱他的全部,以你的全部心灵去拥抱他。外国人常把love、tender、care挂在嘴边,我觉得其实这三者是合而为一的。你爱一个人,自然就会以柔软的心去关怀他。」她赧然离开麦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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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到了晚上十点,才得以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楚捷把行李提上楼,安娜去厨房烧开水;她先打开出国前上锁的窗,闻到一股味道。这次她马上就闻出来,是大麻的味道。
她悚然心惊,家里该不会也被栽赃大麻了吧?等下是不是就会有警察来按铃?
她正要转身叫楚捷,脖子突然被人用手臂扼住,大麻的味道更浓了,来自她背后制住她的那个人。
「不准动,不准出声!」那个人拿着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在她眼前晃。
「丁香!」安娜的惊讶大于恐惧。
锐利的刀尖立即刺进安娜的脸颊,虽然只是轻轻划破她的肌肤,但也足以令她感觉痛,同时感觉热热的液体慢慢往脖子流下去。
「我跟妳说不准出声,妳听不懂吗?」
「安娜!」前头传来楚捷边下楼梯边叫她的声音。
「走,安静的走。」丁香押着安娜往客厅走去。她只比安娜高一点,但由于她穿著厚底球鞋,而安娜穿著平底地板拖鞋,因此她拥有身高的优势。
她们走到客厅,正好遇到下最后一阶楼梯的楚捷。
「安……」楚捷脸色倏变,惊愕得没能喊完安娜的名字。看到安娜脸上的那道血痕,他的脸色再变,两道粗眉怒耸,眸中绽出怒火,下巴的肌肉紧绷。「妳……」他怒目瞪视丁香。「妳想做什么?」
「你看不出我想做什么吗?」丁香冷笑道。「很简单,我想报复。」
「放开她!」楚捷吼道。「冤有头债有主,妳想报复就冲着我来,别伤及无辜。」
「呵呵,她流血你心疼吗?无辜?我呸!她假装无辜,假装好心安慰我,陪我去堕胎,结果一转身就使尽狐媚的手段勾引你。」丁香狂嚣怒咆,又举高尖刀,刀尖离安娜的鼻翼不及一寸,吓得她连大气也不敢喘。
倒是楚捷用力做两个深呼吸,控制怒气。「丁香,我们理性的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
「别想再敷衍我,我不会再上你的当。反正我一切都完了,我豁出去了,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这只狐狸精有什么资格爱你?有什么资格在电视上谈爱情?她既没有我漂亮,也没有我出名。你喜欢她的脸吗?那我就毁了她的脸。」丁香扬起尖刀要往安娜脸上刺,却犹疑了一下。
原本吓得双腿发软的安娜在这一瞬间发挥自卫的本能,她抬起手肘向后用力撞丁香,身体同时往旁边闪去。而说时迟那时快,口里大喊着「不!」的楚捷也同时向丁香扑去。
安娜撞到沙发,她稳住身子,看到丁香被楚捷扑倒在地,刀子落在楼梯口,离丁香的手大约有一公尺。丁香想爬过去捡刀子,楚捷的身体压住她的一只腿,丁香举起她自由的那只脚踢楚捷,楚捷抓住她的脚。
安娜急忙绕过他们去捡起刀子,这支至少有二十公分长的细长尖刀不是阿姨家里的东西,丁舌显然是有备而来。
「放开我,」丁香挣扎扭动着。「你这个不识好歹、瞎了眼的王八蛋!」她两手往后打去,打到楚捷的身体,但是看起来力道不大。
「安娜,去打电话报警。」楚捷叫道。
安娜犹豫着没有动。
「安娜,快去。」楚捷催道。他成功的抓住丁香的一只手。
「我想……没有必要吧!我们可以好好的和丁香谈。」
楚捷又抓住丁香的一只手,丁香脱力了似的趴在地上喘气,她原本戴着渔夫帽,长发藏在帽内,刚才在挣扎时,她的帽子被她甩脱,一头染成红棕色的头发凌乱的半覆着她的睑。
「安娜,妳不能再当滥好人。」楚捷说。「这次再放过她,下次她不知道又会怎么害我们。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开锁进来,我们住在这里还有安全可言吗?」
「哈哈哈哈哈!」丁香歇斯底里似的笑。「当小偷的女儿只有这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