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都挑好了,也只有付钱的份了。咽下未出口的话,以不满的口吻道:“钱包拿去。”
“你不喜欢?那我们换别的好了,你想吃什么?”
她不是不喜欢吃虱目鱼,而是他刚才的态度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他们明明就不是……算了,这里是市场,人多嘴杂,声量一过大,便会惹人旁观、引人笑话。
“算了,就虱目鱼吧!不过我只喝汤,鱼肉刺太多了,我不会吃的。”
“正好,我就喜欢吃鱼肉,我还怕你会跟我抢呢。”
他们付过了钱,继续逛着,唐珂问:“这是午餐?还是晚餐?”
“午餐。我看我们中午就吃烩饭好了。”这次他停在菜摊前,挑了洋葱、马铃薯。
“请问一下,是由你掌厨吗?”
郝瑟停下挑选的动作,转头看着她,“我是师父,哪有师父煮东西给徒弟吃的道理,当然是由你掌厨,测试一下你的手艺如何了。”
“我?”那她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对,就是你,别怀疑。”他继续挑选蔬菜,最后他相中了一把漂亮的韭黄,“中午来包韭菜饺好了,不过烩饭也很好。”
“大师,请你先想好中午要吃什么?饺子与烩饭只能选一样。”
郝瑟闻言,侧头想了想,“嗯,包饺子好了,未下完的饺子可以冻起来,晚上突然嘴馋或饿了,下下饺子就有得吃了,方便得很,那就包韭菜饺。”
“韭菜饺?可是我喜欢高丽菜馅的饺子。”
“那简单,两样都包,就买韭黄和高丽菜。嗯,还差个绞肉,你在这儿看看还有没有缺什么要买的?我去肉摊那边逛逛,别乱跑。”接着他对菜摊老板交代,“老板,她买的东西,你先算看看要多少钱?我回头再给你钱。”
郝瑟走后,菜摊老板笑说:“你先生不错,会陪你上市场买东西。这一定是你们的小孩子,真可爱!”
被误认为夫妻,这已是今天的第二回了,唐珂是想解释,不过看老板的笑容,心想这很难解释清楚的,她只能勉强的露出笑脸。
※ ※ ※
“你故意的。”买完菜在回家的路上,唐珂突然蹦出这句埋怨的话。
“故意什么?”郝瑟不解的问道。
“故意留我一人在菜贩那儿,任人奚落。”
“奚落?措辞不当,我听见的是,他们对我的称赞与羡慕。”郝瑟得意洋洋的说。
照道理讲,他应该出言澄清和唐珂被误认为夫妻的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开口澄清。
“他们羡慕的是一对夫妻,我们又不是,你干嘛不解释清楚?”
“市场人多嘴杂,一解释下去,以讹传讹,等它传回你耳朵时,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是你想听的,说不定你还会被冠上不三不四的名称。”郝瑟不以为然的说。
他的态度令唐珂不满,“拜你所赐!罪魁祸首!”
他听出她的忿忿不平,堆起笑脸说:“生气了,这回没锅子洗,是不是要改擦地板?”
闻言,唐珂鼓着涨红的脸颊,气呼呼的说:“锅子还没洗完,堆在地板上而已。”
“我也是这样想。”他停下脚步看着气嘟嘟的她,“惹你发怒,好处倒是挺多的,回去要记得把锅子全洗净,鼓胀的脸才能消肿,知道吗?”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要收你双倍的工钱。”
他差点让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瞪他一眼后,随即迈开步伐,把他抛在身后。
郝瑟对着她的背影说:“双倍的工钱?你不是服自愿役吗?哪有要工钱的道理?不通。”
“今天是我的放假日,虽然预定的约会取消了,但我还是在放假,现在你又叫我准备午餐、带小孩、洗锅子,双倍工钱还算便宜你了。”
“喔?那我牺牲宝贵的时间,陪你逛市场买菜、以师父的身分来品尝你的手艺,又得委屈自己充当你老公,好像该付工钱的人是你才对吧!”既然要算,大家就来算清楚。
“你──”气死人了,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珂紧握拳头,拚命告诉自己:不要气、不要气!因为再气下去,恐怕真的得帮他把地板全擦上一遍了。
郝瑟走到她身边,语气温柔的说:“开你玩笑的,别当真,不然,太阳那么大会气得中暑的。”见她仍对他不理不睬,他又说:“这样好了,我们来比赛谁先跑回家,赢的人付钱。”
“为什么不是输的人付钱?”
唐珂陡地转过脸问话,她那娇嫩的红唇正好拂过郝瑟的唇瓣,那是不到一秒钟的意外碰触,算不上吻,但那轻轻的一触,却让她的心跳得比平常有力,也让郝瑟由心底产生异常震惊的感觉。
“嗯……因为我抱着小慈,输的人一定是我嘛!”他好不容易平抚下翻腾的情愫,但仍有些许余波在他心湖里荡漾着。
“那我让你先跑,一来敬老尊贤,二来因为你抱着小慈,免得到时你说我欺负你。”
唐珂亦是情思荡漾不已,只是郝瑟听起来轻松自在的话语,化解了她的尴尬,方能自在的谈笑着。
“别太瞧不起人!就算是不用让步,赢的那个人还是我。”他挑衅的说。
“是吗?比过了才知道。准备好了吗?”她才不信他会比她快。
“准备好了,就等你而已。喊一、二、三就开始跑。”他看了她一眼,很快的喊道:“一、二、三,跑!”
唐珂每超过他一步,便回头讥笑的说:“我赢了,输家。”
不过,她的得意维持不了多久,郝瑟不一会儿就超越了她,此时他亦会反讥道:“我赢了。”
他们俩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一路上互相嘲笑着跑回家。
突然,郝瑟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后面追上来的唐珂不解的问:“干嘛停下来?等我赢了,好让我付你钱啊?”
“有人在等着你,东西给我,我自己拿进去吧。”郝瑟脸色微愠的说。他原本的兴奋之情,全让眼前的车破坏殆尽了。
她发觉他的声音有异样,定睛往前一瞧,“这不是洪孺的车吗?怎么不见人影?”
“不要问我,我跟你一样刚回来。东西给我,你去四处找找吧。”
他迳自伸手接过袋子,她蹙着眉瞧着他不寻常的举动。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郝瑟才刚转身进屋,洪孺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冷冷一笑,“有说有笑,其乐无比嘛!不知情的人,大概会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去买菜吧。”
他的乍然出现与问话,着实吓了唐珂一跳;尤其是那句“一家三口”。
她转过身面对他,一手按着胸口,心虚的说:“那是指不知情的人,你不是。你来有事?”
“我为了你特地拨空跑来,没想到你却和个男人在街上有说有笑,而且笑得挺开怀的。”
“特地拨空跑来?亏你说得出口。难道被你放鸽子的我,就非得哀怨的待在家中,苦苦等候你下次的邀约吗?难道我没有和别人说笑的权利?”
一说到这,她就很呕,老缠着要见面的是他,才踏出门口不久就说要散的也是他。她好好一个假日就这样让他破坏,还不准她笑,难不成她得摆张苦瓜脸,就为了迎合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你和你老板走得太近,尤其你们现在又住在一起,这若是让妈咪知道了,她又会唠叨上老半天了。”洪孺听出她的气愤,连忙一改冷讽的语气,低声下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