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排队,我买东西去去就来。”
楚琳嘱咐他别忘了买蜜饯番茄。
季伟匆忙地进入一条巷了。
他额头冒出冷汗,该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没错,是津平!
他尾随前面二人,低着头,活像电视上的侦探。
津平和安娜亲热地搂在一起,不时捏捏对方的腰。季伟早已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并不奇怪。
此次北上,听到津平向楚琳求婚的消息,固然使他震惊,但安娜和津平的暧昧关系,楚琳怎会毫不知情?几次话到嘴边,他都忍了下来。
他怕楚琳受不了刺激,他真的怕!
前面那两个人在一家“甜心宾馆”停下脚步。
季伟立刻间在摈榔摊旁,佯装成顾客。
不巧津平也回头,一眼瞧见了他。
季伟马上低头买东西,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不止。
津平被安娜拉进去了,他也认为自己看错了。
他心想,大概只是有点像,绝不可能是他的!
安娜爱娇地扭动着健美的丰臀,艳红的双唇有如滴水的蜜桃,津平的情欲立刻被挑了起来,拥着她进入旖旎风情的宾馆。
回到售票处,楚琳眉开眼笑。
“最后两张!”她扬了扬手中的电影票,高兴得像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
银幕上精彩万分,季伟却在黑暗中忿忿不平。
既然做不到忠诚,为何要拖楚琳下水?
其实,和楚琳聊到安娜时,季伟已保留不少,他把津平的风流帐放在心里。
照理说,提醒朋友保持警觉及注意对方的行为是他的责任;不过,受中国人“少管闲事”观念的影响,季伟也不想多事。
他觉得应该再给津平一次机会,或许他已迷途知返了。
但是纸醉金迷的诱惑岂是如此容易挣脱?
他愿意等待津平的改变,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季伟决心在楚琳身边守候,但愿她得到真正的幸福。
看来,刚才的一场“谍对谍”,所有的希望都将落空,津平的灵魂已出卖给魔鬼,等待他的改变已成了神话。
季伟握紧双拳,侧脸看着楚琳。
给自己下了道旨令——保护她!
电影散场,楚琳尚陶醉在剧情中。她喋喋不休地说着。
季伟带着同情、包容,将楚琳带回家。
津平的忙碌,丝毫没有减低的迹象。他依旧寄来开满玫瑰花的信纸,洋洋洒洒地散布着他拿手的情诗情话。
而冷眼旁观的季伟必须返乡了。
“季伟,你买的是火车票还是统联客运?”楚琳临上班前,跑到楚风房间关心地问。
“走路!”季伟已收拾好行李,开玩笑地说。
来时一串蕉,走时货满箱。
楚妈不知塞了多少东西在背包里;楚风借了九本书、六张CD给他;楚琳更是不忘送他一盏迷你碎星灯。
“听CD时,打开灯,会有好多星星跑出来。”她描绘着彩色星子旋转室内的美妙感受。
季伟说什么也无法放心。
他承载着难堪的秘密,巴不得快快结束,让危机化解,远离不幸。
正要开口时,楚琳听到电话铃声。
她跑了出去,接起电话,开心地笑着。
季伟在房间里踱方步,尖起耳朵,却什么也听不清楚。
带着行李,在阳台穿鞋时,总算捕捉到了几句。
“好,放心!你早去早回……公司才刚上班,春节后是淡季,没什么事。我可能会等铭生返台,和他一同研究巴黎方面的案子。”
“夏威夷的小姐热情如火,别引火自焚哦!”
琐琐碎碎的零星片句。
季伟暂时吁了一口气,原来津平要出国。
他计划先回台南,告诉父亲他要转到台北上班,反正新上任的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是父亲的多年好友——陈律师,他在北、中、南都设有事务所。
陈律师也挑明了讲,由季伟选择希望的上班地点。
“走,送你一程。”楚琳拿起外套,和他一起走出巷子。
一路上,季伟告诉楚琳,他想调到台北上班的计划,并不时刺探她对津平这些年来的私生活,究竟了解多少。
憨厚灾直的楚琳并不知道季伟的弦外之音。
她满怀感激地握住季伟的手。
“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尤其是你从台南来台北过年,打破了我们长久以来的疏离,否则,我内心一直愧疚于这段无法再续的友谊,深怕会就此无疾而终了。”
候车室里,进进出出的旅客、老老少少互相寒暄道别。
季伟安慰她:
“我会在你身边帮助你。别客气,有事尽管放马过来。”
他就是说不出口。
难道要告诉她:“我见到了津平与安娜上宾馆!津平根本是骗你的,他在台北过年,不是在牌桌上!安娜是津平的经纪人兼情妇,你只是津平为了形象而放在台面上的妻子!安娜弹两下指头,你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些残忍至极、几近丑陋的事实,她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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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生不愧为艺术高材生,到了巴黎简直是乐不思蜀。
“不想回去了!楚琳,我想浪迹天涯。”他在信中如此坦白着,“乔伊和我一见如故,为了他,我留了长发,学会了新舞步,也正在猛偷他的技术。”
背着行囊,铭生时常流连在雕像、老社区、露天咖啡馆之间。
仁立于巴黎街头,他感觉出真实的生活意义。
每一口空气都充满了希望。
朝阳、晚霞、繁花、绿树,在在说明了不虚此行。
想念他,真的好想。
楚琳为好友找到了方向而倍感兴奋。
她编织着美丽的梦想,就快实现的梦想——披上铭生为她设计的白纱,她一定是天下最娇媚的新娘。
礼堂钟声悠扬地传来,带着母亲、弟弟、干妈及同事的祝福,她等待着新郎柔情的一吻。季伟身着一袭深蓝色礼服,和津平结上同样的白色领结,眼中流动着喜悦的光彩,对她微微笑着。
在神父的询问下,她和津平说出人间最美的三个字:“我愿意!”彩带缤纷地撒在她和津平的肩头上,众人赞叹之声此起彼落,她缓缓踏着轻盈的脚步,像踏在轻软的云朵上,走向爱情的殿堂。
在津平的巧思安排下,她拥有一间白墙红瓦的田园式住宅,这个家有个名字,叫什么呢?取“津、琳”的谐音,就叫“精灵居”吧卜‘精灵居”一定要离娘家很近,假日时,可以和津平回家,饱尝一顿充满母爱的餐点。
多出来的房间,让季伟带女朋友来度假。
哦,季伟,辜负了你,我一直深深内疚;但是,我永远是你的知音,永远都是。
盼望你也和铭生一样,不再寻寻觅觅。
“多多’汪了几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楚琳赶忙梳洗一番,今天有场发表会,干妈嘱咐她务必到场。
会场里来了许多服饰界的从业人员。
每年难得一次的大型观摩会,大家都带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相互招呼着。
张太太担任本次发表会的引言人,楚琳抵达时,她正好在台上介绍着:
“总而言之,台湾设计师及制造商必须突破本位主义,团结起来,为台湾纺织业迈向国际化而努力。”台下掌声不断。
张太大走下台,指挥若霞、小吴做好公关工作,她自己则带着吉姆进入后台去了。
音乐轻快地从四面八方流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