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捧住她的脸,低下头,唇覆住她的,莎曼闭上眼睛。
几分钟后,他拉住她的手放在他心脏上。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得好快。他另一支手滑下她的背脊。“我想我们可以上床了吧?”她说不出话来,心跳加速地点点头。背脊一阵震颤。求求你,她向上天祈祷,希望这次能奏效,让我能摆脱大卫。
在她房里昏黄的灯光下,他慢条斯里地脱去她的衣裳,亲吻她身上每寸肌肤,最后才贴上她的唇。莎曼将大卫逐出脑海,气自己即使到现在还无法停止想他。她闭上眼睛。
“彼得,我好久没有了。”
他的轻笑仿佛呻吟一般。“假装我们都是第一次。”
“关掉电灯。”她呢喃道。
“不行。”
他做爱的方式既邪恶又性感,促狭、挑逗、热情。
“我爱你。”他睡着前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莎曼忍住自己的叹息,对他说的话感到难过。她的身体的反应只出于本能,而她的心,出乎她控制,只能为大卫而澎湃。她希望事情不是如此,因为她很喜欢大卫。
她清醒地躺在床上想了几分钟该怎么办。这样定下来是否错了?是不是要从此献身给彼得,接受他的爱,让他相信她爱他?他应该获得更多的。
她看着窗外的星星,小心地溜下床,惟恐吵醒他。还拉了一条毯子盖住他,免得他着凉。套上一件温暖的外套,穿着鞋袜,她走出阳台。远方一艘四桅船闪着灯光进港。有些人可能觉得雾笛的声音很凄凉,但不包括她。对她而言,那低沉的声音仿佛老朋友一般。黎明在夜空染上粉红的色彩。
“你睡不着吗?”穿着整齐的彼得搂住她问。
“彼得,你吓到我了。如果是我吵醒你的,很抱歉,再回去睡几个小时。”
“莎曼,我们得谈一谈。”
她在他怀里转身,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去煮咖啡。”
“不要咖啡。只要谈一谈。”他静静地说。他捧住她的双颊,使她无法逃离他热情的注视。“昨晚我告诉你我爱你,你的反应却是一声来不及掩饰的叹息。难道我的表现那么差?或者是你认为日裔美国人只能当情人?”
“你怎么可以认为我是那种人?”她反驳道。“彼得,你很棒。问题出在我,不在你。”
他放开她。“他是谁?”他直问。
她抬头看见他脸上阴郁的表情。她的眼里充满歉意。“欧大卫。”
彼得抓抓自己的头发。“至少你比我前妻直接。他在哪里?你认识他多久了?”
“他住在纽约。我认识他大半辈子。”她坦言。“我是和他一起飞到美国来的。”
“然后?”他追问,下巴紧绷。
她告诉他大卫在她生命里扮演的角色,是他在母亲死后使她重现生机。“他把我带来美国,我们住在一起,有过一段情,但他娶了我的双胞胎妹妹。”她简短地道出自己来到加州的原因。
“狗屎!”彼得诅咒道,拳头用力捶着自己的手掌。“比我想象的还要糟。他仍然活在你的生命中,你还爱着他,他也还爱着你。”
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她拨开它们。“不,你错了,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去你的,莎曼!”彼得终于爆发。“我的竞争对手居然是你的妹夫!一个你爱了一辈子的活死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攻击引起她的回击。“我为什么要?大卫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也没问你的上一次婚姻。我们都无权追问对方。而且我也曾经鼓励你去追求别的女人,昨晚我也没计划好要和你做爱,是你主动的。我并不后悔,彼得。”她稍微和缓地继续说。“很抱歉,如果你认为是我利用了你。”
“你的确是在利用我,你心知肚明。”
她献上红唇,试图以她唯一知道的方法平息他的痛苦。
他搂紧她,尽情地吻她,放开她时,两人都已气喘咻咻。他抓住她的肩膀。
“老天!你颤抖的模样仿佛想说服我你并不爱这个大卫。你得再见他一面!”
“什么?”她逃出他怀里。“你疯了。你没听到我说吗?他娶了我妹妹,他们还生了个儿子。”
彼得握紧她的手。“那又如何?这和结婚没关系。我关心的是你的感情。在你心中,你和他的情根本没有结束。你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根本不是自由之身吗?除非你找出来自己是否依然爱他,否则你永远无法获得自由。如果我认为这不重要还会提出来吗?这和你妹妹无关,有关系的是你、他和我们,如果有我们的话。”他悲哀地说完。
“我一直没有再去过纽约,彼得。”
“不难猜出为什么。”
她双颊灼热,刹那间,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一个困在过去的她。她想向他证明他错了,证明她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
“我考虑看看。”
他带点讥讽地又问:“那我们呢?”
“求求你,有耐心一点。”她恳求道。“这是我唯一要求的。”
“抱歉,我无法苟同。你根本是在拖延,我爱你,想和你结婚,但却不想生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因为我已经受过一次伤害。如果我没有陷得太深,伤痕应该很快就能平复。这几天之内,你得想办法去面对过去,面对你自己的感情,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的话。”
彼得说完便离开了。莎曼知道他说得没错。她得和过去做个了断。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她还是不想去纽约。
第二十二章
一九八五年,莎曼二十五岁生日时,黛丝和巴尼交给她一份法律文件。“别拒绝。巴尼和我坚持要把它给你。我们都老了,莎兰永远不会和高氏西部分支有任何瓜葛,它是你的了。而她则继承高氏纽约公司的股份。”
诧异的莎曼首先找朱力和咪咪商量,不想伤害到他们的公司。他们觉得莎曼可以把展示间及办公室搬到高氏,这样一来还可监督那些设计人员。既然没有人反对,莎曼于是接受祖父母的好意,发现自己即将面临一项不亚于设计工作的挑战一经营。 “她真像我,果决!”一年后黛丝夸道。“公司的报表证明一切。”巴尼也同意,他们的生意比以往还好。
她的办公室显示她的品味,桃红色的平实风味,几株绿色植物作为点缀。墙上高挂的是弗莱迪高傲的英姿。桌上还有一张弗莱迪被爱犬训练中心退学那天照的照片,生动地捕捉到弗莱迪的神韵;莎曼微笑。她经营事业,而这只狗经营她。公平的交换!
她看过下个月即将在杂志上登的彩色广告,然后完成要寄发给四十五家百货公司老板的小册,刚把记事录丢到秘书盒中,电话响了。 是气得跳脚的咪咪自纽约甘乃迪机场打来的,飞机的起降声几乎要压过她的声音。“我在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的。”她吼道。“莎曼,我有坏消息。”
等咪咪的说完,莎曼问,“你确定海关不愿放行?”
咪咪的声音已近乎歇斯底里。“没机会了,莎曼。这是我们一整季的商品,包括下个月你和我父亲共同发表的耶诞秀上的礼服。我们花了一大笔钱打广告,经销商们花下广告预算,还有我的业务员们更是卯足了劲在冲业绩,如果我们没办法度过这关,岂不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