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证下不为例,只是现在他仍在拉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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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点没呀?”
好?怎会好?他已快挂了!
“再等一下”
听他声音如此虚弱,她还真有点担心。万一他跌入马桶时,会不会爬不上来?怕到时候她还得动用怪手将他招上来哩。
“好吧,我等你,不过你要快一点,否则咱们得挂急诊,多花一百元挂号费。”
现在就算要他多花五百块,他也甘心,只要下痢能愈。
十分钟后,始见他痛苦不堪、身疲力竭,拖着摊软的双腿,蹒跚地走出来。
“走吧……”连说话也气若游丝般。
走吧?她当然能走,只是他……行吗?
“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拉个肚子也要劳动救护车,这怎么跟纳税人交代?不用了,该拉的全拉光了,应该没东西可拉了。”
面色死白,映着水银灯光,那模样比上了粉的死人更难看!
“你还能开车吗?”
“我不开,你行吗?”
“是不太行,不过,由我来开,总比……现在病体缠身的你来开来得好吧?”
言之也有理,反正自己现在已保不住身了,不信任她又能怎样?但冬苇接下来的话可让他虚弱的身子整个僵硬起来了。
“不过我没开过这玩意,只能试试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马路如虎口,怎可一句“将就”打发?手中紧握的车锁更不敢放,深怕因小成祸。但他实在体力耗尽,不尽速救医不行呀!
心忖道,前面有家中型医院,先上那解围再说。吩咐道:“小心行驶!我可不想没拉死却撞死,成了你手下的冤魂。”
痛苦地忍耐口腹之欲后带来的活受罪,每一字皆是困难地由齿缝间迸出,没有恨得牙痒痒,只有苟延残喘!他能怪谁呀?
说得简单,换手的时候就没想像中如意。
前面一个轮盘,那简单易懂,只要将手摆在上面转呀转便成了。至于右手一排英文字母,上面一根头大大的直杆,又凸个小按钮,那是做什么的?
就在她犹豫不动之际,一阵腹绞再度袭击冠侯可怜兮兮的肚子,顾不得体虚,腾出微薄气力破口骂人:“你究竟会不会开车呀?”
会与不会都教他说了,那她还答什么?不过为了安抚他,她也只能泰然自若地回道:“会呀,当然会,你看……”
下了注,就这么办了!将排挡打入口档,踩下油门,平稳地操控车子前进……
“动了动了!”终于!只要车子动,他就有救了。
见车速平稳,他才放心地闭目忍耐这一折死人的肠胃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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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急诊、打点滴,折腾到凌晨,终于摆脱腹痛的折腾。当体力逐渐恢复之后,他感觉身体也舒服多了。
而一旁的冬苇精神状态也是好得很,丝毫不见疲态。
头一回,在生病期间仍有祸水相伴,那感触特别地五味杂陈。
休息的同时,冠侯的思路不曾停摆,他还想着,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虽然和冬苇贴近相处只有短短六个小时,但她的细心照料,让他有盈溢不尽的感谢心情……
不想再为难自己目前唯一健康的脑袋,故也特意湮灭她的好处,不想在此刻思考感激不感激的问题。
见身体状况已有好转,他决意出院。
“皮夹给你,去付帐,咱们也好走人了。”
这么急?不等身体完全康复再走?
“离天亮只剩几个小时,不如就在这休息到天亮好了,不急于一时嘛!”
他的确可以不急于一时,只是,在这医院人来人往之地,口舌多、嘴又杂,又容易碰着同事的,万一让他们知道他又因贪一时口欲大啖美食犯上老症状而被送到医院打点滴,届时,他的面子不就全挂不住了?
再者,这的病床太硬不舒服,他家里的金格名床软硬适中,就算想蓄精养神也比在这闻药水味、睡铁床来得有助益。
为免她多问,他搪塞道:
“这里的病床不及家中的舒服,我回家好好休息远比待在这里恢复得快。”
既然他坚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嫌她罗嗦。拿着皮夹付帐去。
唉!世上事,常常是事与愿违的,你愈不想它来,可它偏偏来了!
就在冬苇前去挂号处付费时,碰巧遇见冠侯同一分局人员出勤办案。
她眼力好,识得对方,对方也认出她来,相互问出原由后,小洛自是不想错过这好好损一损冠侯的好机会。”
“什么?他又住院了?”
小洛口中的又字,语气加重地满奇怪的,但冬苇并不疑有它,老实将原本始末说给小洛知道。
“是呀,我们出去吃晚饭,结果他就吃出病来,现在正躺在急诊室病房里休息呢。你想去看看他吗?”
当然想!而且是非常想。“好啊,我去看看他。你忙吧,我先过去。”
一脸不怀好意,奸诈地前去。
冬苇犹不知她的一个无心,却教冠侯大大地难堪了。
当冠侯正专心收拾手机及一些随身物品准备离去之际,完全没注意到向来以损人为乐的小洛就在他身边。
小洛悄悄向他走来,一句——
“大哥,你又来了!”
话一出,险些吓破他的胆!天啊,方才才在想的事情,怎么就倒楣地实现?
灵机一闪,打趣佯装:“我们认识吗?”
小洛顿时楞住了!怎会这样呢?除了服装不同外,明明是同一个人的长相呀,会是他认错人了吗?不会呀,这上衣他曾看谷冠侯穿过,理应不会认错才对。
“大……哥,我是张云洛,小洛呀,你不会因为拉肚子,就连脑筋也给拉坏了吧?”
小洛想损人还反被他耍楞了脑,凭这三脚猫功夫怎出来混?冠侯原还想再多玩他一会,冬苇却不识相地闯入。
“找办好了,可以走了。你们好了没?”
一句“你们”,将小洛的疑问一扫而空。
“哦,原来你是在耍我呀!”
他两人的对话,她听得模糊,但冠侯却不给机会地打断:“我们先走了,你可别摸鱼呀,现在出勤中呢!”
拍拍小治手臂上的徽章,提醒他,他正在执勤中。
原本打好的台词也在这句无形的提醒中全忘了。出勤时还摸鱼,小心摸到大白鲨呀!一刻也不敢再多作逗留,小洛赶紧值勤去也。
第五章
出了医院,冠侯的脸色铁青得吓人,不明就里的冬苇无法理解他摆张臭脸是摆哪一朝代的。
“你不上车,还杵在那做什么?”
冠侯的口气相当不好,还有点讨人厌,听在冬苇的耳里更觉刺耳。
“我警告你,你再不改善你口出恶言的习惯,小心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的,连福神也懒得再帮你了!”
少在那说些光怪陆离的神话了,福神若真想帮他,早在七、八年前,她就该现身了。
“她不是早放我自生自灭了吗?怎还记得来眷顾我?”
他说的是哪的话?她现在不就来了,哪有忘记他?再说,这一次若非季节司神脑袋瓜子哪根筋不对,她也没机会下来拯救他脱离苦海。所以,既然她来了,他就该乐天知命,好好感谢老天没忘了他的存在才是,而不是像现在,人在福中不知福,遇见福星贵人犹不知巴结,还老是颐气指使、朝她鬼叫鬼叫的!待她哪一天听烦听腻了,真的抛弃他时,他便知什么叫命苦喽!
“别怨天尤人了,我这不就来了?”
不懂谦虚自奉为福星、他的贵人?说真格的,自她来后,他的命运是更坎坷了!首先,调了个坏职,还驻守在最不想见的人家里,再者,一直谨记在心,绝不再吃路边摊的戒律,也破戒,这下可好,引发肠胃病菌感染住进医院,然后她早不来、来、晚不进,他装傻企图蒙骗同事自己的馍,她又当场拆容他的伎俩……试问,这一连串大破坏不是她引来的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