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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邱无欢端来一碗乳白的稠状物,坐在床头,手指沾了些,「头向后仰。」涂抹她颈子上的伤口。

  「好些没有?还会疼吗?」

  「要是还疼,奴家会这么乖吗?」

  要是觉得疼,她怎么会让他碰她的脖子?

  「忆姬乡是帅哥哥的家乡吗?奴家到了一直想来的地方了?」她猜想。

  「没错!妳如愿了。」也麻烦大了!

  邱无欢放下手上的药,藏起最末这句话。

  明显的,这朵落入他手中的娇蕊并没有危险的自觉,打量过周遭的环境,确认自己没有任何异样后,开心的把玩床边挂着的一串辟邪的白玉玲珑。

  「这房里的宝物也太多了吧?忆姬乡都是这般待客的吗?不担心有人因此赖着不走了?」

  「难得公主驾临,忆姬乡当然要倾全力接待,不让公主觉得怠慢。这些东西怕还入不了公主的眼呢!」

  邱无欢此话一出,金悦霜停下把玩玉玲珑的动作,笑靥由脸上敛去。

  「你如何认定奴家是公主?有块方便出入皇宫的金腰牌,不代表奴家的身分必然高人一等。」

  「拥有名剑银凤针匕,加上一眼就看出这些珍品,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宫女有此本事?」

  邱无欢不相信金悦霜只是名普通的宫女。

  「为求行事便利,故意混淆视听,帅哥哥相信吗?」

  这原因就连金悦霜自己都觉得好笑,她若有所感地道:「公主也没比平常人走运,利字当前时,任何人都一样。」

  「人们争权夺利,到哪里都一样,为了利益拋夫弃子的也大有人在,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邱无欢意外的看见金悦霜握起了拳头,「不!这是错误、是逆天啊!怎么能习惯?挣来财宝盈腰又怎样?买得回失去的时光、换得回最初的笑容吗?」

  伤口因她过分的激昂而裂开,给淡去的线条染上新色。

  邱无欢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出血比先前还严重!

  「天!妳流好多血!」

  一整片的红色像冲破堤防的水瀑,汩汩流下的奔泄,让人看了慌了手脚,不知该先安抚她的情绪,还是先止住她流个不停的血。

  「封她的穴!欢儿。」一个苍劲的声音指导邱无欢。

  「是。」邱无欢的神魂被唤了回来,伸手往金悦霜身上按去。

  「才不让你得手!」

  意外的,金悦霜抬手格开邱无欢的手臂,奋力一弹,窜过邱无欢身旁,身手俐落的让血流跟着划出一道弧线。

  散披的长发并没有阻碍到她的行动,宽松的单衣也阻止不了她逃出去的决心。

  邱无欢手上被溅到几点血红,着急的跨步赶上她,「回来!妳在流血啊.....」

  金悦霜回头,对邱无欢送出森寒的掌风,阻止他追来,灿灿白光在她掌上闪耀,挟带雪一般的寒凉。

  血,也流得更凶了,从襟口到胸腹间已是一片骇人的红。

  「妳会死的!」急着要制住她,又怕失手伤了她,邱无欢不敢轻举妄动,不免居下风。

  「可恶……」一声不甘心的咒骂后,金悦霜向后倒去。

  「真是个乱来又不简单的娃儿!」

  「武师父!」看到来人出手接住金悦霜,邱无欢像看到救星一样如释重负。

  「先救人!」武溪峡抱起再无法反抗的金悦霜,两个大步将她放回床上,掏出药粉就往她的伤口上洒。

  即使被迫昏睡了,药粉接触到伤口的疼痛依然让金悦霜呻吟、皱眉,咬牙切齿的。

  「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

  看到金悦霜染得一身血红,武溪峡也不禁讶异,一搭她的脉之后更是惊讶,「这小鬼竟然有修习云形流风的内劲呀!难怪身手像行云流水,真是不得了!」

  「武师父……」

  「先帮她换掉这一身衣服再说吧!」

  对着这副模样的伤患,武溪峡是坐立难安。

  流着水一样的血泉与人过招,披头散发的像素命冤魂,幸好太阳正大,不会让人看错。

  *******

  待邱无欢为金悦霜清理完毕,武溪峡和一个文人打扮的清臞男子走了进来。

  「爹、武师父。」

  床上的人身上已没有那片骇人的血红,颈子被一条柔软的丝巾包着,原本红润的唇显得苍白,像朵失去滋养的花儿,没有生气的沉睡。

  「欢儿,她真的告诉妳,她叫金悦霜?」

  邱龙腾仔细看过床上的人,垂眸深思。

  「是的,爹。」

  「但是,金皇的十八子、五女里,并没有一个名为金悦霜的皇女。这一点爹相当肯定。」

  「但如果她是其中一子或一女的儿女呢?或是金皇的手足……」

  武溪峡的推断立刻遭到否定。

  对于金皇的事,邱龙腾了若指掌,「金皇只有一个妹妹,早已离开皇宫,据闻死于海上;而金皇的十八名皇子中,唯有皇储金岳行已成年,其余十七名皇子、五名皇女尚未有婚配,就算婚配了……」

  「也没这么大的孩子是吗?」武溪峡接下去。

  「那她究竟是哪一号人物?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不会是金皇年少风流的结果,没有加载族谱的女儿吧?」

  「也许。」邱龙腾从桌上拿起那把沾了些血丝的银凤针匕把玩,「这把针匕是金皇赐给皇子、皇女的礼物,每产下一名才打造一把,依排行在针匕上镶入等数的北国冰玉,针匕的刀开得愈锋利,就表示排行愈后面。」

  他取过桌上的纸张,迎刀而过--

  「哇!这么锐利!」武溪峡看得目瞪口呆。

  难怪床上那位娇客的伤不动则已,一动就大量出血。

  「就是这么利才更奇怪!」邱龙腾审视手上的针匕,剑柄上除了金皇族的代表图腾,别无他物。

  「针匕这么利,却没有半颗冰玉镶嵌,这代表两个意义:至高、至下,最爱也最遥远。」

  老天!床上的人真是个异数吗?

  「欢儿,不管她的身分为何,小心妳自己的安全。直觉告诉爹,她很麻烦、很危险,爹不希望妳出事。」邱龙腾放下针匕,语重心长地道。

  「她比我还不懂得安全呢!爹。」

  邱无欢忍不住将金悦霜异于一般姑娘的行径全盘托出。

  「她的职业是酒娘吗?身怀武艺、放浪形骸、身分成谜,还跟姬家有关系。武师父真想明白妳是从哪遇到这个……这个……该怎么说?特等高级……」

  「别乱下定论!」邱龙腾冷然打断武溪峡的胡乱猜测。

  他的一双眉在听了女儿的叙述后皱得更紧了,从方才就一直有个影子在他心上呼之欲出,这下那个影子更加鲜明了。

  「溪峡,」邱龙腾慢慢站起身走向床边,凝视那张与记忆中之人相似的美颜,「记不记得我们仍是大哥身边的文武要臣时,大哥迷恋的那女子?怕疼、恨酒、满脑子古怪念头,教人无法招架……」

  邱龙腾愈说,武溪峡的眼睛睁得愈大。

  一个大步,武溪峡越过邱龙腾,仔细端详床上的金悦霜,「哎呀!我真是不长记性!这不活脱脱就是那雪轩吉明嫂子的模样吗?」对自己的头又拍又打的,直嚷着脑袋不管用了。

  邱龙腾没有安慰懊恼的好兄弟,纠正道:「是吉明皇后雪轩嫂子。溪峡,你的脑子真的要补上一补了。」

  「是啊!是该炖些药材补一补。」大而化之的武溪峡也不以为意,笑哈哈的指着床上的金悦霜,「原来是一家人!那也得给我这侄女补一补。」

  邱龙腾忽然又问:「我记得皇后是在我们弃职那年添丁,给大哥产下皇子。溪峡,你知道他排行第几?御赐何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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