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她是笨,但现在她会想,对于一个无心的人,她不敢再冒险。
“安大哥,这是凤凰明珠。即使你不信那传说,就算是为了让我心安,别让我再欠你什么,请你收下。”她捧着木盒的手颤抖着,话音也是抖着,但话里却没有半分的犹疑。
“楚楚……”安宁远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眼尖地看到窗外闪过一道银光。
他直觉将楚楚推开,但那道银光直直刺穿木盒,使木盒掉落地上,最后银光直穿过安宁远的右肩胛,他感到一阵刺痛,接着便是麻痒钻骨,匆忙一瞥,才知暗器上淬有剧毒。
“没想到你竟然没死,房有贵。”安宁远将楚楚护在身后,硬撑直身躯。
“哼,老子命大,自然是死不了。这夜明珠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房有贵颇为虚假地擦擦沾染些许灰尘的夜明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颗几乎可和天赐明珠媲美的夜明珠,这么容易就飞进他掌中。
“如果你要,这颗天赐明珠就送你。”安宁远掏出怀中的麒麟明珠。
可惜房有贵并不上当,看着发抖加剧的安宁远,又是一阵冷笑。安宁远会算,难道他就不会算计了吗?只怕他一靠过去,就会像上次一样遭了暗算。
“安宁远,即使你拿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无法阻止我杀了她。”房有贵好整以暇地装好另一根银针,针尖处黑绿泛亮,看得出来毒性剧烈。
此时安宁远已因毒性发作而跌坐在地,唇色死白冒着冷汗,楚楚因扶着他而跟着他跌坐在地。尽管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但还是忍不住抖得厉害。
眼见房有贵就要下杀手,楚楚急中生智,捡起一旁的麒麟木盒,打开盒盖,拿出麒鳞明珠作势要摔。
“把解药拿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摔了这颗夜明珠……”楚楚高高举起珠子,手抖得厉害,夜明珠随时随地都会摔到地上。
“楚楚,妳快放下,别做傻事!”显然房有贵还是舍不得那颗穷尽一生寻找的夜明珠。
但楚楚只是摇摇头。“拿解药来换。”
她看着眼神逐渐涣散的安宁远,知道再迟一会儿,恐怕就没救了,因此她坚持要先拿到解药,但房有贵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怕楚楚会摔了那颗珍贵的夜明珠,佯装顺她的意,再伺机而动。
就在他作势要掏出袖中的解药时,楚楚不疑有他,正要将夜明珠与他交换解药时,突然一阵劲风扫过,她被扫倒在地,耳边传过疾物飞驰而过的声响。
等她看清一切时,赫然发现贺楼天泰站在倒卧血泊中的房有贵身旁。看来房有贵终究是难逃一死,而且死得凄惨无比,仔细一瞧,这回他是真的死了。
头和身体分离,鲜红的血迹洒散一地,贺楼天泰的刀上滴着血,他弯身搜了搜房有贵的尸身,取出那颗极吉送给楚楚的凤凰明珠。
第九章
难道一切得从头开始吗?
安宁远看着累得趴在床沿睡着的楚楚,对于历历在目的往事,浮起一丝懊悔。当初他不该看她单纯可欺、天真动人,就顺着性子为所欲为,以至于今日,楚楚的心中多了一层防备。
他心痛地抚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她真是忙坏了。
几乎是他的手才一碰上她的发,她就醒来了。
“啊……你醒了,我去找极吉姑娘……别动、别动,你的肩伤很严重。”
看着不说半句话的安宁远,楚楚心想他大概是口渴想喝水,便倒了杯茶。谁知才送到他嘴边,捧住杯子的双手就被牢牢握住。
“怎么了?”突然意识到这间昏暗的寝室中,只有他们两人,不大妥当。
“妳……”她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意,为什么要这样问他?
装得他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不自在。
“我……我去找极吉姑娘来好了。”楚楚硬是将茶杯塞入他手中,整整衣服,转身就要离去。
“楚楚……没想到真被师父说中了,幸好我只是受了点伤……”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楚楚背影一颤,缓缓转过身面对他。
“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唉,其实该怪的是我,楚楚……”这就是他要的苦肉计效果,只要充分利用楚楚的同情心并将她留下,那么不论楚楚怎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或是有再多的顾虑都可以摆一旁,等以后再解决。
“不……不是你,是我,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不会赔上你一条手臂,对不起、对不起……”她说到后来声音哽咽而不成调。
“手臂……楚楚,妳在说什么?我的手臂怎么了?”安宁远这时才惊觉整条右手臂动也不能动,极吉在他手臂上玩了什么花样?
“极吉说……”楚楚不敢说下去。
“她说什么,别哭,妳慢慢说。”安宁远用还能动的左手拉住她,平心静气的问,但楚楚看在眼中却是愧疚满心,以为他是为了她,才故作平静。
“她说……她说……”她没法止住哭泣。
“她到底说什么?妳别哭,慢慢的说,我不会怪妳的。”安宁远捺着性子安抚着她。
“她说你的手臂不慎伤了经脉,恐怕……”
“恐怕有残废之虞。”他在听到“伤了经脉”这四字,便明白了他手臂伤势的来龙去脉。
而听到这句话的楚楚,再也受不了,屈膝跪在床前,边哭边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不过,极吉也说你的手臂不是没救,所以你别太伤心……”
可是安宁远只是一脸的木然,她想他肯定是被废了条手臂的事给惊住了,一时间才会反应不过来,可见这消息对他来说打击有多大。
“宁远,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既是愧疚又是心痛的执着他的手喃喃自语。
“我怎能相信……极吉……”在听到楚楚为了他伤心时,不容否认的,安宁远心中的暗喜压过了如何回整极吉的怒意。
还算贺楼天泰有些良心,还算极吉认他这师兄。
肯定是贺楼小子偷听到他和楚楚的争执,他也明白了当时为何会有一阵脚步引开笑阎王,而这种身受重伤、骗人泪水的苦肉计必是小师妹想出来的,他会好好谢谢他们的。
“宁远,你说什么?”
“我说,妳要我怎么相信?”安宁远回过神来,看着泪汪汪的楚楚,此刻她的心神全专注在他身上,他总算胜过念安在她心中的地位。
“极吉说,只要照着你师父所授的针灸术,假以时日,你的手臂自然会和以往一样。”楚楚将极吉对她说话一字不漏地转述一遍。
“小师妹……咳咳……她真这么说?”什么针灸术?亏她还真能胡扯。
“嗯,她是这么说的。”楚楚怕他不信,还点头加强她话的可信度。
“那谁来帮我施以针灸术?”
“该是极吉姑娘。”楚楚自然是将此重责大任放在极吉身上。
只是没到隔天午后,楚楚就得知一个青天霹雳的事实。
“楚楚,妳说什么?”
“极吉,妳何时要帮宁远针灸?”怎么还在大厅优闲地喝着茶?
“可是我没向师父学过,只有师兄会而已。”极吉皱起眉头,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楚楚会以为她懂针灸术。
“只有宁远学过,妳真的不会?可是宁远受伤了,没办法为自己针灸,这要怎么办?”她开始有些急了。
“楚楚,我们的师父怪得很,他会的奇门异术很多,却针对徒弟的天性与资质来决定传授何门功夫,是以师兄学过针灸术,而我学的却是解毒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