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会。”
“答得很坦诚,是否与事实相符?”
“别泼我冷水。”
“放心,我只是推测,本人没有切身经验。”
“这是你比我幸运的,你挑的那一位还未婚。”
“谁?别是说香早儒,我老老实实跟你说,我跟此人没有交情。”
“刚才他的演辞.你亲自处理。”
“他是客户。”
“个个客户如此,你分身得暇?”
“喂,究竟你是来求我,还是气我?”
方佩瑜这才打恭作揖道歉。
“我为你担心,好好的人儿为何如此作贱自己。要追求你的人,多如天上繁星。”
“是吗?”方佩瑜左顾右盼,故作骇异:“我说呀,一个也没有看到。”
“我不信。”
“我有什么私事瞒你呢?真的,人们怕我多于爱我。”
孙凝点头同意。别说是方佩瑜这么有财有势有貌的人,就是自己,一旦白手兴家,成了这世纪末的所谓女强人,大概吓跑了三营男士。
现代男人的心态,一言以蔽之,贪得无厌,可又胆小如鼠。
既贪婪于女性独立后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让身边的一位分担物质享受的重担;另一方面又不打算对职业女性的才干俯首称臣,老觉得妻子比自己强不是味道。
她们同学之间曾问:“如何才可令男人满意?”
孙凝就曾幽默地答:“中六合彩,然后把彩票放进对方口袋里。”
孙凝的这句戏语其实满含真理。
由此可知,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个受男人欢迎的女人是难上加难。
否则,眼前的这一位方佩瑜,满城的人都公认她有一等一条件的,为何要鼓其余勇,去争夺人家的丈夫。
孙凝忽然地想起子香早业的那位太太来。
糟透了,真是旗鼓相当的两个人,不论在家势与相貌上,都不相伯仲。
香早业太太输给方佩瑜的或许只有—个条件。方佩瑜在谈论到这——点时,很不屑地说:
“她并不在父家或夫家任事。”
这就是说,方佩瑜比她本事能干。
然而,孙凝对这个分析不敢苟同。
“你不以为然?”方佩瑜问。
“对方最大的缺点是已为香早业的妻。”
孙凝直率地说了这句话,方佩瑜顿时脸色大变,很生气地说:
“你太武断。”
孙凝发觉方佩瑜认真起来了,便道:
“好,好,不说这个,你要拿我来做掩眼法,不成问题,只是不要把那香家四公子也拖在一起混。”
“得,只要你肯答应,我们自会配合。告诉你,如果不是趁机到外头走走,在本城见面更多不便,彼此都是有头有面的人。”
孙凝叹气,所谓有头有面的人弄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怜可悯。
回想起前些日子,方佩瑜无端跟她提起子香家人,才明白究竟来。
这一阵子怕是要跟姓香的结不解之缘了。
于是夜里,孙凝就挑灯为香早儒改那篇演辞。
直熬至凌晨两点,眼皮渐重了,才算做出个结果来。
孙凝合上了档案簿,细想,是为了公事抑或为着私心才捱更抵夜去?
翌晨就接到香早儒的电活,说:
“修改得实在好,我可以在抵达华盛顿后再行面谢吗?”
“客气了。”
只不过是说了几句应酬话,双方握着电话筒的手心都显得温热。
香早儒把秘书叫进来,嘱咐道:
“把演辞从新打过,以便我明天带出门去。这最后的一段,孙小姐删掉了的,请依旧给我照打出来。”
秘书这才转身应命而去,就跟走进来的香早业碰个正着。
香早业问香早儒:
“你知道我明天跟你同行?”
“秘书通知了我。”
“你们那个游说团的组织是由孙凝负责的?”
“对,你认识她?”
提起孙凝,早儒下意识地坐直身子,精神为之一振。
“不,我不认识,我的一位熟朋友跟她很要好。有机会在华盛顿介绍那位孙小姐给我认识,大家吃顿饭。”
香早儒像有第六灵感似,问:
“令友也到华盛顿去吗?”
“碰巧也去公干。”
香早业一反常态,这天的说话特别兴致勃勃。他原在几兄弟之中,算是内向的。
“有没有听到市场上有什么谣言?”他问早儒。
香早儒差点失笑,问:
“每天起码十个谣传,年中接近三千六百五十个,你指哪一个?”
“老三在闹恋爱。”
“天方夜谭吧!”
“你以为他是想做和尚?”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三不苟言笑,像对女人没有兴趣。”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男人对女人没有兴趣。”
连香早儒都失声笑出来。不但是为了香早业的幽默,更为了他的难得幽默。
似乎一下子,香家公子们都比以前有了一点点的突破。
“老三的对象是谁?”
“电影明星。”
“电影明星?”香早儒怪叫。
“你怎么了?”香早业问。
“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时移世易,你不认为‘老佛爷’会网开一面?”
香早儒摇头,表示不看好。
“你看如果老三认真了,会有什么后果?”香早业问。
“老三不会认真,为什么要认真?”
香早儒想起自己曾在娱乐圈有过小小的一段历史。对于欢场中人,总是过眼云烟罢了。
“他与‘众’不同。你大有可能估计错误。你二嫂昨天才给我说,她已读到那位明星向外声称会嫁给香早源的新闻。家中的电话响个不停,向他求证。”
“那么说,纸包不住火了,会蔓延至母亲跟前去。要不要给老三说几句?”
“怎么说?”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香早业干笑几声:
“我却恨不得有造反分子,革命成功,好为我们开路。”
若是顽固而仍大权在握的香任哲平不以为意,愿把那颗闪亮的、属于群众的明星收为香家之用,那么,就可提升到别的事情上,证明香家人的生活宽松度可以大大提高了。
“究竟是哪一个明星?”香早儒问。
“姓叶。”
“什么?还是艳星?”
“本城演员真的多如天上星星,不只一两个姓叶,也不是凡是姓叶,即是那两颗艳星。”
“名字呢?”
“记不起来了,你知道我不看电影。”
香早儒稍稍把此事上了心。在下午的一个业务性酒会内,刚好跟他的兄长香早源碰上了,情不自禁地问他:
“家里人说你的名字最近上了报。”
香早源说;“风水果然轮流转,我也有今日,”
香早儒以为兄长早源会对他的桃色新闻有抗拒感,且立即生出自辩行动来。然,香早源非但不否认,且相当幽默地把事件承认了。
他在香家四位公子之中,是最不惹人注意,迹近可有可无的地步。
不论在形貌才具等方面,由于相形之下所见到的愚拙令香早源有一定程度的自卑。这在香家各人心目中不算是个秘密。
无人会估量香早源在生活上、工作上做一些什么突破性的行动。
如今,他结识了一位圈内有名的演艺界女人,公然地蜜运起来,无疑是一反常态的高调行动。
“她非常地漂亮,叫叶柔美。”香早源喜滋滋地说:“人如其名。”
“别太开心,你得过五关斩六将。”香早儒提醒他。
“怎么会?只一关而已,硬闯过去就成。兄弟们才不管我的事,对不对?”
真没想到香早源会如此轻松,且有备而战。
他的口气显示他完全不介意跟家里头掌权的一位打一场硬仗。
香早儒实在太有兴趣看看这使其兄勇气百倍的人儿是怎么个模样的。她必是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一位尤物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