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一下。「那时也许不会。」
她哭得头痛了。她很想叫他现在跟她做爱,但终究没有开口。她虽然需要肌肤之亲作为生命的确认,但总觉得他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因此她只是把脸贴着他的脖子,让他温暖的男性气息带给她些许安慰。
「专案小组到底是做什么的?」
「视情况而定。专案小组成立的原因各有不同。」
「你的专案小组都做些什么?」
「那是一个专门处理暴力犯罪的专案小组,专门从事暴力罪犯的逮捕。」
她不喜欢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她比较喜欢想象他问问题,在小笔记本上写字;简言之,侦查。逮捕暴力罪犯听起来像是他要破门而入,面对很可能会朝他开枪的坏人。
「我想要问你一些那方面的问题,」她说,抬头对他皱眉。「但不是现在。」
他如释重负地吐出口大气。
他搂着她让她打电话到公司请假。她努力保持平稳的语气,但温旭甫不在,她不得不请琦琦转告。琦琦问了她一大堆问题,还告诉她露娜和蒂洁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找她。
「我会打给她们。」晓蔷说,挂断电话后又难过地把脸埋在山姆的肩上。「我得躲她们多久?」
「至少等到她们下班。我会打电话问斯高镇巡佐联络到她的妹妹没有。妳不要接电话就是了;有事找我的人会打我的呼叫器或行动电话。」
她站起来到卧室洗脸。镜子里的她哭得眼红脸肿,但她没有心情在乎她看起来是不是糟透了。她疲惫地换上运动衫和牛仔裤,吞下两颗阿司匹林来抑制头痛。
山姆来察看她的状况时,她正坐在床沿上发呆。他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妳看起来很累,为什么不小睡一下?」
她确实很累,但不认为自己睡得着。
「至少躺一躺。」他说,看到她脸上的疑虑。「别担心,如果妳当真睡着,我会在得知任何消息时立刻叫醒妳。」
「以童子军名誉担保吗?」
「童子军名誉担保。」
「你当过童子军吗?」
「当然没有。我闯祸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去当童子军。」
他的体贴使她想要用力拥抱他,但最后她只是吻他一下。「谢谢你,山姆。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妳总会有办法应付的。」他说,热情地回吻她一下。「睡得着就睡一下。」他悄悄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她躺下来,闭上刺痛的双眼。阿司匹林慢慢生效,等她睁开眼睛时,下午已经过了一大半。她看看时钟,吃惊地发现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她终究还是睡着了。
她拿了两块消除疲劳和浮肿的眼贴盖在眼皮上,然后躺回床上又休息了一会儿。等她坐起来拿掉眼贴时,浮肿明显地减轻了。刷牙梳头后,她信步走进客厅,发现山姆在看电视,「布布」在他大腿上睡觉。
「有什么消息吗?」
他现在知道的细节比三个小时前多了很多,但没有一个细节是他想让她知道的。「玛茜的妹妹被告知了,新闻界现在知道了玛茜的身分。晚间新闻可能会报。」
悲伤浮上她的脸。「露娜和蒂洁呢?」
「我在妳睡着后把妳的电话关掉了,但她们有留言在妳的录音机里。」
她再度察看时间。「她们这会儿正在下班回家的途中,我等一下再打给她们。我不愿她们从电视上得知噩耗。」
话声刚落就有两辆车驶进她的车道:露娜的雪佛兰和蒂洁的别克。晓蔷闭一下眼睛,为接下来的几分钟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赤脚走到前阳台去迎接她们。山姆跟在她后面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蒂洁半吼着问,标致的脸蛋上充满焦虑。「我们找不到玛茜,妳突然请假又不接电话。真要命,晓蔷……」
晓蔷感到她的脸开始变形。她伸手捣住嘴巴,强忍住使她胸口紧缩的啜泣。
露娜宴然止步,泪水涌上她的眼眶。「晓蔷?」她颤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晓蔷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控制住自己。「玛玛茜出事了。」
蒂洁在离门阶一呎处停下。她双手握拳,在问话时已经开始哭泣。「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受了伤?」
晓蔷摇头。「不是。她——她死了。遭人杀害。」
露娜和蒂洁冲向她,三个人抱在一起为永远失去心爱的好朋友而痛哭流涕。
***************
科林坐在电视机前面,前后摇晃着身子,等待又等待。三天来他没有错过任何一个新闻报导,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他觉得他快要爆炸了。他想要全世界知道四个臭姨子中的第一个死了。
但他不知道她是否就是他要找的那一个,他不知道她是甲乙丙丁中的哪一个。他希望她是丙。说什么男人应该更加努力追求完美的就是丙。真正非死不可的是丙。
但他要怎样才能确定?他打过电话给她们四个,但其中一个从来不接电话,另外三个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但现在他不必担心其中的一个了死了一个,还剩三个。
有了!新闻播报员满脸严肃地说:「斯高镇发生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夺走底特律地区最新名人的性命。稍后有更详尽的报导。」
终于!他松了口大气。现在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们不该嘲笑妈妈的完美小男人。
科林前后摇晃着身体,唱歌似地喃喃自语着:「死了一个,还剩三个。死了一个,还剩三个……」
找到邱大顿并没有花很多时间。几个问题就打听出他最常光顾的酒吧,在那里又打听到他几个朋友的名字,然后从他朋友口中听到:「大顿,呃,他和他的老女人,呃,吵翻了,听说他正借住在维多家。」
「这个维多姓什么?」彭若杰警探非常和气地问,但即使是非当和气,他的问话听来仍然像恐吓,因为彭警探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体重一百一十公斤,颈围十七吋,说话的声音像牛蛙,脸上的表情像要杀人。他改变不了他的声音,不在乎他的体重及他的表情。整体而言,他看了就令人害怕。
「呃,姓柏。柏维多。」
「知道维多住哪里吗?」
「市区,老兄。」
于是斯高镇警探联络底特律市警局,邱大顿就这样遭到拘留盘问。
彭警探坐下来跟他谈话时,邱大顿的情绪恶劣。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全身都是酒味,所以他的情绪恶劣有可能是宿醉的结果。
「邱先生,」彭警探客气地说,但邱大顿还是瑟缩了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狄玛茜小姐是什么时候?」
邱大顿猛地抬起头,那个动作似乎令他后悔。等他能够说话时,他愠怒地说「星期四晚上。」
「星期四?你确定吗?」
「确定,怎么了?她说我偷东西吗?我走的时候她也在,如果她说我偷她的东西,那么是她说谎。」
彭警探没有响应那句话。相反地,他问:「星期四晚上之后,你都在什么地方?」
「牢里。」邱大顿说,语气比先前更加愠怒。
彭警探往后靠在椅背上,但除此之外都没有流露出他的惊讶。「哪里的牢里?」
「底特律。」
「什么时候被捕?」
「星期四晚上。」
「什么时候获释?」
「昨天下午。」
「这么说来,你在底特律市警局作客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