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展获只是冷冷地将她推开,继续不停地推着石磨,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她立刻没好气地指着展获的鼻子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用你多管闲事!”展获还是那一副爱理不理的酷样。
他的反应气得上官翎直跺脚,气冲冲地冲出磨房,发誓再也不理他的死活。
“翎哥哥?”瑶郡主发现上官翎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后,绝望透顶的跌坐在地。
他真的在乎她吗?瑶郡主凄然地望了磨房里那一个毫不屈服的男人一眼?他真的在乎她吗?那他就不应该折磨他自己来让她心痛不舍。
为什么他不懂?
“这家伙真是个怪胎!”始作俑者的大娘终于出现了,对颓坐在地的瑶郡主只是轻忽地瞟了一眼,反倒是对展获的毅力啧啧称奇。“竟能熬到现在!”
“娘……”孤雁用眼神求情。
大娘翻了翻眼说:“这一天就算过了!”
她用最冷淡无情的声音下了赦令,伏牛山上的兄弟都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
至少,展获是一个可敬的敌人。
“谢谢你!”瑶郡主用感激的眼神望向大娘,在上官翎的搀扶下站起。“谁要你的感谢来着?”大娘一脸嫌恶地说。
瑶郡主的一腔感激被泼了冷水,很不好受,咋日之前,她还是受人珍宠、奉承的洛阳郡主,哪知突然沦为阶下囚,还如此被一个人所憎恶怨恨着。
在她天真的想法里,实在不能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
“你为什么这么仇视我?”瑶郡主惨惨地问。
大娘冷冷一笑,“怪只怪你是李源的女儿。”
“你知道我父王的名讳?”瑶郡主瞪大了一双眼。
“这有什么好稀奇!”大娘的脸异常冷峻,“我还知道你娘是贱人玉笙!”
“大胆,你竟敢侮辱洛阳王妃!”瑶郡主毕竟还是有皇家威仪的。
大娘露出一种极鄙夷的笑容,“呸,凭她也配!”
上官翎冷眼旁观,得到的结论是,孤雁的娘和洛阳王爷一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孤雁则因得到娘亲的首肯,便吩咐牛二去领展获出磨房,让他歇息。
哪晓得,展获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他只冷冷地抛了一句,“今天还没过!”
还是倔强地继续推着磨,死硬地很。
孤雁见他这人如此难缠,又望见瑶郡主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很是不忍,动了恻隐之心,故意朗声说:“牛二,叫兄弟把那头蛮牛绑出来,别让他有充英雄好汉的机会!”
“好的,首领!”
要不是展获脚上有脚铐,手上有手链,恐怕也不会轻易地任由伏牛山上兄弟的摆布,乖乖让人抬出磨房。
上官翎乐得拍手叫好,凑近孤雁的身旁,大力地推了孤雁的肩膀一把,“孤雁,你这一招绝毙了!展获那家伙根本不用对他太客气。怎么办?我觉得我愈来愈佩服你的行事风格,这就是飞贼的气魄,对不对?”
上官翎一高兴起来,就打开话匣子,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说到激动处,还不能自已地抚起胸来。可是她那一副兴高采烈,天真浪漫的模样就是有一股很强的感染力,让人随着她喜她忧。
孤雁只回了她淡淡一笑,心里却想,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她油生无尽的柔情。
他想要她像现在一般永远把他看重,把他当做她生命的中心,他想当她的英雄,还有更多更多。
“干嘛这样盯着我?”上官翎突然止住笑意,气愤地说:“不是叫你不准把我当女人吗?”“我有吗?”他避重就轻地回避着。
不想再给她有不搭理他的借口机会。
“这……”上官翎一时倒是哑口,这次孤雁没有扣她是女人的帽子,她也只好不追究。
瑶郡主一见展获被抬了出来,立刻奔向他,顾不得形象地从身上扯下衣襟,替展获包裹手掌的伤口。
“郡主!”他还真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受制于人,还是不失天下第一名捕的风范。
“你的手……”郡主的泪水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她根本不忍卒睹意中人的伤口。
“没什么!”展获倒是说得轻松,最厉害的是脸色丝毫不变,“这一点小伤,不足郡主挂心!”
“你好狠的心!”郡主真情流露地垂颈说着,珠泪滚滚滴下。
“郡主!”展获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能不动容。
“我帮你包裹伤口止血!”郡主吸了吸鼻子,笨拙地包扎着,然后才迎上他线条刚劲的脸庞,“我的手真笨,是不是?”
“不,郡主做得很好。”展获难得地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不知怎么的,他在瑶郡主面前不但失了平日的强悍明快,反而显得笨拙冷漠。
“别骗我了!”瑶郡主望着他强忍着痛的脸,痴痴地说:“但愿我能分担你的苦痛
“郡主,保护你是属下的职守。”看来,展获这个铁汉是无力承受郡主的柔情,“无力保护郡主,属下就是万死也难辞……”
大娘突然一脸嫌恶地掏耳道:“够肉麻了,你们不烦,我可大觉恶心!小丫头,看来你对这头蛮牛真是痴心一片啊!”
展获怒瞪她斥道:“大胆,还不住口,不准你冒犯郡主!”
大娘才懒得理他的威胁,对着瑶郡主没安好心眼地道:“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一条心!就算你有幸安全回到洛阳王爷府,你爹也永远不可能将你许配给这条蛮牛!”
“我……”瑶郡主被她说中心事,顿时惨白了一张小脸。
“为什么?”上官翎最是好奇不过。
“怨只怨展大捕头的出身太贫贱!”大娘冷笑一声,“他出身屠户之家,他爹只是一个低贱的屠夫!”
“英雄不怕出身低啊!”上官翎不服气地说着。
“那是你出身世家的可笑想法!”大娘毫不留情地讽刺着,“只有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才有资格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上官翎极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却不晓得说什么好。毕竟,她自己也真的被大娘说中,常利用她爹上官宏毅的名号得到许多好处。
“把展获押回囚房!”大娘向手下摆摆手。
郡主自然亦步亦趋地跟上,毕竟展获是她一心所系的人,即使是刀山剑海,她也要追随。
孤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不能不对瑶郡主扬起一种情愫,忍不住想要对她伸出援手,不忍她受苦委屈。
当然,那种微妙的感情,自然不同于他对上官翎,他对上官翎是男人对女人的慕恋难舍。
至于对瑶郡主的那份情感,或许该说是同情吧。
所以他开口说:“牛二,解了展获的手链脚铐!”
瑶郡主闻言,不由得回头对孤雁露出了一个万分感谢的笑容,孤雁用一种同情安慰的眼神回礼点头着。
“儿子,干嘛对他心软?”大娘不满地咕哝着。
“娘,展获身上的迷药尚未全解,武功尽失,逃不了的!”孤雁想要消除她的顾虑,接着问道:“娘,洛阳王爷那头有没有回应?”
“他的女儿在我们手上,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娘倒是老神在在,“他回信说答应我们的要求,后天就放回我们的人!”
“但怕其中有诈!”
大娘点了点头,好像已有了决定,“明天兄弟们就解散,从今后不再为贼!”
“什么?”伏牛山上的兄弟都是彼此顾视,议论纷纷。
没人想离开这个大家庭,群情激动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