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感动地笑说:“你们这群傻瓜,谁说我们要分散来着?上次变卖洛阳王爷的奇珍异宝,我将十分之九济贫,十分之一留了下来,吩咐刘七去江南买田买庄,我们洗手到江南种田去!”兄弟们这时才恍然大悟地拍手叫好。
牛二不放心地问说:“大娘不和我们一起走?”
大娘摇摇头说:“我和孤雁留下来接应被捉的兄弟,你们先走,人多反而会碍事!”
吴三担心地说:“大娘,这样你和首领太危险了!”
“无妨!”大娘极有信心地说:“就算万一我和孤雁被捉也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大家都不解地问出声。
大娘却四两拨千金地笑说:“你们那么希望我和孤雁被捉吗?”
一句话堵得大家哑口,不好再问。
孤雁有点感伤地说:“今晚兄弟们就一起喝酒,算是我替大家践行!”
大娘赶忙接口笑说:“送行酒我不反对,但明天谁也不准以酒醉借口赖着不走,谁不听我的话,谁就别再叫我大娘!”
一群兄弟自是哄堂大笑,笑声中多了份依依不舍之情。
“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大娘羞了每一个人,“走,走,喝酒去!”
一会儿,大伙儿都忙着烹牛宰羊,以助酒兴。
孤雁递上一只烤好的鸡腿给上官翎,怕她挨饿。
上官翎自然不客气地啃着,忽问说:“孤雁,你娘好像很恨洛阳王爷?”
孤雁耸耸肩说:“我娘说他薄情寡义,薄幸负心!”
上官翎突然觉得这八个字的形容辞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她想起来了,上回她娘和她爹为了她的事吵了一架,她娘就是这样一字不差地骂她爹。
上官翎原本以为范倩倩真的恨透了上官宏毅,会不再搭理他,没想到两天后,她娘和她爹就和好了,恩爱如初,有说有笑。
“在想什么?”
“没什么!”上官翎又咬了一口鸡腿,笑了笑。
就在此时,牛二一群兄弟来向孤雁敬酒,互诉离情。
说着说着,或许是气氛感染地太厉害,大汉们都有些哽咽眼红了。
上官翎自是不会放过地大肆取笑说:“喂,喂,男儿有泪不轻弹的!”
哪想到外表最粗犷豪迈的牛二竟有着细腻的心思,泪如雨下,哽咽说:“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啊!”
众人见平时最凶的牛二都哭了,就都再也禁不住泪意,出现了一群飞贼号召大哭的罕见场面。
上官翎暗中窃笑这群大男人实在太没用了。
她赫然发现一件事实,男人不是永远都坚强的。
至少她的亲娘范倩倩是个强势者,还有孤雁的亲娘,两个女人都比男人厉害有头脑。
女人不一定是弱者,这是她忽生的感触——虽然她长久以来都被灌输身为男儿的骄傲及优越感。
当一个女人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悲嘛!她啜了一大口酒,陷入沉思。
“我不行,我老了!”大娘被大伙儿灌了不少酒,不胜酒力地说:“一会儿就头昏眼花起来。”
“娘,我扶你回房歇着!”孤雁拍了拍上官翎的肩膀才离开。
“好,好!”
孤雁扶走大娘后,大伙儿就提议要划拳助兴。
“划拳?”上官翎倒是兴致勃勃地很。
“连酒拳也不会?这样不配成为男子汉的。”
现在可是风水轮流转,轮到牛二一群人取笑上官翎了。
上官翎被激得满脸通红,不服气地说:“我一学就会。”
“好,那我教你。”
上官翎用心地聆听着,她人机灵,自然一学就会,大有青出于蓝之势。酒过三巡后,酒酣的众人起哄要玩脱衣拳。已有七分醉意的上官翎笑着叫嚣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的?”“好,爽快!”牛二又敬了她一大杯酒,然后才出拳。而人都有醉意,弄了半天才分辨出是上官翎输拳。牛二拍手叫好说:“小兄弟,你输了,该你脱衣!”上官翎点了点头,颠颠倒倒地站起身子,傻傻一笑说:“脱就脱,有什么了不起!”说着说着,她伸手去解腰带,却发现冷不防有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解衣的手。孤雁的神情是异常复杂的,哭笑不得,“你醉了!”上官翎甩开她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说:“我没醉,我只是服输,服输就要脱衣!”“你是没醉!”孤雁怕她真的出了乱子,强制地抱起她走向睡房,“你是疯了!”“放我下来!”上官翎自然不安分地挣扎着,“我还要喝,我还要玩!”“不许你再胡闹!”孤雁故意凶她。“孤雁,放我下来好不好?”上官翎笑嘻嘻地道:“我没醉,真的没醉!”“没醉还脱衣?”“男人赤身有什么了不起的?”上官翎发现自己被孤雁轻轻地置于床铺上,她想起身,立刻就被孤雁的手掌压回床铺,动弹不得。
“你是个女人!”孤雁发现自己说的是废话,上官翎清醒时不接受此一事实,遑论酒醉。
“胡说,胡说!”上官翎像是发了酒疯似的,拿起枕头不断地捶着孤雁,“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你的酒品真差!”孤雁微微闪躲,就夺下了她手中的武器。
“你才差劲呢!”她突然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都不让我当男人!”
孤雁被她的哭声吓着了,把枕头递还给她,看她会不会镇定下来。
没想到她接过枕头后就随即抛开,直接扑进孤雁的怀里,紧拥他的颈子。
他只觉血脉愤张,心旌动摇,难以自制起来。
但他无法将眼前这个超级麻烦精从自己身上分开,他思念她在他怀中的那分温存。
“为什么不让我当男人?”结果是上官翎自己微微退开,用惺忪醉眼睨着他,“为什么?”“因为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可以当你的兄弟,永永远远不离开你!”她想了想后说,打了个酒嗝。
“你醉了!”他想扶她入睡。
“我不要离开孤雁,我不要离开孤雁!”她真情流露地嚷了嚷。
“我不会让你离开!”他向她保证,叹了口气才说:“但我没办法把你当兄弟!”
“为什么?”她愤慨地问。
“我对你是男女之情!”
上官翎呆茫地望了他半晌,才激越地道:“我有法子了,我有法子了!”
“什么法子?”他知道他是强迫聆听。
“孤雁当女人,我当男人!”上官翎笑得万分灿烂,“这样不就成了!”
孤雁哭笑不得直摇头,“你真的醉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女人?”她很生气地捶着他。
“因为我是真正的男人。”
“当女人没什么不好!”她牛头不对马嘴,自顾自地说:“如果我是女人,孤雁会将我永远留在身边,我真的不想离开孤雁!”
“傻瓜!”他伸手抚了她的秀发。
“永远不离开孤雁!”她再度扑向他,不过这次没能再骚动,因为她睡着了。
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孤雁替她挪了个舒服的睡姿,情不自禁地抚着她光洁的额头。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留不下她。
瑶郡主和展获的家世悬殊,他和上官翎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上官家来向他讨上官翎,他胜得了上官世家?护得了她吗?他再也无法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想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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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翎揉着酒醉未醒的头步出客房,一眼望见瑶郡主百般无聊,托腮坐在外头一角。
“瑶郡主!”
“翎哥哥!”瑶郡主见上官翎,笑颜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