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钱为什么跑来大吃大喝?”她总算逮着铁证了。
“我……”吴子规没料到一直装作“受害者”形象的弦月,会瞬间强势起来。
“我什么我!我实在有够苦命,居然跟了你,住在破庙不打紧,你还装阔来妓院……”弦月不断发出哀号。
吴子规呆呆的看着弦月,对她的善变不知如何反应,弦月的脾气他完全捉摸不住。
“小嫂子,我身边有点银两,你先拿去用。”围观的人看得不忍心,主动拿出一些钱给弦月。
“这……”出乎意外的收获让弦月瞪着对方手上的钱,一时无法接话。
“是啊,你就拿着吧!”一旁的老鸨拿起钱,硬塞到弦月手中。“嗯,谢谢……”事已至此,不拿反倒有点怪异。
“别客气。”老鸨和颜悦色,转头面对吴子规立刻换上另一种表情。“我说你啊!实在太不像话,没钱就别上妓院,快给我滚出去。”她嫌恶的挥挥手。
“这……”吴子规指着老鸨叫道。
“来人啊!”老鸨朝四周大声吆喝。
“是。”角落传来四、五声整齐一致的回答。
“把他给我轰出去!”
不知何处出现五个壮丁,七手八脚合力抬起吴子规。
“奇怪,他们捉手捉脚的方式有点似曾相识。”弦月脑袋浮起一些事情,影像却很模糊。
“你们……等等……住手……”吴子规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丢出大门口。
“记住,对小娘子要好一点!”不断有人提出警告。
“哎哟!”吴子规摸着发疼的屁股。
“这位小娘子,你慢走。”老鸨弯着腰,送弦月出门。
“谢谢。”弦月展开笑脸,开始体验到演戏有趣之处。
第六章
弦月与吴子规双双被轰出怡春阁之后,哦,不……弦月倍受礼遇,被恭送出怡春阁;反观吴子规,则是狼狈无比,被狠狠往外丢弃。
一路上,吴子规自顾自的低头生闷气,至于弦月,小小的脑袋瓜子晃来晃去,踩着轻盈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往破庙的路上走。
“喂,杜鹃军师,今天晚上真是热闹,你说对不对?”笑意填满弦月的脸。
“哼!”吴子规摆出一副被倒账几万两的臭脸。
“原来怡春阁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那里的人也很好。”弦月想到老鸨的帮忙,以及其他人“仗义相助”的英勇行为,十分快乐。
“哼!”吴子规用力的哼道。
“杜鹃,如果可以的话,找个时间我们再去玩一趟,你说好不好?”她小跑两步,跟上吴子规。
“哼!”随着鼻孔喷气的同时,他把脸转向一边。
“杜鹃,你是不是同样觉得非常有趣?很想再去一次?”她兴匆匆的转向,跑到吴子规右边。
“哼!”他把脸转向左边。
“杜鹃,你认为我刚才的表现如何?”她像个兴奋的孩童,迫不及待想得到肯定,又跑到左边。
铁青着脸,他连哼都懒得哼了。
“不是我夸自己,就算没有你这个军师的提醒,我也照样演得有模有样。”
他无语。
“反应快,言辞流利又顺畅,加上全身而退,我的演技应该可以拿到满分吧!”她得意的邀功。
他不答腔。
“喂,杜鹃……吴子规,你也动动口、说说话,和我聊个天,开心一点嘛!”或许是吴子规不乐意被叫成杜鹃,所以没有回答,因此她改口称呼他全名。
吴子规不领情,依然不开口。
“你看、你看,大家给我一堆钱,好多哦!”她把手伸到吴子规眼前,晃晃她收到的银票。
他转过头,看也不看银票一眼,双唇紧闭,似乎在忍受极大的怒气。
“够我们吃好、住好一阵子。”弦月抱紧银票,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自己“赚钱”的成就感。“接下来我们就不必烦恼没地方住,可以找间比较好的客栈,反正有钱好办事嘛!”她不想住破庙。
吴子规完全无视于弦月正在和他交谈,一心一意只专注于走路这件事上,仿佛走路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然而伴随着弦月说的每一句话,他愈走愈快,弦月只得跟在后头小快步的走,两人走到最后,似乎在比赛跑步的跑进破庙中。
“喂,吴子规,我刚才说得很清楚,我身上有钱,我们可以去找间好一点的客栈,不必回来住破庙啊!”
他的牙齿咬紧,仍不说话。
“喂,臭杜鹃,你哑啦,不会叫啦!”弦月生气的推吴子规一把。“我一路上逗你开心、找你讲话,你就是不肯开口,难不成你是故意要惹我生气吗?”
离开怡春阁后,她虽然陶醉在自己的成就中,但由于吴子规的不悦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即使她再迟钝,也很难不察觉到。
问题的症结在于她完全不明白吴子现在别扭什么,他不是烦恼没“钱”吗?有钱才能住好的地方、吃大餐,那为什么她拿到钱,他却一脸不高兴呢?
吴子规既不正眼看弦月,也不开口说话,就是打算闷死她。
“心头有话就爽快说出来,不然我哪知道你在气什么。”
他就是不开口。
“莫非你……”弦月沉思道。
他的表情有了改变,似乎想知道弦月的话中玄机。
“哦,原来如此,我想通了,我完全一清二楚!”弦月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吴子规斜瞄弦月。她会明白什么?
“好吧,那就这样吧,没关系,你不必解释,我懂了。”弦月摆摆手,当真无意继续追问。
她放弃追问反倒勾起他的好奇,差点就问出“怎么样”,但又快速回复不屑与弦月对话的表情。
“难得你自知理亏,所以才无言以对,我说的没错吧?”她自认为找到答案,说中吴子规的心情而大呼痛快。
“我理亏!”吴子规大叫一声,眼睛瞪得老大。
“哟,你没哑啊!你会开口说话耶,声音很大声哦。”他愈是发怒,她愈是得意。
“不想理你,你反倒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他的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
“我说的全是实话,有什么问题?”她张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道。“我刚才说的话,沿路你都不反驳,当然是因为我句句属实、言之成理,而你只能摸摸鼻子,点头默认。”
“你完全是强辞夺理!”
“真理愈辩愈明,我做人一向最讲道理。”
“我不想和你一般见识,才一路让你,你……你别不知好歹!”吴子规气得舌头打结。
“到底是谁让谁,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她凭实力占得上风,哪容自己的功劳变成是“让来”的结果。
“哼!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和你斤斤计较。”吴子规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拜托,做错事又没关系,我才是‘真的’不会和你计较。”
“我会做错事?你干脆告诉我,太阳会打西边出来。”
“如果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应该老实认错,何必管太阳从哪里出来?”弦月不屑的白他一眼。
“认错!”吴子规瞪大双眼。
“只要你认错,我答应给你个面子,不会笑你。”
“你到底了不了解情况?该认错的人是你!”他恶狠狠的瞪着弦月。
“我?为什么变成我?”她没有被他凶恶的态度吓住,一头雾水用食指反指自己。
“你今天坏我一件大事,你知不知道?”他懊恼至极,又是捶胸又是顿足,像只斗败的公鸡,瞬间失去凶狠的模样。
“大事?”她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