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隔一个中庭,两个地方感觉差好多。弦月心中想着。
没瞧见半个人影,弦月索性跳下屋檐,静静跟在吴子规后头。她好奇的张大眼睛四处张望。亭台堂榭,清一色的点着大红蜡烛,典雅的装潢,这里真的是妓院吗?
吴子规推门走进其中一个房间。
“他居然不敲门就进去。”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芙蓉与吴子规真的很熟,连进门前打声招呼的动作都不需要。
弦月心中焦急,又不好直接闯进门,心情焦躁无比,虽然被挡在门外,却一直看向房门,直希望能看穿这扇门。时间过去,她走来走去,愈来愈烦,加上不知何处传来饭菜的香味,提醒她该照顾肚皮,又饿又气的双重催促下,她顾不了了。
“混账东西!把我一个人丢在破庙里……”弦月破门而人,看到眼前的景象,声音愈来愈低。
”你……怎么会……”对方瞪大双眼,被突然闯进的弦月吓一大跳。
“自己却跑来好地方享受……”弦月盯着对方,有气无力的把责问的话说完。
多美的人啊,奇怪的是,她竟有股熟悉感……
眼见对方全身淡绿的雅致装纷,淡染胭脂,举手投足合宜适切,一副娇娇弱弱的大小姐姿态,虽然脸颊棱线有些方正,然而细看其秀丽的眉毛、粉嫩的双颊,加上朱唇因讶异而微微开放,使她显得更加诱人,好一个美貌佳人。
“请……问,姑娘有何贵事?”对方难掩脸上的惊讶,但迅速回复镇定,轻声询问。
“你……我……”弦月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场面。
环视房内的摆设,四周摆满兰花,空气中飘满花香,前方的门廊上摆着一具古筝,古筝前有一炉薰香,两旁的墙壁挂满书画,桌面则放着毛笔及砚台,如果不是刚从前门进来,她一定会认为此处是某个富商千金的闺房。
“我可以帮上你什么忙吗?”
“你……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弦月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硬是装作一副很强势的模样,凶巴巴的指着对方。
“奴家名叫芙蓉,敢问姑娘来到此地是想找谁?”芙蓉镇定一笑,轻软柔细的声音让人感到全身无比的舒畅。
“我……我来找吴子规……”
“吴子规!”芙蓉一脸疑惑。
“别装蒜,我刚才两只眼睛亲眼看到他走进这扇门!”弦月振振有辞。
“是吗?”芙蓉眼神闪烁不定。
“而且他是来找你的。”弦月瞪着芙蓉,对此表达强烈的不满。
“哦,你是因此而感到生气吗?”她突然笑起来,似乎不明白弦月为何把她当成情敌。
“不关你的事!”弦月感到自己一进门便处处居于下风,向来心高气傲的她怎能受得住?
“好吧,就算他来找我又如何?”芙蓉优雅地端起茶杯。
“叫他出来!”弦月大声喊叫。
“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我把他叫出来?”
“我……我是他的妻子。”弦月脱口而出,宣誓般对着芙蓉示威。
“妻……”芙蓉被口中的茶水呛得猛咳一阵,满脸通红。
“不行吗?”虽然心虚,但她仍很强势。
“我……我不知道……我……吴子规哪天成的亲?”芙蓉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他未婚妻,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芙蓉慌张的模样让弦月感到得意。
“为什么我不晓得这件事?”芙蓉充满疑惑。
“你以为你是吴子规的什么人?他成亲又何必非得通知你不可?”弦月的口气带着刻意贬低对方的轻视。
“嗯……”芙蓉盯着弦月直勾勾的看着。
“看……看什么看!”她的眼睛盯得弦月心慌意乱。好熟悉的眼神,在哪里见过呢?
“你真的确定,你愿意嫁给吴子规吗?”芙蓉一脸正经。
“当然,我不是已经说要嫁给他了吗?”
“你真的愿意?”芙蓉的语气似乎有些发抖。
“没错!”弦月好强的点点头。
“记住你今天的承诺。”芙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弦月满脸疑惑。
“吴子规在隔壁的房间。”芙蓉缓缓道出。
“谢谢!”弦月匆匆道声谢,冲出芙蓉的房间。
才和芙蓉说几句话而已,弦月却感觉像和一名武林高手大战一整天,满身香汗,一颗心狂跳不已。她连忙运气调整呼吸,等到心跳稍微平静之后,再跑到隔壁敲门。
“吴子规,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滚出来!”
她见没有任何回应,手上运劲,砰的一声,打开房门,正巧看到吴子规从内堂冲出来,双手正忙着扣钮扣。
弦月立刻冲上前去,一把揪起吴子规的耳朵,“你有没有良心?或是良心被狗吃掉了?居然把我丢在破庙里,自己跑到怡春阁吃香喝辣!”
“好痛啊!”他觉得耳朵好像被扯下来了。
“就算你不想管我,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跑来玩女人就太过分了!”她再使劲。
“我没有啊!”他连头都开始痛起来。
“满口谎言想骗谁?你衣衫不整、浑身的香味,胆敢说没有?”不说实话的行为让她更加气恼。
“全被你破坏殆尽,哪能发生什么事?”他一边心急解释、一边忍痛喊冤。
“芙蓉呢?”
“芙蓉?”
“没错!你和芙蓉是什么关系?快给我从实招来!”她的两道柳眉蹙紧。
“哦,你在吃醋吗?”他眼底闪过一丝狡诈。
“我……我没有!”她红着脸否认。
“脸都红了,不是吃醋是什么?”他大笑两声。
“不要转移话题,你来找芙蓉做什么?”她愈急,口气愈凶狠。
“这……”他一时答不出话来。
“这什么这?”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我有难言之隐。”吴子规一脸为难。
“哼!欲盖弥彰,你们根本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竟然敢狡辩?”
弦月拉住吴子规的耳朵,一路吵、一路走,从中庭再度回到怡春阁的大厅,而两人的争吵引起众人注目。
“真是天大的误会。”他低声下气的解释。
“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暧昧,不敢让我知道。”
“完全没有。”
“睁眼说瞎话,你身上的香味和芙蓉的香味一模一样!”
“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真是百口莫辩。
“你一个人偷偷跑来花天酒地,还有什么话好说!”怀疑证实,弦月理直气更壮。
“你闹够没有,大吵大闹像话吗?真是丢脸!”被逼急的他气得开始反抗。
“你做错事居然敢大声吼!”
“我做错什么事?这简直是欲加之罪!”
“我跟你同甘共苦这么久……”弦月回想两人从树林出来之后一路上的相处,俨然培养出革命的情感。
“我们在一起才一天。”吴子规感到可笑,却又对她束手无策。
“我和你一直都是相互扶持……”弦月哽咽泣诉,眼眶含着晶莹的珠泪。
“事情没那么严重,你别这样。”她一哭,吴子规只有举手投降一途。“你先是威胁我树林里有大熊……”她语带埋怨。
“那是在说故事。”他无力的说。
“再来是要把我卖给张大爷……”她眼神哀怨。
“我是在演戏……”他口气无奈。
围观的群众们彼此交头接耳,同是男人,但不少人对吴子规的行为不满。
“后来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破庙里,里面又黑又暗,睡在稻草上面,一点都不干净……”她愈说愈觉得自己很可怜,鼻音也愈来愈重。“没办法,我没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