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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似乎觉得,唯有城堡屹立不摇,他们才能生存下去。

  亚克雷城堡象徵著苏格兰人引以为荣的一切,以自己为荣,也以流著祖先的血液为荣。

  它的坚定和力量告诉他们,人们为他们的信仰和献身理想的荣誉而战死是有代价的。

  马儿正爬上车道最后一段斜坡。

  车夫舞动鞭子,催促马儿快快赶到。他有意夸张动作,以显示他的本事、从伦敦一路赶到城堡,可不是年轻的车夫办得到的。

  “好大呀……”

  这是妲罗十分钟来头一次说话。

  费瑞克先生对她笑笑,车夫一拉缰绳把马车停住。

  “你慢慢会习惯的,”他说,“记住不管它有多大,这儿是你的家,也是我的。”

  她微微颤抖的回报他一笑。然后马车门打开了,仆人们都来欢迎费瑞克先生回家。

  他们从妲罗肩上接过斗篷,她和费瑞克先生缓缓登上宽阔的石阶。

  她匆匆的打量一下,只见到墙上装饰著几只巨大的麋鹿头,壁炉旁林立著一些盾甲与剑戟,台阶两边的栏杆上悬挂一些旗帜,有些已经相当破旧了。

  然后她只感到她的心在胸腔里悸动,她的嘴好乾。

  穿著短裙的仆人,在她看来好像兵士一样,而那个引导他们进去的侍卫长是那么神气活现,就算有人告诉她他就是公爵,她也不会见怪。

  他们在旅店歇息时,她乘机会换了一件乾净衣服。

  费瑞克先生并没叫她这么做,他说他们一进城堡,她就可以去换衣服,因此她把替换的衣服放在行李最上层。

  为了更衣,她在旅店就搁了不少时间,她洗净了风尘仆仆的脸。她想,正如费瑞克先生说的,她已不再像刚从孤见院出来时那样削瘦、憔悴了。

  她觉得精神也比以前任何时候好得多。以前疲倦的感觉使她觉得要沉到地下去似的,她知道那是吃得太少的缘故,现在那种疲倦感已消失了。

  每天早晨她在旅途上醒来,都觉得比前一天活力充沛,每天晚上上床前她都能够阅读费瑞克先生借给她的书,至少读一章以上。

  在她心灵深处,她害怕著,如果她体力不够胜任公爵派给她的工作,她可能会被送回伦敦,更可怕的是送到苏格兰另一家孤儿院。

  要是族人发现她无能胜任她的工作会是很丢脸的事。

  更糟的是,由于她是个无姓的孤儿,她不能像其他仆人一般被解雇回家,或另找工作。

  因此她就得出去找个栖身之地,她唯一可投靠之处也只有公爵名下的孤儿院了。

  “我不能失败!我不能!”妲罗在旅店看著镜里的自己,自语道。由于她很担心,她整一整头上的灰色棉布无边帽。

  帽子长得盖住她耳朵,她老早就认为这是不对的,因为有的孤儿听力已经够差的,戴上这种帽于就更听不见了。

  但是她直到目前为止,虽然耳朵被盖住,也还能听得很清楚。

  然而她认为这帽子很难看,她希望公爵会允许她穿普通人的衣服,免得她看起来那么可笑。

  她感觉到,此刻她和费瑞克先生登上台阶,那些苏格兰仆人一定都瞪著她看,而她那套灰布衣在他们色泽鲜明的花格呢衣服和西装上闪亮的钮扣相形之下,必定是显得滥褛不堪。

  “你得到公爵大人的指示了吗?先生。”她听到侍卫长问。

  费瑞克先生点点头。

  如今他回到城堡了,妲罗看出他身份的重要。他有一种绝对的威严;那种威严是属于公爵总管所特有的,使她明白他是个重要人物。

  他们可以听见在巨大的橡木门后面有低语声,可是听不出说的是什么。

  由于费瑞克先生不说一句话,妲罗也默然的站在一旁,每一秒钟都感到紧张在她体内像海潮一样在高涨,涨到她胸口,一直涨到喉咙上来。

  然后铃声响了,响声大得她跳起来。

  侍卫长会了费瑞克先生一眼,伸手去握门把。他打开门,以洪亮的声音宣布:“公爵大人,费瑞克先生到!”

  陷罗跟在总管的后头走,她感觉到这间巨大的屋子灿烂得像一道彩虹。然后她的眼睛望向一个站在前面的男子,她知道,那就是公爵。

  他的样子正如她想像中的一样,只是更可怕。

  他站在那儿好像不仅俯视著坐在他前面的人,也俯视这整个房间。

  她从未想像到,世上会有一个男人,看来如此与众不同,如此显要、华贵。

  从费瑞克的谈话中,她知道他是长的不错,可是没想到会这般英俊而轮廓分明,同时又如此傲慢。

  她想他是在生气,她也感觉得出一种几乎要爆炸的紧张气氛,那绝对错不了。

  她想那紧张一定是由坐在椅子上那几位绅士而引起的,他们都转过脸来注视她,还带著一种说不出的眼光,使她觉得又羞郝又害怕。

  在她体内上升的恐惧感,有一阵子使她吓得几乎支持不住身子。

  可是就在那时,她摸摸胸口的项链匣,好像它在对她说话似的,她记起她是个苏格兰人,这些苏格兰人无能把她赶走。*她略为仰起下巴,站在费瑞克先生后面,她听见他说:“午安,公爵大人。”

  “午安,费瑞克,你很准时,值得嘉奖。”

  公爵的声音很深沉,妲罗想,而且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回响,不同于她听过的任何人的声音。

  虽然她很羞怯,却情不自禁地看著他,她一边看著一边想,有了他在屋里,很难感到其他人的存在。

  她察觉他的眼睛看著费瑞克,根本看都不看她这边一眼。现在,他们背后的门关上了,他缓慢而清晰的说:“费瑞克,我已经告诉柯德农族长,法国发生的事件了,他和他的家属都已同意,这消息不会泄出这间屋子四面墙壁之外,谁也不会知道那件事。”

  费瑞克先生点点头。

  “就在你来之前,”公爵继续说,“我告知柯德农族长,依照我们一年前的约定,我允许他为两族利益起见,为我选了一位妻子,而现在我要求自己选择的权利。”他看著妲罗。

  “依我的指示,”他继续说。“你带来了我未来的妻子。”

  费瑞克先生楞住了,妲罗则万分不解的瞪著公爵。她不了解他说的是什么。

  公爵转向柯德农。

  “我选择了,”他说,“一个未遭世俗或家属污染的女孩——因为她根本没有家属。她来自“无名孤儿院”,我相信目前这种情况下,填补你们所需要的亚克雷公爵夫人这个缺,最适当的人选莫过于——一个杂种!”

  有好一阵子只有一片死寂。罗伊。柯德农和他的弟弟立起来。

  “亚克雷,你在侮辱我们,我们不会干休的!”

  他们说著,灼灼逼人的向公爵走来,但是他的嘴角扭曲著一个微笑答道:“先生们,选择还是在你们,你们可以偿还你们父亲借的一万英镑债款,也可以向我和我的氏族宣战。但是我要和你们说个明白:一旦战争引发,我们攻占的土地,将保为己有。”

  “你不能这样做!”罗伊火爆的喊道。“我们要去爱丁堡,我们要在庭上控告你。”

  “但是你们烧毁的农作物,失散的牛群和死掉的羊群又能得到什么补偿?”公爵讥讽的问。

  “他们会派兵来保护你们吗?你们经得起打长期的官司仗吗?”

  那两个青年举棋不定的立著。这时柯德农站起来,挥一个手势叫他们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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