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早一些到晚宴去看看凯丽丝·普莱渥斯夫人,他晓得在那儿会再见到她。
他们也在皇室包厢碰过头。她很明显地透露她渴望和他在一起。
她看起来非常美丽,微微上吊的碧眼使他心神荡漾,红唇边一抹谜样的笑容,更挑起他千般遐思。
他和她交谈时,晓得赛朵儿一直看著他们,可是伯爵知进,纵使她极欲当场给他们好看,在国王面前,她也不敢造次。
“善妒的女人真是讨厌!”他对契尔大人说。他们俩人一起离开赛马场。
“所有的女人都是善妒的。”他的朋友回答,“只是有些嫉妒心强一点罢了!”
伯爵没有答腔,契尔大人接著说:“要当心赛朵儿唷!有些人说她会施巫术,向死公鸡念咒语等等,反正就是那一类的事!”
伯爵笑了起来。
“在中古时代还可能。我倒不相信这种时代了还有女人会迷那些东西。”
契尔大人微笑不语。他并不打算告诉伯爵,他自己和赛朵儿夫人也有过一阵短暂的恋情。他很清楚,她要达到任何目的,可是不择手段的。
他想著,这也是伯爵的其他朋友想过的,伯爵到现在还不能安定下来,好好有个家,真是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
大部份的男人都会希望有个继承人,尤其是伯爵,他有这么多的产业,如果没有子嗣来继承,简直就是违反自然的罪行。
不过,不管契尔大人心里怎么想,他是不打算把这些话说出来的。他们同到兰庄,一路兴高采烈地说若当天的马赛。
起居室里摆著香槟和三明治,但伯爵在皇室包厢喝得够多了,只和朋友们说了一会儿话,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他晓得贴身侍从道森一定把洗澡水准备好了。他正想好好地冲个凉!把一身燥热洗掉,去去尘土。在这种乾燥的天气里,就如他所料,灰沙比平需厉害得多。
贴身侍从帮著把他的紧身外衣脱掉,再卸下剪裁合身的衬衫。
国王对他的衬衫羡叹不已!
“我真不懂为什么威斯顿替你剪得这么好,却把我的裁得那么糟。”他抱怨。
伯爵明知真正的答案是因为最近几年来,国王变得极度痴肥,没有一个裁缝能剪出他所希望的优雅仪态。可是他大声地说:“我才在想您的制服配上您有多抢眼哪!陛下!”
国王陛下满意地笑了。
“今天的马赛不错!”他边除下领结,边向道森说。
“好极了,大人。”
伯爵把除下来的领结丢在梳杜台上,突然瞥见一张小小的信笺压在背金发刷下。
信笺是给他的,上头还标明“紧急”。信笺上的字迹他从未见过。
“这是谁留下来的,道森?”他问。
侍从转过身去看他手上的信笺。
“我不晓得呀!大人!我没看到啊!”
“就放在这儿,在我的梳妆台上。”
“我在这儿的时候没人来过啊!大人!”
伯爵把信笺打开。
里头只有几行字,字迹优美陌生: 千万别饮用换衣时端给您的酒。
酒里有毒!
伯爵注视著手上的字条,没有说话。门上传来一声剥啄。
道森过去应门。
他走回来,手上捧著一个托盘,上面放著一个玻璃瓶、一只杯子。
“您是要先喝点儿酒再沐浴,还是沐浴后再用?大人。”他问道。
伯爵瞪著那酒。
“我要跟韩特说话!”他说,“叫他在上楼来之前,先查查看今天有谁到这儿来过。还有,谁留了这张字条给我。”
道森显得很惊讶的样子,放下手上托盘,服从地走出房间。
伯尔拿起玻璃瓶,闻了闻里头的酒。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嘛!也许,他想,那纸条只是一个玩笑,他的那位朋友故意捉弄他的。
不过.他又十分确定,纸条上的字迹绝非出自他朋友之手。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女人写的。
他心中这么想著,似乎又隐隐闻到一般他闻过的幽香。
他把信笺凑进鼻端,一股难以言喻的花香从信笺上散发出来。
他猛然发觉,这个香味就是他卧室和屋里其他地方的香味。
他本以为这香气是从屋内的盆栽和花瓶里散发出来的,可是现在他的卧室里只有一盆粉红色的玫瑰,而这信笺上的香味却不是玫瑰花香。
实在是有点儿扑朔迷离。他隐然觉得这香味属于这楝神秘老屋,其玄妙之处,只有这楝老屋能解。
门上传来一声剥啄,总管事站在门口。
“您放我?大人?”
“我要知道今天有谁来过,谁又留了张条子给我。”
“我听他们说赛朵儿夫人今天下午来过。可是她要求保密,我一直不晓得这件事,刚刚才问来的。”
謇朵儿夫人!
“她留了张字条给我?”
“没有,大人!她特别提到她不要留话,今晚要给大人一个惊喜。她不想先泄露。”
“我觉得很奇怪,她来访怎么没向你报告,韩特。”
“这纯粹是疏忽,大人!我已和助理管家说过了。”
“助理管家?”
“是的!大人!很显然是海斯让那位夫人进来的。”
“刚刚拿进来的那瓶酒是谁调制的?”
总管事露出吃惊的样子,回答道:“糟糕!我不晓得哩,大人!我马上替您查出来。”
“快去!”伯爵简洁地说。
又是一段等待,伯爵卸下衣服,沐浴一番,然后浸泡在凉水中要道森把最后一桶水倒进池中 ,才起身用浴巾拭乾身体。
他还在擦身时,总管事进来了。
“真抱歉,大人,让您久等了。”他说,“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查出那瓶有问题的酒是海斯调制的,也是他自己端上楼来的。他把酒交给这一楼当班的罗伯特,让他带进大人的房间来的。”
“你对海斯知道多少?”伯爵问。
“他的资历相当好,大人!您这一季所安排的节目太多,老管家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你看到他哪些资历?”
“有两个,大人!一个是纽凯塞公爵的介绍信,相当不错,另外一个是赛朵儿·布莱克福夫人的。”
“赛朵儿!”他叫出来,“今天下午和海斯说话的也是她!叫他上来,快!”
伯爵不难从海斯口中逼问出实情。
然后,他把总管事叫上来,告诉他立刻将这位助理管家解雇,不给任何推荐函。
盛装赴会的伯爵,看起来就像昨晚黛梅莎看见他时一样的神俊。伯爵驱车驶离兰庄,到戴沙大人那儿去,心中充满著胜利的感觉。
他找到了主谋和从犯,以后,凡是赛朵儿夫人介绍来的人,都别想踏进他家一步。
可是,还有一桩事情没解决。
那张示警的信笺,到底是谁写的?是谁放在他穿衣台上?那上面淡淡的幽香,他至今叫不出名字,到底是属于谁的呢?
他一整晚都在想这三个问题,萦绕脑际,百思莫解。
甚至,连凯丽丝夫人风情万种的微吊碧眼,也不如他期待的那般诱人了。
第四章
星期三下午,从赛马场同来,黛梅莎觉得这天真是有生以来最令人兴奋的一天了。
她不但看到了最优秀的马儿,更被一种新的激情所振奋著。她救了伯爵!这个新的体认使她整整一天都神采焕发,极度兴奋。
她有时看见他在皇室包厢外头,有时望见他坐在国王身旁。
她还在赛马场进口看到他。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嬷嬷和她一块儿穿过赛马场到入口处。嬷嬷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杰瑞主人会怎么想哪!”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