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愿意告他?”她父亲低声问。
“我说破了嘴都没有用。”她妈妈忿忿地擤着鼻涕,“都流产了她还是想不通,她说她出院以后要回家。几次了?他有没有来看过她?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法律为什么不能办他?”
周苹把脸更埋入父亲的胸膛里,她不要听这些话,妈妈讲的那些事情她不懂,她不想受大人世界的干扰,她还小,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 * *
一根吸管凑到她嘴边。
“乖,该起来换药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唤周苹。
周苹睁开眼睛,“姨,妈呢?”一时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七岁。
“她和你爸先回去休息。”小阿姨压下病床按钮让她坐起来,“你哥开车送他们回家的。”她把水杯递给周苹。
“那个姓蓝的在外面,”小阿姨笑着说,“那家伙好厉害,每次你爸和你哥不在,他就正好冒出来,可真巧。”
是呀!真巧,她挨赵文易揍的时候,他人在哪里?若不是几个邻居冲出来,她岂会只挨那几拳?
护土进来为她额上的伤口换药,她全身上下就属这处伤口最严重,其余的多半是瘀青。
可是,心灵上的创伤就很难讲了,医生建议她找个心理大夫谈谈。
护士走后,小阿姨叫蓝仁德进来,并让他俩独处。
“还疼不疼?”他笨拙地用指关节轻触她的脸颊。
“痛死了!”周苹叫道,吓得他立刻收手。
她不耐地拉长脸,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她都快发霉了,而且蓝仁德尴尬的蠢样教她看了就火。这件事他要负大半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他多事接起电话,也不会惹得赵文易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
“我已经托我的一个朋友清查你家附近有那些不良分子,名单一到手,我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给你指认。”
周苹的火气迅速消退,“过来。”她拍拍床要他坐下,这几天他柔顺得像条哈巴狗。
“我不要你干涉警方办案。”她握住他的手,“我爸是他们的老长官,你想想那些警员受到多大的压力……”
“谁说我要把那个人渣交给警方?”蓝仁德轻啄一下她的唇,“你家的电梯没装监视器,可是对面的一家银行有,它正好对着你住的那栋大楼。那家银行是扬升的客户,我正在想办法弄到那天晚上的录影带。”
天杀的,这个男人怎么像条猎犬!
“我根本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周苹要自己尽量保持冷静,“我过说了,事情发生得太快,那个人想抢我的皮包;我不给,他就揍我,如此而已……”
蓝仁德眉毛挑了挑,“走廊的灯是开着的,你怎么会没看清楚?”他由床上下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邻居说看见一个穿花短裤的男人由逃生梯跑掉,台北市有几个抢匪会穿花短裤乱窜?银行的监视录影带上一定有。”
“我不要你管这件事!”周苹忍不住叫嚷。
果然是赵文易!蓝仁德深吸一口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其实他早就拿到录影带了,只是带子经过上百次的反复录影,影响到画面的清晰度,加上距离太远,只录到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
不过,当晚那栋大楼前有辆车被拖吊车吊走,蜥蜴还是留下了尾巴。
“你在想什么?”周苹心里毛毛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没事!”蓝仁德脸上泛出一丝冷峻的笑,“晚上我会带消夜过来。”
若不是找不到赵文易,他也不必如此试探她。那小子在周苹住院的隔天便向公司请假,没有说明原因,人也不在家里,标准的孬种!
他说谎,她嗅得出他心里酝酿的风暴!
“吻我,”周苹仰起脸,“你好久没吻我了。”
她是不是昏头了?几分钟前他才吻过她。不过,他很乐于从命,于是他低下头。
周苹揽住他的颈子,不但主动把舌头探人他口中,还动手抚弄他的胯下。
要命,她真会挑地方,“不行,甜心。”他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阿姨就在外面……”
“我如果和别的男人上床,你会怎么办?”周苹唇抵着他的喉结低喃。
”
蓝仁德僵住不动,“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他才不会上当咧!
“你会把我打昏,然后用手铐铐住我……”
“那是意外!”蓝仁德嚷道:“我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粗!”
“在某种情况下你就会!”心一酸,周苹开始掉眼泪,“我不要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杀人放火,我受不了。如果你改不掉火爆的个性,我们不如趁早分手……”
蓝仁德挫败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乖,不哭,”他彻底投降,“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她哭湿他的衬衫才让他走,她已经很对得起赵文易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 * *
周苹刚洗完澡,在浴室里换上睡衣,而她小阿姨正在为她换病床的床单。
“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小阿姨答道。
周苹考虑半晌,鼓足勇气说出口,“你为什么不离开姨丈?”
小阿姨没答话。
周苹走出浴室,看见小阿姨正用力拍打她的枕头。
“姨,不要生气嘛!”她嗫嚅,“没人抢我皮包,攻击我的人……我认识。”
小阿姨抱着枕头一屁股坐下,“谁?”她面色凝重地问她。
“赵文易,”周苹小声的说,“我妈很喜欢的那个。”
“天!是他,真该死!”小阿姨义愤填膺地道。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和我哥。”周苹挨着小阿姨坐下,“他那天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你浪费警方多少时间?你爸还亲自查案呢!”
周苹低垂着头不吭声。
“是不是为了那个姓蓝的?”小阿姨问。
周苹点点头。
“苹哪——”小阿姨叹息一声,“你要想清楚,小阿姨就是最好的借镜。那种男人是吸引女人,可是他们就像座火山,爆发的时候会让你痛不欲生。”
“姨,你还爱姨丈吗?”周苹侧着脸问。
起先小阿姨的表情有些恍惚,接着她扬起一抹悠悠的笑,“你以为是什么让我跟着他二、三十年?爱情吗?阿姨和姨丈都老了,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
恩情!小阿姨说的是恩情。她的生活中或许充斥着痛苦和眼泪,但种种不堪都在她宽厚的包容中烟消云散。
“有人说女人是蒲公英的命,可那是以前;姨没读过多少书,只能认命,你不一样,你要争气,你姨丈就是因为染上赌瘾才毁了自己,你可千万不能对那个姓蓝的上瘾!”
没错,她就是对蓝仁德上了瘾。女人一旦陷入情欲的泥淖里,不论谁都一样盲目。
但肉欲毕竟不是爱,新鲜感一过,她和蓝仁德会不会彼此厌倦?如果他们之间纯属激情,只怕将来她选择离开他时,他带给她的创痛会比赵文易的更深刻。
* * *
“甜心……宝贝,我来啦!”
好困,她不想睁开眼睛。
“你来,宝贝。”蓝仁德气喘吁吁地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苹翻个身侧躺;耳边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
她现在该怎么做?难不成要她动手把他的……那样东西塞进自己?老天,她办不到……
“快一点……”蓝仁德低声催促,他快要克制不了自己了。
唉!好吧!她试试看。
她的手爬上他宽阔的胸膛,指尖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胸腹之间兜圈子,可就是没胆再往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