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敏侧了个身,背向书玉,噘起小嘴,道:“你是柳下惠第二,谁敢不信你。”
说着,闭上了眼。
黑暗中,只闻得书玉极规律的呼吸起伏着,安敏缩着身子,偏偏她冷得厉害,怎么也睡不着,她不安分的又翻了个身。
突然,被窝中,探出了一只坚定而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安敏的手。
书玉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冻凉凉的手。
那股热气,缓缓的流进她的心田。
她不自禁的转身望着他。
黯沉的房中,她看不见书玉的表情,心却不知不觉的平静下来。
她反握住书玉的手,再度安心的闭上眼。
沉沉入睡。
※ ※ ※
“唔。”
真舒服温暖的床,让人忍不住要赖床。
安敏嘴角噙着一朵满意的微笑,能彻头彻尾好好睡个觉,真是人间一大乐事。
“唔。”安敏低哼了一声,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好眠,一个扰人清梦的声音,却不识时的插播了进来。
“醒啦?”
“还没!”安敏斩钉截铁的回答着,闭着眼,文风不动的躺着,脑中奔散的思绪尚未凝结成意识。
咦?是书玉的声音。
他从哪里跑出来的?怎么跑进了她的房间也没敲门,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
“可是我该醒了,还有很多的事等着我去办哩!”书玉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清清楚楚的。
头顶!?
他的声音为什么出现在她的头顶?
安敏蓦然睁开眼睛吓!她竟然躺在书玉的胸膛之上。
她大叫了起来,“赵书玉,你这个混球、王八蛋、大色狼,你怎么偷溜到我床上?”说着,如雨点般的乱拳,全坠落到书玉的身上。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我的床耶!”书玉一面躲着她的暴力攻击,一面大声辩驳着。
“呃?”安敏突然住手了!是哦!她想起来了,昨天她半夜避难到这儿来的。
嘻!真不好意思……
“哇!你的手劲可还真不小,搥得人痛死了。真是恶人先告状,安敏,你还没睡醒啊?”书玉揉着被搥得有些生痛的胸膛。
“咦?那也不对啊!你还是只大色狼!自己说好不动我一根汗毛的,原来……原来你的不近女色,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安敏瞪大了眼,叽叽呱呱的说着,一面又抡起了拳头。
“喂!天地良心,是谁动了谁呀!看清楚好吧?”书玉无奈的叫着。
安敏这家伙!
她此时才发现自己是跨在书玉身上的,那么……那么昨夜她是睡着睡着,居然睡到他的身上了?
完蛋了!这下子她的一世清白全毁于一旦了。
“这……这……”安敏张口结舌起来。
“这什么这!”书玉在心里偷笑,脸上却摆着一副正经八白的模样,道:“昨夜睡着睡着,竟然就爬到我身上来了,我没向你抗议,你倒是先骂起人来啦!”
“我……我……”安敏结巴着,情势一下子整个逆转过来,害她一时不能反应。
“你什么你呀!我要要求赔愤损失。”书玉煞有介事的说着。
安敏咬牙切齿的说着:“臭书玉!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瞧见安敏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模样,书玉终于忍俊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
“可恶。”安敏忿忿的从他身上跨下来,扯着身上的棉被,低声咒骂。
“不要生气,如果你贪恋我迷人的温暖怀抱的话,今晚可以再借你抱上一抱!不过,这回可不能再整个人翻到我身上来,被你压了一夜,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真没想到你那么重哩!”书玉一面跳下床,一面说着。
只见安敏嘟着嘴,胀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书玉那轻哼着曲子的声音,充满偷悦的闪进她的耳里。
一大早就被调侃,可真不是滋味。
而书玉彷佛无事般,衬着晨间的朝气盎然,显得生气蓬勃。
用完早餐后,他对安敏说:“我要到镇上去办点事,再去问一下电什么时候可以来,顺便弄桶瓦斯来,再洗冷水澡下去,可受不了了。”
“听起来,你好象要在这儿定居似的。”安敏听见他的话,说道。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哇!这儿环境颇适合人住的。”书玉没有反驳,笑笑说。
“隐居还差不多,方圆百里之间,人烟渺茫。”安敏漫不经心的说。
书玉被她夸张的形容词给逗笑了。
安敏见他大笑,陡然抬起头,问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在这里长住吧?”
书玉干笑两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安敏拿着疑惑的眼神盯着他──不清书玉心中打着什么主意,难道来度假只是一个幌子吗?
他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随即又问道:“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安敏想也不想就摇头,说:“不了,我要到赵言晏的书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书玉一时反应不过来:赵言晏?!谁?!
好半晌,他才笑道:“新鲜的肯定是没有的,老骨董陈年旧货倒是一大堆。”他又调侃她了,“不怕一个人在家?”
“现在是白天耶!”安敏没好气的,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怕昨晚的糗事,要被书玉笑上一辈子了。
“哦?”书玉扬扬眉,道:“那好,可别我回来时,又大惊失色告诉我,有人在书房里偷看你。”
“哼!那肯定就是赵言晏了。”安敏不服气:也跟着胡扯。
书玉拿着车钥匙,朝她挥挥手,道:“好。如果看见了他,别忘了替我向他问声好。”说着,人便闪出了大门。
安敏坐在二楼的起居室中,璃著书玉车子驶远的声音,又傻傻地坐了好一阵于,突然,她大喝了一声,蹦跳了起来,焦急的喊:“唉呀,忘了叫他再拨个电话回家。莫名其妙就跑出来,爸爸一定要骂死人了!完蛋了,这下子肯定会被家里骂个臭头了。”
而此时,在余家──“安敏还没有回来吗?”邓洁的眼眶浮肿泛黑,昨夜肯定没有睡好。
“没有。”安捷皱着眉,不耐烦的说,一面捻熄了手中燃得将尽的烟。
“这孩子真是的,出去了一天一夜,也不打通电话回来,真是令人担心。”安敏的母亲满脸担忧的神色,看在邓洁的眼中,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
“余妈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邓洁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关你的事。”安捷拍拍她的肩,安慰着她。“那个鬼丫头,什么荒唐离谱的事做不出来?这回她又不知道突然兴沉所致,跑到哪儿了。等她回来后,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净是做一些令人担心的事。爸爸那边,也是我和妈帮忙欺瞒了过去,要是给爸知道她不吭一声就跑了出去,不气坏了才怪!”
余家的家教甚严,是众所皆知的事。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家,又能跑哪儿去呢?”做母亲的,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子女。
“小洁,安敏之前有没有跟你说些什么?”安捷又问。他这个宝贝妹妹,从小就是标准的惹祸精,迷糊又率性的她,不时就会捅个搂子,要别人帮忙收拾善后,真是麻烦极了。
“没有哇。”邓洁想了一下子,便摇着头说。“我们本来在餐店中,和那位苏医生吃饭吃得好好的,安敏说要上洗手间,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我和苏医生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发现她不见之后,已经找不到她的人了。”邓洁愁眉苦脸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