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可真被安敏给狠狠的摆了一道。不用说,此时她正坐在余家干著急,连班也请假没上。光是想起那天苏医生发现安敏不见时的那张臭脸,她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帮人家牵红线了。
想到此,就觉得是件惨不忍睹的经验哪!
“再打个电话给几个平常有联络的朋友问看看吧!”安捷说道。
目前,也只能尽尽人事了。
“好。”邓洁急忙点头,毕竟安敏是跟她在一起时“失踪”的,算来算去,她的责任最大,没有安敏的消息之前,她悬宕的一颗心,是怎样也不能搁下的。
“等她回来后,非得好好的说她一顿,都这么大了,还鲁莽的像个孩子似的。”安捷不以为然的说。
“好啦!先找到她的人再说吧!”邓洁安抚着安捷。口才的话,万一给安敏知道的话,她一定闪得更远了。
大家正急得毫无头绪可言,此时,客厅中的电话铃声却大作起来。
邓洁机灵的抢到电话旁边,迅速的执起话倚,迫不及待的说话了。“喂?安敏是吗?”
只见她神色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一面“咿咿哑哑”的忠着,一会儿,吐了口长长的气,道:“那就拜托你了。对了,叫她早一点回来。家里的人会担心,嗯,好的,再见。”
邓洁才一挂上电话,安捷立刻追问着:“谁打来的?有那个臭丫头的消息了吗?”
“嗯。”邓凉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终于敞开真诚放心的笑着,道:“赵书玉打来的,安敏和他在一起,说是回他的老家找一些写作的资料。”
“回赵书玉的老家?他的老家在哪儿?带安敏回去?幕起来真是蹊跷古怪,该不会是要带安敏见他的长辈吧?”安捷抚着下巴,深思着。
这个赵书玉和自己的妹妹一向过从甚密,他是略有所闻的。不过嘛!赵书玉的身分暧昧,还有待验证。
“真是给人添麻烦。”安捷忍不住骂道。
“人平安没事就好。”余妈妈终于也松了口气。“不过要去人家的家里,也应该事先说一句啊!稀哩呼噜就跑去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人家书玉添麻烦。”
给书玉添麻烦?
“谁给谁添麻烦还不知道哩!稀哩呼噜就把人给带走了,才令我们头大。”安捷没好气的说。
“安敏跟书玉很好是吗?”余妈妈忍不住问道。
安敏成天躲在家中写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着实为女儿着急哩!那个唤作书玉的小伙子,她见过几次,人也活泼聪明,和安敏倒是一对呢!
“谁知道呢!”安捷耸耸肩,折腾了一天,他可有些累了。
那个赵书玉不是安敏的男朋友还好,否则,这一笔帐跑不掉。
不是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算帐也一样的吧?
何况,他还是安敏的哥哥。大舅子欺负妹婿,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这帐就留着生利息,日后有机会再慢慢清算好了。
第五章
阳光纷盈,一脉脉的光线,暖暖的从窗外投射进屋内。
整个书房亮洒洒的。
安敏闲适的坐在三楼书房的大书桌前。傍着微熙的阳光,端握着一卷好书,她兄得心情自在、舒畅极了。
“这个赵言晏真是个懂得享受的人。”安敏舒服的坐在书案前,不禁有感而发。
有一个像这般宽广而舒适的书房,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想象中的书房,有大堆大堆的书,有宽敞的桌椅,有宁静不受干挺的环境,而这些想象中的美景,竟然实现了,她不就正坐在这样的一个梦境之中吗?
她简直不自觉地就爱上了这个地方呢!像一座不为人知的宝藏,而她,则是一个贪婪的闯入者。
如果说地对赵言晏──这书房的主人一点都不感到好奇,那才真是奇怪哩!
刚才,一进了书房,她就开始东翻翻,西摸摸的,除了一些陈年的旧东西和杂物之外,并没有发现她想要发现的东西──例如:赵言晏的照片啦,日记呀,或者是私人书信之类的东西。
让她不免有些失望,随手抽了一本小说《玉梨魂》,大剌剌的趴在书桌上,看了起来。
这一本打动了民初文坛,长达十多万字的骈体文长篇小说,安敏在各种文史资料上,早熟知它的大名,却迟迟没有机会一窥究竟。现在书就在她手中,她怎能轻易放弃?翻着翻着,竟入迷了起来,聚精会神的一页接着一页,连午饭都忘了吃!
等到书玉傍晚从钢上回来时,她还一径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头也不拾,整个人陷入了小说的世界中。
“喂!你不会打从我出门开始,就一直坐在这儿看小说,动也不动,连午餐也没有吃吧?”书玉吓了一跳,急忙询问她。
“唔。”哪知安敏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随随便便应个声,敷衍着他。
书玉见状,故做惨烈状,头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又一个玩物丧志的家伙。”
安敏别的不闻不问,骂她的话,倒是一清二楚的窜进她的耳朵里。她倏地闪上书本,扬起眸子,说:“你说什么?”
书玉又是咧嘴一笑。“哦!原来是要被人骂才会有反应。”
“你就净会菲薄人。”安敏站起身来想活动活动筋骨,却发现自己坐得太久了,猛然一站,头昏目眩,满眼金星围绕着她。
“看什么?那么专心。”书玉走到她身旁,信手翻阅着桌上拉着的书。“《玉梨魂》?写什么的?鬼故事吗?魂呀,魄的,把你的精魂都给吸了去。”
安敏笑得神秘兮兮的,道:“爱情小说。”
“那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也会写?”书玉记起了安敏之前对他说的话:她是操笔写爱情,却不见得信仰书中的那一套标准及看法。
“那不一样呀!我可没有《玉梨魂》作者徐枕亚的那种才情!啧!哀感顽艳,情文并茂,要不要也看一下呀?”安敏故意吊着他的味口说。
“是吗?”书玉不置可否的,随即又问道:“简介一下故事大纲吧!看看够不够刺激。”
那种老掉牙的东西了,会比现在五花八门的各种小说有趣?
用膝盖想也知道,民初的社会风气,可比现在要保守多啦!
“是写一个年青人到乡下去教书,寄住在当地的远方亲戚家,却和那亲戚家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谈起恋爱的故事。”安敏说着。果然简洁扼要。
“这年头,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谈恋爱都司空见惯,不稀奇了,和个寡妇谈恋爱有什么好奇怪的。”书玉简直嗤之以鼻。
“拜托你用点想象力好不好?”安敏大叹道。
这个书玉,简直是个大浑人,丝毫不懂半点情趣。
“你呀,闭起眼晴,想象一下,让时间重新倒转回民国初年,在封闭的乡间,一个敦正的青年,和一个被传统礼教束缚得死死的寡妇,他们的感倩是多么苦涩的结晶。你知道吗?他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火般炽热的感情,全靠书信诗词的往返赠与来传达。有一次,女主角生病了,男主角去慰问她,两个人也只是双目凝视,不发一言,互相流了几滴眼泪,说再见时,双方各写了一首诗,互赠罢了。”
书玉听着听着,竟然哈哈笑了起来。“真有意思,哀感顽艳?我倒觉得好笑呢!话没说几句,居然可以爱得死去活来。”他摇摇头,随意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