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每回瞧见石先生出现这样的表情时,就表示他心里已经下定某种决心,任何人、任何事也别想改变他……石先生该不会做傻事吧?「石先生……」
「别再多话了。吩咐下去,集合所有的人,就算将整个山头重翻过一逅,我也一定要找到水笙!」逃不了的,你若到黄泉我必追至黄泉,你若躲在地府,我必追至阎王殿索人,今生、来生、永远……这时冬苑内线电话的铃声忽然响起,两人同时朝几上的电话望去,管家抢快一步接起,拧眉倾听了片刻「石先生,大门守卫室说有一位自称是听风的男人要求要见您……他说是关於水笙小姐的事……」·································「醒啦?睡美人。你已经昏迷了一夜了,差点就忍不住想看看我这个王子可否能吻醒你……」一个浓醇如酒的嗓音在水笙枕畔响起。这是哪里?为何她会在这里……
「你……你是谁?」这男人宛若大病初愈的苍白脸上有种几近於阴森恶华的病态美。「听过通天的巴比伦塔吗?」他并不正面回答。
她点了点头。
「是啊,巴比伦……集权力、财富、堕落於一身的欲望之城呵……」他优雅啜饮了一口手中的饮品,偏头支颐,以君临天下的自信道:「而我就是那称霸天下的巴比伦王!」这男人好大的口气啊!水笙忽然发现尽管他有著古典使雅、风流惆傥的表象,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狂妄跋扈不输石湛天的男人。「只可惜通天的巴比伦塔终究毁於一场水难,它再如何强盛还是逃不过亡国的命运。」她忍不住想扫他的兴。神秘的男人仰头大笑。「你真有趣,」他唇角隐隐扬起一个微弯的弧形,显然不以为杵。「你看似无害的美丽花朵,其实还是有著利刺……石湛天要应付你一定很头痛吧?」见水笙明显的震动了一下,他回以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别用那种见鬼似的眼神看我,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领,还不至於能成为你肚里的蛔虫,知道你所有秘密。昨夜你昏迷不醒、整夜呓语,总共唤了一百八十二遍‘石湛天’这个的名字。」是吗?水笙恍惚了一下,原来石湛天在不知不觉中竟已在她潜意识里蜇夫深种。湛天……他这些年来是否一直恨著地?是的,当昨晚撞上了树干的同时,一些回忆也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她就好像找回了几片遗失的拼图,残缺的记忆终於得以补齐。
那铭心刻骨的记忆啊……
白衣男子盯著陷入思潮中的她,止不住渴慕的将她的容颜尽收眼底,一次次重复比对著探烙在心底的影子。守护当时聆听她狂乱的呼喊声,他忍不住想著,如此被一个人悬念在心上究竟是何种滋味?他那冷血的情人想必连一次都不曾心系於他吧。他又啜了一口杯中物。一大早就沉溺於酒精,这男人真是堕落得可以。
「这麽早就拿酒当早餐……你不怕搞坏身体?」她不赞同的柠眉。
她的不赞同换来他一个挑眉以对,「你以为我喝的是酒?」
水笙觑了一眼他手中透明高脚杯里的琥珀色液体。难道不是吗?
「这辈子我是再也不会碰一滴酒精的。」他以手支起下巴,散漫的回道。为什麽?白衣男人压根儿不像是会奉行清规戒律的那种人。水笙盯著他。他显然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提供解答,「我拒绝任何会让人沉溺的东西,酒精、止痛药……和毒品。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经是个酒鬼和毒虫吧?以前的我酗酒、嗑药,样样一把罩,讲到堕落,我是个中高手。」他以一种无关痛痒的语气陈述一件惊人往事。「那……幸好你熬了过来……不过当初你实在不应该沉溺於这些致命的玩意……」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冷嗤一声,「多亏了一个女人,若不是她,我又怎麽会染上毒瘾差点毁了自己,然後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戒掉了恐怖的瘾毒。若不是意志力够强,我早被整死了。」「那个女人……」探人隐私不是她的习惯,但水笙不由自主的被这个故事所吸引。「是我狠心的爱人。」黑眸忽然起了一层述离的冰雾,像是掉入了一个过去的回忆。「她绝美、撩人、冷血……宛如凄艳绝伦的曼陀罗,看似娇柔却包藏祸心……我那使坏的爱人啊……」他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遥敬远方的伊人。「她现在……」那女人既然能将这男人折磨至此,想必他绝不会善罢甘休。「逃了,正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聪明的女郎啊,知道这一笔帐他终会清算得彻底!当初没弄死他算是她最大失策,她将会为这一点付出极大的代价。「如果找著了她……」
「不是如果,而是一定会,就算翻过整个地球,我也一定要找到她。」
「那……当你找著了她,你会如何?」水笙忍不住问。
「当我找著了她嘛……」白衣男子回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嘿嘿,互相纠缠、彼此折磨,一起下地狱,至死不分离。」好恐怖!
水笙偷偷为那个女孩打了个寒颤,落入这男人的手中的下场一定惨不忍睹,她忽然由衷期盼那女人能躲得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别被发现才好。这浑身上下充满病态美的男人有著一个怎样的过往啊?
他一身的阴暗不定、诡谲莫测,是否为著过往受尽爱欲的撩拨、焚炼、折磨、劫掠,乃至於一颗心破碎沉沦……受伤的心最可怕,因为它将会不顾一切的反扑,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石湛天。
湛天……一定很苦吧,这麽多年来一个人承受著过往的记忆,认定她背叛他的事实。一想到他的孤独,水笙不由得一阵心痛,她欠他太多太多,这情债怕一辈子都还不了。前一刻房间里只有她与白衣男子,下一刻一个男人突然无声无息的窜出,他躬身朝白衣男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来得可真快。」白衣男子斜睨了水笙一眼,眉梢眼角有著等看好戏的表情。他朝黑衣男子做点了下头,身旁的男子街命快速离去。
他起身缓步踱向白色酒柜,随手拿起另一个空杯倒了些褐色液体,从容地走向水笙。他唇边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让水笙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进入警戒状态。
他好整以暇地啜了一口褐色液体。
「你……唔——」水笙的唇被他密实的堵住,她使力挣扎,但这男人瘦归瘦,力量却异常惊人,她无助的任凭莫名的液体一口一口的滑入喉咙。「放心,不过是一些让你放松一会儿的东西……」
她在昏迷前仿佛听见他如是说。
·································「水笙!」一进房间,石湛天立刻眼尖看见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影,他大跨步急急趋前,压根儿没注意到房里还有人。「请留步。」一位白衣男子坐在水笙的床榻边,一手举著掌心雷正对著他,抛给他一个懒洋洋的斜眸。石湛天定在原地,眼眸迸出一道精光,瞬间又沉敛为面无表情。
「把我的妻子还给我。」他开门见山的说。
白衣男子微微挑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