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诱惑我,”公爵几乎是粗声地说。“那是很难受的,塔笛卡,娶了你而不能使你变成我的,事实上,我也怀疑,任何男人能够望着你而不动心。”
他再吻她,感到她在他怀中颤抖。他说:
“猎人们就快回来了。爱人,假使我带狗到花园去一会儿,你会原谅我吗?这个下午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同时,我承认我必须小睡一会儿。”
“当然,”塔笛卡说。“不过不要太久,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听你的声音;我还要不断地提醒自己,克劳利爵土已经走了,我不必再害怕了。”
公爵对她的话微笑起来。
他情不自禁,再次拥着她长吻,仿佛他不能离开她似的。
最后他下决心放开她走向门口,两只狗跳跃着跟他走出了房间。
塔笛卡现在是单独一个了,她四处张望。
在这房间的某个地方一定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以消减有关公爵的流言,除去他心头上的阴影。
她知道他受苦之深,那些不名誉的谣琢,不但损害了他的自尊心,而且还影响到他家族和祖先的光荣。
“我必须找到它!我必须找到它!”塔笛卡对自己说。
她在室中到处走着,望着镶着黑格子的墙壁,还有挂在那上面的刀斧剑戟。
她也望着天花板和地板。
“凶手可不可能从上面跳下来呢?”她想。
当她靠着一张锦缎沙发站着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
她转头望着那个壁炉。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见壁炉凸出室内的一面,在离地大约二尺到壁炉顶之间的地方慢慢打开,露出一个洞。
那个洞很窄,只能容一个瘦子从那里钻进去。
塔笛卡不可置信地瞪着,动也不能动,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然后,一个男人的脚伸了出来,接着是腿,最后,走进室中的是托贵·麦格雷。
“你找到它了!”她愉快地叫了起来。“你找到秘密通道了,你真聪明呀!”
说着,她的声音似乎在喉中消逝了,托贵·麦格雷的脸上有一种表情,使得她不寒而栗。
她是那么害怕,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然后,当她想逃走时,他伸出一双手扼住她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突然,有好一会儿,塔笛卡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想叫喊,但是他的手指又扣紧一点,所以她不可能发出声音来。
“这一次,”他用比耳语高一点的声音说。“不会有叫喊声来拯救马诺斯了,他一定会被判绞刑,其实他上次就该被绞死的。”
“你杀死了爱玲夫人!”塔笛卡想说。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来,或者托贵·麦格雷从她的唇形领会了她的意思。
“是的,我杀了她!”他说。“我现在也要杀你。你以为我会甘心让你夺去我的继承权?我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我的话,现在你必须死,这一次大家一定认为是马诺斯杀死你的。”
塔笛卡一想到公爵,就知道自己的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想逃走。
她极力挣扎,想把他的手从喉间推开,但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根本毫无办法。
他的手指越来越紧,一面狰狞地望着她。她觉得自己的双腿软弱得几乎站不住。
“马诺斯……马诺斯!”她想叫喊,同时,也绝望地想到他会为她的死而被判绞刑——他又再犯一次谋杀罪;还有,这壁炉上的密门一旦关闭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发觉。
当她感到眼前发黑,再也看不见托贵·麦格雷扭曲的脸和疯狂的眼睛时,她只想到公爵。
“马诺斯!”她想喊。“上帝帮助你,我的爱人!”
黑暗笼罩了她,那是死亡,她感到自己开始往下坠落。
突然间,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个男人响亮的、命令的声音……然后她脖子上的压力不再存在。
“我的爱人!我的心肝宝贝!啊!天呀!你是不是活的?”
强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她,她不再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似乎隔着一条长长的、黑暗的隧道,她听见有人说:
“托贵·麦格雷,我要因你谋杀爱玲夫人和企图谋杀塔笛卡夫人而逮捕你!”
“我杀了她们!是的,我杀了她们!我要当公爵!你们听见了没有?没有人能阻止我取得这个头衔!”
然后是一声狂乱地叫喊: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接着是玻璃的破碎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尖叫声越来越微弱,终于消失,而塔笛卡也完全被黑暗笼罩着,不省人事。
塔笛卡可以听到声音了。他们压低了声音说话,她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然而她认得出其中一个使她温暖的声音,因此,在她受伤的身体中也感到一阵愉快。
渐渐地,所有的记忆慢慢出现在她脑海中,虽则她还是没有知觉,但她也知道公爵正把她抱离首领室。
“她是不是死了?看在上帝份上告诉我吧!她会不会活过来!”
她听见他声音中的痛楚,很想告诉他她是活的,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感到她的前额有一些湿而冷的东西,然后是一些很强烈的酒精送到她唇边。
“你派人去请医生没有!”她听见公爵问。
“一名男仆出发了,大人。”
“她不要紧吧?”
“她不要紧的。”那是珍妮的声音,她很有信心地向他保证。
“塔笛卡!我的爱人!我的小妻子!”
公爵的声音是那么剧痛,于是,塔笛卡用几乎是超人的力量睁开了眼睛。
“我是活的。”她想说,可是她发不出声音。
不过,无论如何这已经够了,她看见公爵脸上得救的眼神,只是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她爱他。
然后她模糊地感到自己躺在床上,珍妮拿了一些东西给她喝,那是呛喉而难以下咽的,但是她尽力喝了下去。
接着,当她知道不必害怕时,她觉得自己飘浮到温暖的黑暗中。
现在,在她睡了许久之后,不须要人告诉她,她就知道一切都无碍了。
“今晚我陪伴她,大人。”
她现在听得见珍妮在说什么了。
“不,我要坐在沙发上陪她。假使夫人有什么需要,我会照顾她的。”
无疑地,这是公爵低沉而冷静的声音。
“大人应该休息了。”
“我会休息的,”公爵回答。“不过我并不想睡。”
“我明白。啊!大人,这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证实你是无辜的,正如我一直那样想。你是一个可爱的人,婴儿时我就认识你了,你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亏得你相信我,珍妮,”公爵柔声地说。“假使不是你,我也许已经被绞死了。”
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用一种痛楚的声调说:
“你确信公爵夫人不要紧?珍妮。”
“大人,听医生说过了,”她回答。“那些瘀伤只是表面的,在一周之内就会消褪。她的脑部没有受伤,现在的情形只是由于受惊过度罢了!”
“她看起来睡得很安详。”公爵说。
“是的,我给她喝了一些草药,那比医生的药好得多了,”珍妮说。
“他一定不同意你的草药。”公爵说。
“我知道,但是我比他快!在他来到之前我就给夫人服下去了。”
“我知道你总是对的。”公爵说。
“我准备了一杯蜂蜜和甘油放在床侧,假使夫人在夜里醒过来,”珍妮说。“大人,让她喝下去,那会滑润她的喉咙,除去吞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