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他似乎自遇上她之后,就再没板着脸过了。抚平笑意,他正色,并探手将于阳的马拉近。「虽然说妳总有一天会学会,可是倒不如我现在就教妳,如果妳用心点学,说不定在到杭州之前就可以驾轻就熟。」
「你要教我?」开心的模样就像拿到糖的小娃儿。
「对,但话说在前头,我教妳骑马,妳得做更好吃的菜让我啖啖。」这趟路下来算算也有数日,一日早中午都吃她备的膳,虽然那膳食有时只是路边摘来的野菜,但他竟仍吃不腻。
「呵,我想你前辈子一定是饿死鬼投胎,好吧,就这一句话,那你先教我再说。」拨拨乱发,好将路看清楚。
「妳仔细听,骑马大抵不出这诀窍,首先腰要直、臀要正。」
腰要直、臀要正?她娜娜屁股。「这样吗?」
「对,再来三尖要齐,脚尖对膝,膝对肩,马上妳上,马下妳下,力道放在蹬上,马缰要拾紧,别抓马鬃。」
「三尖?呃……马蹬……嗯……」于阳很是努力吸收,也很是努力地照做,只是数天的姿势不良早让她双腿酸痛,力不从心。「咳,骑这笨马其实不难嘛,哈哈,哈哈哈!」两腿虽早抖得不象样,但嘴硬。而为了不让翟天虹取笑,她心底甚至开始盘算一个让腿不抖的方法,那就是……
「我瞧妳的腿抖得厉害,不过别管它,就让它抖吧,千万别……」
只是翟天虹还没来得及提醒,于阳便已将脑子里的馊主意付诸实行。她双腿一夹,那马也就如强弩上的箭般,喷射了出去。「哇啊救命!救命啊--」
顿时,山脚下狂呼声大起,再加上马臀上原就当唧作响的铁锅与杓子,那热闹的程度比之锣鼓喧腾的娱神队伍,丝毫不逊色耶!而那被抛在滚滚烟尘中的翟天虹……
「……夹马腹。」他楞然地说完话,末了,终于忍不住爆出大笑,更策马追了上去。
「妳真的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呼呼……」咬牙,十根手指互掐,腿抖呀抖地,走得十分缓慢。
「好吧,妳不说话也成,不过妳别一直在心里骂我,我对暗咒可是很敏感的!如果妳再继续骂下去,我怕我祖上十八代可能都不得安宁了。」早下了马,换成牵马步行,翟天虹尽量放慢速度。只是他的调侃,却只换来她的一记白眼,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他既觉好笑又无奈。「这样好了,看来妳的腿也酸了,我记得这山下应该有一座茶棚,如果茶棚还在,那我们就在那里歇一会儿再走。还有,说不定妳还可以从那里找到一些做菜的材料,尤其这里的毛笋,我听说是不错的。」
茶棚?做菜的材料?呿!见翟天虹又笑,于阳心头的怒气就更勃发,她是真的很想对他劈头骂,但是怕骂了粗口又坏了当初和他定下的规矩,所以只好拼命隐忍着。那好吧,她就让他一路没人说话,给闷死;一路被人暗咒、狂瞪,给不安死,还有,最重要的是他今天休想吃她做的菜,她要他饿上一天。谁教他不早提醒她,还一路笑她!
可,当于阳正这么打算的同时,不远处就真出现一座茶棚。
「喏,茶棚就在前面,如果妳打算饿我一天,那可就对不住了。」
啥?真有?「天杀的茶棚!」于阳停下脚步,无法置信地瞪住那以竹子搭成的简陋棚子。
「肯说话了?我还以为妳可以维持一天不说话呢。」
闻言,爆吼:「我要不要说话是我的事,你管不着﹗」说罢,她气呼呼地迈步先往茶棚去。到了茶棚,她随便拣个空位就坐了下来,而茶棚老板上来说了什么,她就点了什么,最后总共点了十数样小菜和三种酒。
「妳叫了什么菜?」将马拴在棚外,翟天虹走进了来,他嘴边虽自在问着,但注意力却已放在它处。那棚子的角落,坐了一桌带刀带剑的角色,他们有老有少、有壮有尘,虽体态不一,但凶狠的眼神和蠢蠢欲动的模样却是如出一辙。
依他的感觉,这里似乎即将发生什么状况,但进来就进来了,突然离去的举动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今只要静静吃完静静地走,该会无事。
「你想吃竹笋是吧?我全都帮你叫了,像炒竹笋、腌竹笋、爆竹笋、烫竹笋、煮竹笋,还有炒竹虫、腌竹虫、炸竹虫、煮竹虫、新鲜竹虫沾酱,一共十几样,还有酒,我叫了竹叶青、竹头酒和竹他娘的酒。」叫这么多,最好让他囊袋掏空,让他非得央她做菜不可。
「这么多?」于阳嗓门极大,大到引来角落一群人的目光,只是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对,尤其竹他娘的酒你要多喝点,老板说是特产,他家祖传的好酒。」
「竹什么?」原本还注意着那群人,但她一句话,竟将他的视线稍微拉了回来。
「竹他--娘!」
吼了一声,于阳站了起来,径自往棚子后头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翟天虹。
「这人真是……喂喂,老板等等。」正巧那茶棚的老板端菜来,他叫住他。
「爷有什么事?」老板是个老头子,白了发又驼了背,还有两只瞇瞇眼。
「没大事,只是借一步说话。」他压低身子,顺势将老板也压下。「请问我们在这里用膳,会不会有危险?」他眼睛瞟瞟棚子角落,拐着弯探底。
瞇瞇眼突地瞠大,老板露出一脸惊吓。「您是说那边那群人吗?说到这个我也伤脑筋,这几天一早他们就来棚子里报到。」
「一早来报到?那很好。」
「好才有鬼。」惊吓变成愁苦。「客倌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过路鬼煞,会带衰运的。」
「衰运?」
「是呀,如果没等到人或许还好,但是一等到人我这棚子可能得掀了。」
「他们等谁?您小声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不晓得,只听到好像在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身上带了把刀。」
「一男」女?」
「对,听说有人悬了赏要他们抢刀,但是那是啥刀那么值钱,小老儿我就不清楚了,但是一男一女……啊?客倌,他们等的该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您放心,他们要找的不是我们,您可看见我们带刀来着?」翟天虹忙撇清。
「喔,说的也是喔。还好还好,真吓死我了。」频抚胸。
「对了,老板,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样名产叫做『竹他娘』的酒。?」
「竹他娘?有啊有啊,那是我家祖传的酒,刚刚还同跟您一道的那位姑娘介绍过的。」
「真有?」诧异。
「呵呵,当然具有,这酒帖子是我的自曾曾曾祖母在她的小儿也就是我的曾留曾祖父满月时酿的,说是有酒就会发达久久,而我的曾当曾祖父单名一个『竹』字,所以当他成人、且不负我曾曾曾曾祖母的期望当上乡官时,为了纪念我的曾曾曾曾祖母,我的曾曾曾祖父就将这种酒取了这名字,竹--他娘的酒。」
「原来如此。」古物或名物总有它的流传史,但这个酒奇特的渊源可就……他苦笑。
「嘿,您也许会觉得这酒名怪,但是它的滋味可好的,何况这酒可是一样抵十样,不但可以喝,还可以拿来洗头发,还可以拿来推瘀治伤,另外,它还有个更神奇的效用,我每天晚上都用它的,大侠您且附耳过来。」翟夭虹依言附耳过去,听他叽哩咕噜一大串后,更觉好笑了。「如何?厉害吧,这酒既然是笋子泡的,那当然可以让您像雨后的笋子一样雄壮威……嗄?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