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他眼底燃烧的炽热狂情给震撼住了,听见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慕鸿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
“爸……”他深受感动,可这事……
“慕鸿,你可以帮爸爸的,对不对?”萧桦阴黯的眸底忽地闪出一道热切的火花,“我看得出来皑莲喜欢你,跟你也有话说,你可不可以……”
慕鸿啼笑皆非,她喜欢他?跟他有话说?这是从何说起?
她就会用眼泪、鼻涕糊他一身,就会对他大吐苦水,就会当着他的面说他爸爸的坏话。这样是喜欢他,跟他有话说吗?
“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但我真的没法子,只好拜托你。”
这是病急乱投医!
虽然这么想,面对从未在他面前显示软弱的父亲以恳求的眼神拜托他,慕鸿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喉间就消散了。
“我没把握……”
“只要你肯。”
从来都没为他做过任何事,就这次吧。慕鸿叹息地想,认命地点头。
“好吧,我试试。”
“明天去好吗?”萧桦趁热打铁,“她开始放春假了,你可以在家里找到她。”
是得赶快,慕鸿不情愿地再次颔首。过几天他得回伦敦,还是快点解决这件事情。
第六章
“皑莲感冒了?”
“昨晚李妈给她吃了退烧药都没效,一大早请了家庭医师来家里,打了一针,还是折腾到快中午才退烧。”欣荷的眼睑周围有着明显的疲累线条。
“白姨看起来很累。”
“皑莲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着高烧又做梦,一发觉没人在身边陪着,就哭闹不休,累得我跟李妈只好轮流守着她。中午退烧后,人才安静下来。”欣荷从临时留下来帮忙的钟点女工手上接过托盘,为慕鸿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伯爵茶。
“李妈累坏了,皑莲一退烧,我就让她去休息。幸好何太太今天来打扫,下午她没事,可以留下来帮忙,不然我也倒了。”她顿了顿,“要加多少糖和牛奶?”
“我自己来。”慕鸿接过茶杯,舀了一匙枫糖,“爸爸知道这件事吗?”
“他有打电话来,我跟他说了。本来他要过来,但我想他来这里也帮不上忙,就婉拒了。他倒是提到仿会来。”欣荷的目光犹疑地闪了一下,猜不透慕鸿造试的原因,萧桦在电话上并没有明讲。
“本来要中午来的,公司派驻在这里的代表安排了几个会议,走不开身,忙到下午才过来。”
“哦?”她应了声,啜饮了口香浓的伯爵奶茶。
“我是来找皑莲的。”
“找皑莲?”欣荷讶异地挑高一道修饰整齐的柳眉。
“爸爸希望我跟她谈谈。”慕鸿看出她眼底的疑虑,无奈地解释。
“有用吗?”一抹苦笑浮上她的嘴唇。
“爸爸认为昨天我跟皑莲相处得还不错,也许她愿意听我的。”慕鸿耸肩道。
“希望如此。”面对女儿的任性和固执,她也无法可想了,“她还病着,这时候找她谈恰当吗?”
“不恰当也得恰当了。我临时决定明天到香港会见重要客户,接着回伦敦。最快也要下个月才有空来。”
欣荷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拖下去无益,倒不如让慕鸿试看看,说不定他们年轻人好沟通,皑莲会被慕鸿说服。
“好吧。先看看她醒了没。”
她带着慕鸿上楼,听见轻快的钢琴旋律从皑莲的房门口流泄而出。欣荷猜想她应该醒着,便试探地轻敲门板,扬高声音:“皑莲,你醒着吗?”
“嗯。”房内传来鼻音甚重的回应。
欣荷转开房门,探头进去,见女儿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皑莲,你瞧谁来看你了。”
“是依文吗?”她完全没估料到是另一个人,毫无防备地缓缓移眸看向房门口。
天哪,她惊吓地瞪大眼。是他!
“怦怦怦”的心跳声大得像打雷,思绪纷纷冒出头来,最鲜明的那个竟是她蓬头散发的邋遢样怎么见人!
这念头令她恼羞成怒,一方面觉得这么想很是莫名其妙,一方面又对母亲没事先知会就把萧慕鸿带来感到不悦。
“别让他进来!”她着急地叫道,拿高棉被遮住自己。
“慕鸿又不是外人。”
母亲的说法让蒙在棉被里的皑莲没好气地回嘴:“他不是我们家的什么人,就是外人。妈,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带个男人进我房里像话吗?”
欣荷被她问倒,语气显得心虚:“慕鸿是来看你……”
“我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有什么好看!”
“我还看过你更糟的样子。昨天,你可半点都不介意我看喔。”男性低沉的声音愉悦地传送过来,皑莲羞得满脸通红。
“白姨,你去忙吧,让我跟皑莲谈一下。”尽管心里有些忐忑,毕竟不是常有机会进入女性的闺房,慕鸿还是大步走进来。
皑莲的房间宽敞洁净,清雅适意的空间布置搭配温润雅致的寝具与紫檀木地板,给人一种很适合休憩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向较远处集结衣橱、音响设备、化妆台于一体的橱柜,轻快的钢琴旋律就是从价值不菲的立体音响里播放出来的。
他收回视线看向房内最重要的设备——床。宽敞的双人床上有个凸起的“帐篷”,篷面由一床棉被做成,篷架由人体一体成形,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欣荷不自在地咳了声,不安地看向慕鸿,当那双深澈的眼眸转向她,里头的那抹令人信任的保证将她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了。
“我去拿茶点上来。”她轻盈地合上门离开,让躲在棉被里的人心慌了起来。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却像是故意加重似的一步步逼向她,皑莲咬着嘴唇,不晓得该怎么办好。
“你打算躲在那里一辈子不见我吗?”隐含笑意的声音传来。
“要你管!”
“可是我担心你闷死在那里,虽然这么一来,我们就省心省事,不费吹灰之力地清除掉一道障碍,可是在良心上我会过意不去。”
听到他可恶的说法,皑莲恼火地将棉被抓开,一扬头就对上那双倾靠过来的带笑眼眸。他俊朗而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孔充满她的视线,她心跳失控,急得似要撞破胸腔。
“你……”她又羞又恼地伸手抓他,幸好慕鸿跟明手快,急急地避开。
“你想谋杀亲……”话到嘴边觉得不妥,他赶忙硬生生地扭转成——“爱的救命恩人吗?”
皑莲颊上像有火在烧,她听出他原本的意思,脸上的烫热随着血液流动,往四肢百骸窜去。她气恼地瞪他一眼,诧异地发现他俊脸上也有抹可疑的红晕,心情一松,噗哧笑出声。
“你算是我哪门子亲爱的救命恩人呀?”
见她转怒为喜,慕鸿松了口气。
“怎么不是?”他讶异向来严谨的自己竟有开玩笑的心情,或许是因为他是真心把皑莲当成小妹吧。这么一想,让他的心情更加放松。“昨天救了你,差点被你当成仇人攻击,后来又被你的泪水和鼻涕毁了两件名牌上衣,这么情深义重的恩泽,还担不上是你亲爱的救命恩人吗?”
“你!”她掷给他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回嘴,“在我看来,这是父债于还,谈不上什么恩泽!”
“我爸爸可没欠你什么。”他一屁股坐上她的床,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没有?他……”
“除了爱上白姨外,他跟你谈不上什么交集吧?”
“那个花花公子根本不配……”
“皑莲,说话之前最好想一下这样的话说出去会不会伤人伤己。”他脸色一沉,深黑的瞳眸里有抹冷硬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