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觉的武裝起自已,让神情恢复从容,看向来人回答,「我就是。」
站在我面前笑容可掬的男子,相貌颇为英俊。笔挺的西裝,适宜的打扮,温文而不市儈的气质,很是讨喜。
「打扰了,我叫姜泰源。」陌生男子以双手递出名片,在我低头审视时,他好听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我是陶先生的特别助理。陶先生希望和李先生见一面,不晓得这时候方便吗?」
「这时候?」我讶异的重复。
「是。」他的笑容不变。「他希望能跟李先生单独会谈。方便的话,请李先生跟我走。」
「对不起,我得征询一下我上司的意见。」我礼貌的说,转向身旁的封銘。
他很快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我从他眼里捕捉到一抹要我小心的警告。封銘曾在公司附近的餐厅看过我和陶琪约会,他大概猜出陶安要见我的原因。
「既然陶董要见你,你就去吧。我先回公司,有事打电话给我。」他清了清喉嚨道。
他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话好讲。何況我很清楚我不能拒绝陶安的约见,尽管这次的会面不表乐观,还是得硬着头皮赴约。
我朝封銘頷首示意,转向姜泰源道:「姜先生,既然戚总同意了,我就跟你走。」
姜泰源做了个请的动作,领着我搭电梯到一楼大厅。
一辆加长型的豪华房车停在大楼外的街道,我微感忐忑的跟着姜泰源走向它,忖测着陶安是否就在车上等我。
出乎我意料的,陶安并不在车內。姜泰源告诉我,陶安已在稍早乘另一辆车离去。
「我们要去哪?」我冷静的问。
「永安大楼。陶先生要在办公室见你。」姜泰源温文的回答。
我无法从他的眼神推敲出他对陶安要见我这事,知道多少內情。姜泰源的眼睛像两汪平静无波的湖水,除了反映出我侷促的身影外,没有洩漏其他情绪。
明白这点后,我没有浪费唇舌询问他陶安要见我做什么,反而閤起眼脸,闭目养神。
《茶花女》那类型小说的某段情节在我脑中电光石火闪过。通常男主角的父亲在会见与自已儿子身分不合的卑微女主角时,会用尽各种手段要女主角离开男主角。我想像陶安财大气粗的将一张空白支票扔到我面前要我填数字的画面。这让我忍不住莞尔,同时也舒解了我因为即将面对他产生的紧张情绪。
车子很快停在永安大楼的门口。这棟大楼外形气派,挑高的一楼大厅有国际饭店的水准。姜泰源带我搭乘直达董事长办公室的快速电梯。我看着灯号显示器里的数字不断往上加,一直到第三十二层才停住。
电梯门打开便是华丽的会客室,气派的裝演会让没见过世面的人,不敢走进去。秘书迎面走来,姜泰源将我交给她,便走进里头的办公室。
我坐进深咖啡色的牛皮休闲椅里,目光闲适的欣赏会客室里的名画和骨董。秘书为我端来一杯上好的龙井,浓热的茶香飘浮在我鼻端。
姜泰源进去许久都没有出来,我猜测陶安大概是想摆架子。这些企业家真是不把别人的时间当时间,他以为我那么有闲在这里虛晃吗?办公室里还有许多公事等着我处理呢!
我微恼的拿出手机,拨给封銘。
「封銘,我是嘉元。你回办公室了吗?」
「我还在路上。陶安见你了吗?」
「他让我在会客室等了十分钟,你认为我应该继续等下去吗?」
「嘉元,我知道你不耐烦应付陶安的摆架子,但我勸你还是忍耐一下吧。如果你对陶琪是认真的……我想,你应该是,那陶安就是你未来的岳父。看在陶琪的份上,你忍耐他一下吧。」
我微晒,「瞧你把我说的多么不耐烦似的。我的脾气还不够好吗?」
「平常是很好。但你这人有傲气也有硬脾气,我是怕你把陶安得罪了。别忘了,他不但是陶琪的父亲,也是戚氏的大股东。」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在下班前我可能赶不回公司了。」
「没关系,有什么事我会先处理,你自已保重,陶安不好对付。拜。」
「拜。」
讲完电话后,我索性靠在休闲椅內闭目养神。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阵清嗓子的声音响起。我缓缓张开眼,不出我意料的看见姜泰源斯文的俊脸。
「让你久等了。陶先生现在有空接见你了。」
我瞪他一眼,什么叫现在有空?是他叫我来的,还故意要我等。但当然,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懒洋洋的站起身,在他的示意下,跟着他走进去。
陶安的办公室位于最里面。姜泰源敲门后,便为我打开门。
「陶先生,李嘉元先生来了。」
终于,我面对了陶安,让自己暴露在他深沉严厉的目光攻击下。
当姜泰源安静的退出,一股压力毫不留情的朝我湧来,给我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我悄悄做了个深呼吸,看向陶安混杂着恼怒与不耐烦的脸色。我猜想,他大概对我还没有崩潰在他面前感到不快,这个想法激励了我。
「陶先生找我来有什么事?」我开口打破岑寂,不想再跟他对峙下去。
「你就是李嘉元?」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配合着傲慢的语调,还令有君临天下的威风。
「我就是。陶先生有何指教?」
他眉头的纹路更深,看向我的眼光显得慍怒。「我听说你跟我女儿在交往?」
「是的。」我点头道。「我的确和淘气在交往。」
这回答显然惹恼了他,陶安眼中的锐芒喷火似的射向我,彷彿想用眼光杀我。
他的反应让我无法理解。就算他认为我配不上淘气,也没必要把我当仇人看待呀。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他从桌上捉了某样东西丟向我。我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那东西笔直的落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瞧,发现是一本杂志,刚好摊开在有辜昱棠和谢琍嬛亲密相拥的照片那頁。我记得这篇报导,约略半个月前淘气拿给我看过。
「这是什么?」他质问的语气充满严厉。「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抬头看向他,表情无辜。「这是一本杂志,如果这是你要我回答的。」
「该死的!」他霍地从舒适的高背椅起身,猙狞的表情彷彿随时都会朝我扑来。「你少跟我要嘴皮子!我直接切入正题,谢琍嬛是你的未婚妻,这摆明是仙人跳!」
我震惊的瞪视他,对他的说法啼笑皆非。
「陶先生,我没听错吧?您的想像力真令我佩服万分,简直比肥皂剧的編剧,和八卦新闻的记者还要厉害。这么无稽的话,您竟然也说得出口?」
陶安不愧是陶安,他不怒反笑,只是牵起的笑容绝对比他气恼的表情,更让人惊惧。
「你否认谢琍嬛是你的未婚妻?」他阴沉沉的笑了起来,眸光锐利得彷彿想从我脸上看出破绽来。
「我的确与琍嬛订过婚。」我不否认。「但在我们结婚前十天,她突然跑来告诉找她怀孕了。」
「那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吗?」
他尖锐的口气虽让我不爽,但我仍隐忍下来,试着用一种幽默的语气回覆。「我记得以前健康教育炉有教过,人类的受孕方式是採体內受精,也就是男女的性器官必须要结合才能办到。我对琍嬛向来发乎情、止乎礼,除非我有特异功能,能用眼神做爱,要不然琍嬛怀的孩子不可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