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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路玩回新竹。淘气告诉我,虽然她回国有一年多了,可是还没来过新竹玩。我为地介紹经过的风景名胜,还告诉她我的家乡新竹市为台湾古老的城市之一,曾有四个城门,不过现今只剩下东门「迎曦」而已。
回到我睽违了有五个星期的家,看到母亲栽种在前庭的花卉在晚霞中摇摆,我的眼眶不觉湿濡了起来。
家里的成员都在,看到我身边的淘气,除了我可爱的小姪女睁着惺松的睡眼无辜的瞧着客人外,每个人眼里都有着惊愕和好奇。
我为他们做介紹。
「这位是陶琪小姐,我跟她交往有一个月了。」
我试着不去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因为我怕会忍俊不住。我父亲极力维持镇静,我母亲讶异的张着嘴,兄嫂们则无法置估的瞪视我。
「老三,你没开玩笑吧?今天可不是愚人节。」二哥搭着我的肩,小声的在我耳边咕膿。
「这种事当然不是开玩笑的啦。」淘气愉快的接口,显然听到我二哥的话。她美丽的眼睛水汪汪的眨着,无辜的看着众人,模样楚楚动人。「是不是我太丑了,所以你们不相信?」
「不是,不是……」母亲立刻满脸心疼的走向她安慰。「是你太漂亮了。」
「噢。」她对我母亲甜甜一笑。「伯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如我意料到的,家里的每名成员都和我一样对淘气的魅力无法免疫。晚饭是在极愉快的气氛下进行。
饭后,众人围着淘气问东问西,她始终温柔大方的应对。我知道只要淘气想要,她可以收服每个人的心。
我将臥室让给她。与她道过晚安后,到浴室盟洗。等我回到书房,发现父亲和两个哥哥在那里等候我。
「嘉元,我知道你晚上不喝浓茶,泡了泡大嫂的薰衣草茶。这个有宁神安眠的作用喔。」大哥关上书房门后,笑嘻嘻的道。
我看了他一眼。他们摆出三元会审的架式,要我怎么有个好眠?然而,他们都是我亲爱的家人,对我的关切心情溢于形外。我猜八成是母亲和两名嫂子,遣他们来了解情形。
「你们说吧。」我在大哥、二哥刻意让出来的和父亲紧挨着的位子坐下,认命的道。
「嘉元,」父亲迟疑的开口。他是个温和慈祥的父亲,篤信爱的教育,一向能让子女和盘托出心事。「琍嬛的事情发生后,全家人都担心你。我们都觉得该给你时间平静下来,所以……」
「爸,我知道。」我低着头,眼眶灼热。「其实这件事情你们比我还难堪,尤其是爸妈。为了我,你们得不厌其烦的应付亲戚朋友的询问,我一直对爸妈感到抱歉。」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不,其实我是有错的。我对琍嬛并没有深厚到非结婚不可的男女之情。我明晓得这点,还是同意订婚,以为结婚后,我和她的情愫就会有进展。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没有足够的热情去关心她,当然也就没发现她心有所属。如果在订婚前,或者在決定结婚时,我多用些心,或许不会让情況演变成那样。」
书房里的气氛有短暂的沉默,显然大家都在消化我的话。二哥首先打破沉默。
「嘉元,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们只想知道你和陶琪是认真的吗?」
「嗯。」提到她的名字,便能引发我体內的情愫振动,我拉高嘴角的弧度,感觉到脸上的渦纹朝外漾开。
三双眼睛炯炯的盯视我,令我害羞的垂下头。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大哥好奇的问。
我将那天到陶琛舞会上找陶琴,打算将辜昱棠对琍嬛做的事告诉她,结果却遇到淘气的经过说一遍。
在众人嘖嘖称奇中,父亲看着我说:「嘉元,我跟你母亲原本还想,等你情绪平复过来后,或许可以为你介紹其他的女孩,像琍妏啦。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我讶异的扬扬眉,果然教淘气说中了。
「人家说姻缘天定。嘉元,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大哥拍了拍我的肩鼓励。
「我会的。」我向挚爱的家人致上谢意,对他们能接受淘气而感到寬慰不已,也对与淘气的未来更充满信心。
第十章
意料不到与淘气的父亲——永安集团的总裁陶安——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戚氏集团的股东会议上。
他看起来比报章杂志和电视新闻画面给我的印象还要深沉严肃。高大的身躯,挺直的腰杆,给人一种淵淳獄峙的感觉。他的步履从容不迫,目光犀利得彷彿一瞥之下,便能透视你內心最隐微的想法。整个人透露一股夺人的气势。
我得承认当他的眼光扫向我时,一阵寒意窜过我脊柱,令我生出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我自认没得罪陶安,不晓得他为什么要用这种冰冷深遽得令人心悸胆寒的目光看我,害我在会场上忐忑难安。
我是第一次参加戚氏电器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大会。戚氏从家用电器起家,经过三十来年的经营投资,除本业外,在电脑资讯、通讯及汽车也占有极重要的分量,甚至跨足 3C 商品的连锁卖场。
封銘所负责的电脑公司,是戚氏目前最賺钱的公司之一。他计画将公司中的软体部门独立出来成立新公司,交由我负责,所以带我来参加戚氏的股东大会。
我得承认,我不是很会应付这种场面,封銘带着我四处跟人握手。他那些堂兄弟姐妹、叔伯长辈,我都见过面,仗着三分人情,还能泰然自若的应付。其他的股东则是第一次碰面,我难免紧张,仅能勉强维持住嘴角的弧度,礼貌的握手寒暄。
由于会议很快就开始了,封銘还来不及带我去陶安面前。他悄悄告诉我,永安集团拥有戚氏电器电子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往常都由周晉甫代表出席,陶安今次亲自出马,无疑让与会人士心生忖测。
这说法着实令我不安极了。我从淘气那里知道,在辜昱棠向媒体承认琍嬛肚內的孩子确实为他的骨肉后,辜家为了顾及形象,已明快的宣布辜昱棠与谢琍嬛的婚事。此举让陶安极为不满,若不是后来得知周晉甫和陶琴已公证结婚,只怕会和辜家翻脸。
不过也因为这样,陶安对周晉甫和陶琴颇不谅解。虽有淘气的外公出面说项,火气仍未能平复,所以周晉甫和陶琴目前仍滯留美国,不敢回台湾。
但这仍不足以做为陶安亲自来参加这次股东大会的理由。像他这样的大忙人,大可以派遣其他经理,或是他的独子陶琛代表呀。
从陶安好几次朝我递来的不算善意的评估眼光推想,我认为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试着在他锐利的眼光下,让嘴唇维持着微笑的弧度。尽管他眼中的严厉对我造成极大的压力,我仍然勇敢的迎接他輻射向我的怒气。
我像只在热锅上受尽折磨的小螞蟻,在陶安严厉深沉的目光下,苟延残喘的挨过冗长的三小时。会议结束后,陶安被戚氏的大老簇拥着往外走,我紧绷的情绪总算得以放松。
「李嘉元先生吗?」轻柔悅耳的男中音突兀的响起,攻进了我没有防备的心。
我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还来不及循着声音看清说话的人,封銘以只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耳语提醒我。
「他是陶安的特别助理姜泰源,你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