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农人又转过头,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你爹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还愁娶不到老婆吗?”
男孩仍是笑道:“娶继室呀,我娘过世好多年了呢!大叔,马车快撞树了,麻烦您专心驾车.好吗?”
农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了一下,便转身专心驾车。
庄稼汉仍只顾着饮酒,丝毫不将男孩的话放在心中。他的手相确实不同于常人,但,那又怎么呢?孤寡一生又如何?就算是无妻无子,他也不在意。
出了县城,车行二十余里,经过一个小市集,农人要入市集贩售草料。庄稼汉与男孩遂从草堆中翻出包袱,先后跳下车板。向善心载他们一程、在无意中助他们离开县城的老实农人致谢,并就此分道扬镳。
“谢谢你呀,大叔。”男孩笑着和农人挥手道别。
“哪里,呵呵,助人为乐嘛。”农人眯着眼笑道。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顺道载出城的,正是城中四处告示、被悬赏捉拿的杀人嫌疑犯。
待农人驾车远去,男孩的手立刻摸上脸,打算撕下那道既丑陋又让他不舒服的假疤痕。
“别撕!”
庄稼汉急忙出手阻止,却已来不及。男孩早已撕下那假疤痕,露出一张眉目清秀的漂亮脸孔
“为什么?”若若一手拿着撕下来的假疤,一手仍抚着有些发痒的脸颊。
薛浪云看了眼她手上的假疤,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只是出了县城而已,衙门的差投可未必全是饭桶,你别以为出了城,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了。”要将一道假的丑疤弄成像真的一样,可得费不少工夫呢,而她竟随随便便就把它给撕掉了。
闻言,若若拿着手上的假疤到他面前扬了一下。“可是,再不撕下来,你教我成天脸上粘着这怪东西啊?很不舒服呢。”
“早知道你这么想被逮到,我就不帮你了。”他没好气地回道。
“如果我被逮到,只要供出你,我就没罪啦”说完,她将假疤塞给他。“好啦!生什么气呢?顶多等有必要时,再帮我易容一次就是了嘛。”若不是还得跟在他身边,直到任务完成,她才懒得对他低声下气呢。她觉得自己好委屈。
薛浪云一声不吭地将假疤收起,心底也清楚她说得没错。他既下不了手杀她,她又替他背了黑锅,即使自己厌恶与官府牵牵扯扯,但事情弄到这地步,他似是不帮她也不成了。
“合作吧。”她伸出手向他求和。他们可不能闹得太僵,否则,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瞧着若若一脸殷勤的笑容,薛浪云冷哼一声,挥开她横在他身前的手;但是,这动作尚未结束便僵啦,他的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望向若若,发现她眼中也有着与他类似的迷悯。然而,只是一瞬间,那种感觉就不见了。
“好奇怪哦,总觉得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呢!”若若眼神迷惘地喃喃。
自从她初次看见他而头痛得受不了晕倒之后,直到再次遇见他之前,便没再出现过那样剧烈头痛的情形,只有偶尔不经意的时候——就像刚才,有一瞬间械较袷枪ヒ苍⑸嗨频那榫埃此挡簧侠凑饩烤故鞘裁锤芯酢?/p>
事实上,若若的疑惑也正是薛浪云心里所想的,但他却不再去探究,只是望着湛蓝的天空,久久无语。
“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啊?”若若问道。
薛浪云望着天空、久未出声,只是慢慢地摘下了斗笠,套在若若的头上;在阳光下,他向来阴沉的脸庞竟添了几分温和的神色。
“浪迹天涯吧。”似乎他总是往定了一生飘泊,就像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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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月山上,一道白衣飘逸的颐长身影站立在镜湖湖畔。
俊雅的面容并无明显的喜怒哀乐,更瞧不出任何表情。
他透过镜湖的池水观看着人间。池水清楚地映现出一对男女的身形。他们正仰望着天空,仿佛与观看者的眼睛遥遥相望。静静地再看着他们好一会,白衣男子安详的面容才微生变化,上扬的唇线渐渐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宁静的镜湖被层层浓雾包围着。这雾,其实是狐族长老们设下的结界,是为了防止狐仙误闯镜湖。
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有了波动,白泽转过身,看见浓雾中走出两个身影。
一位着黑衫,另一位着碧装,两人衣诀飘飘,恍如天仙。
他们都是修练得道的天狐,也是狐族的高层长老。
即使修练成仙,天生为狐的妖媚气息仍在他们身上展露无遗,只是因为他们修行高,善于控制体内媚珠的力量,虽有妖媚气息,却不至于媚惑了见者之心。
在众多仙族之中,狐族确实是得天独厚的一族,他们的外貌远比他族来得出色许多。若非天界仙人皆心如止水,恐怕,天界早已要为狐族闹得天翻地覆了。
“黑长老,碧长老。”白泽微笑地打招呼。
“白泽。”黑、碧两位长老走到湖畔,一同望向池水所映现的景象。“情况怎么样了?”
“日渐佳境。”白泽微笑答道。“不过,原以为她会很快地记起所有的事,看情形,似乎并没有如此。若若似是下意识地压抑自己,并不想要索回记忆。”这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她不想要回自己的记忆?”黑长老不解地问。
“也许她是隐约感觉到过去的记忆大伤人,才会稍稍碰触到,便不肯继续挖掘。说不定,我们加在她身上的记忆封印早被打破,而现在锁住她记忆的,只是她自己的心。”白泽从他观察到的所有迹象作出他的分析。
“这也不无可能。”碧长老担忧地道:“却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黑、碧长老皆看向白泽,白泽却也无法回答这问题,因为,连他也有着与黑、碧两长老相同的担忧啊。
虽他总是说“看若若自己的造化”,但眼光愈追随着她,他的担忧就愈渐加深,若真能放任她不管,除非他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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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常宁县城,愈往北行,一路上偶有几个小村落,便
而那无辜挨打的客人立刻回过身来,拾起椅脚边的竹筷,一脸似要打死人的火爆凶样,眼光搜寻着可能偷袭他的家伙。
若若心虚地垂下头,看着自顾饮酒的薛浪云,不免怒气横生。
“你只要有酒喝就好了!大酒鬼一个!”
“我喝我的酒。关你什么事?碍眼的话,就滚过一边。”薛浪云不痛不痒地回道,唇角有抹恶意的笑。这女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若若闻言,差点没气晕,伸手夺过他手里的酒碗。“喝喝喝,真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她捧起碗正打算喝一口,纤细的手腕却教人祖鲁地一把抓起,她低叫一声,酒碗同时落下。
薛浪云马上眼明手快地接住酒碗,若无其事地重新再斟一碗。
“你娘的!竟敢偷袭老子。”突然,有人大吼。说话的就是抓住若若手腕的粗汉,也正是方才被若若用筷子打中后背的那名客人。
好痛!被对方过重的力道抓疼了手腕,若若挤出两滴眼泪,向薛浪云求救。
“我老子在那边喝酒,你娘的,快给我放手。”这头熊,她又不是故意的。见薛浪云没有反应,她只好虚张声势地大叫。
一名熊腰虎背的壮汉斯负一个瘦巴巴的男孩,看起来实在不像话,偌大的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却也无人敢出声制止。
若若话一出口,旁观的人都白了脸,那粗汉在他们城里是了出名的火爆太岁,谁惹上地,谁就倒楣。这男孩是哪来的不要命的家伙?不赶快道歉了事,竟还口出狂言。惨了惨了,这小少年不被打得半死才怪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