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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这该怎么说呢?话要是说明白了,好像显得她很不信任他似的,可是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又为何会这么忐忑不安呢?她应该是对自己和“他们彼此间”很有信心的,不是吗?或许,之前只是她一时的胡思乱想、杞人忧天,可现在却是铁铮铮的放在眼前呀!

  “是为靖平公主的事?”既然她不知如何开口,那么就由他来说好了。

  她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唉……真是头痛,到底该怎么说嘛!最后,她还是嘟哝着嘴儿嗫嚅道:“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我不知道啦,就算有,也只有一点点一点点啦!”

  “宁儿,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哦!”梅漱寒又好气又好笑地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迅速地轻琢了一下。“这样答案够清楚了吧?”

  “我只是想赶快回去啊,在大理待这么久了……”小妮子好像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沈着一张脸,低低地说:“而且,人家毕竟是一国的公主,一般人不都巴望着做驸马爷吗?”她敛眉垂首,越说越小声,连她都讨厌这样别扭的自己。

  “宁儿,看着我。”他扳过她的上半身,使两人正面相对,一手托起她的下颔,正色道:“不要看轻自己,也不要看轻我。还收着我离开小村时留给你的锦囊吗?‘龙翔万里’就是我这一生一世唯一的答案。”

  “大木头……”她的心蓦地暖了起来,真是可笑呵……她有勇气独行在异域只为寻他,她也有勇气面对龙王窟里的大蛇,怎么现在活脱脱像是个怯懦无依的孤女--那个十七年前失去父母时的小女孩?

  “我答应过你的,待这里疫情一除,咱们就回苏州的,是不?”

  “嗯。”她为自己的多心感到有些羞涩,缩了缩颈项,顽皮的神色又回到她的娇容上,轻应着。“那皇上那儿……”

  “我相信皇上不会强人所难的。”

  是啊……就算皇帝老儿要嫁靖平公主,她也不会白白认输的,不战自退向来不是她应姑娘的所作所为!更何况,大木头是……向着她的!想到这层,应浣宁又是一脸笑盈盈。

  “相信我了?”

  “唔!”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也相信我自己,更相信--‘我们’!”滑腻的柔荑握住他的大手,恳挚非常地说道。

  “好!不可以忘记你现在所说的每一个字!不可以喔!”他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温柔地威胁。

  心底裹上厚厚的甜味儿,浣宁却不愿这么简单就答应他,送给他一个大大的鬼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鬼脸唷!

  她含羞带怯的巧笑倩兮,勾起他向来收藏心底的情动--一种绝对的诱惑!

  梅漱寒出其不意地把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连抗议的机会都不打算施舍,就强硬地压上她的唇,恣意侵略,攻占她温润与香软的里里外外,决定要给她一个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惩罚,让她牢牢地、牢牢地记住,再也不会对她、对他、对他们之间有任何质疑。

  整个人头重重晕晕的,身子却如鸟羽般轻飘飘地直要飞上星月。嗯……奇怪了,她明明记得今晚几乎少有风动的呀!

   ※  ※  ※

  两人一待又是将近一个月,大理的疫病的确已经逐渐缓和,辛苦这么许久的日子总算获得满意的成果,眼见后堂的“旧雨新知”一个一个健康返家,应浣宁真有说不出的欣喜。真好!再也不用看到生离死别的肝肠寸断了!谢谢天呵!

  而且--马上可以回家了!大木头同她说定,等向皇帝老儿说明原委并辞别后就要启程的,应该就这几天了。

  真好呵……浣宁开心地思忖着。

  虽然最近老是觉得身子不大舒服,骨头酸酸痛痛的,精神上有些懒懒的,偶尔还会突生恍憾,但是,她全没放在心上。大概是太累了吧,她想,所以对于这些不对劲的情形并不甚在意。

  “宁儿,你的脸色不大好。”梅漱寒刚为一位病人治疗,耗损了不少内力,稍做歇息之际,不意却看到奔走忙碌的她脸色不大对,苍白得吓人,他立刻拦下她,关心地说。“嗯?有吗?”她朝他笑了笑,对自己的情况显然是不大了解,顶多不就是有一点点昏眩感在作祟罢了。

  “我帮你瞧瞧。”他伸手就是要为她把脉。

  “我没事的啦!”她笑着格开了他袭来的手,虽然有些虚弱无力。“鲁叔叔还等着我把煎好的药拿过去呢!”

  梅漱寒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英挺的剑眉却若有所思地紧紧纠结成愁,只盼实际情况跟他脑中出现的揣想不同啊!

  印象中,龙角已经所剩无几了……

  就在梅漱寒兀自为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形忧心之时,“哩当”一声猝响,混杂着人声的沸腾,惊动了沈思中的他。他--看到浣宁小小的身子委顿在别人圈持的手臂中,纤腰宛若垂柳般向后仰弯朝地,人已经完全失去知觉,昏厥了过去。

  “宁儿,宁儿?”他一个闪身已经从旁人手中接过昏迷不醒的她,拍了拍她的颊,试着唤她清醒。

  “唔……”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对于他的呼喊显然丝毫未闻。

  瞬间的天崩地裂!梅漱寒的冷静自持在这个时候只是勉强维持下的残存。他立刻横抱起她的娇躯,匆匆往厢房而去。

  希望她真的只是累坏了,最多最多也只是染上个小风寒……

  梅漱寒迅速为她做了检查,身子滚烫如沸,牙关却打着颤,额际豆大的汗水直冒着;目前还没法判断究竟是怎么了。

  顾不得自己才刚为他人耗损不少内力,他提起真气,助她收束体内流动纷乱的气息,用足了一盏茶时间方歇手,此时此刻,梅漱寒只觉心力俱疲,所幸她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但愿这不只是一时的现象。

   ※  ※  ※

  “唔……”她嘤咛出声,再度睁开双眼时,外头已是夜黑如墨,第一个窜入她思维的,没旁人,就是他--大木头。

  浣宁坐起身,忍着喉头的疼痛,急急嘶嚷道:“大木头?大木头?”

  没人相应,屋内只一支红烛无声地流逸着光线。

  “大木头?大木头?”她继续唤了好几声,依然是静默一片。

  浣宁掀开身上的被褥,虽然人没什么力气,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地想找到他的念头,撑着床旁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墙想要走出房门;说真的,这样无能的自己,她实在是一点也不喜欢,半点也不!

  这家伙难道真当自己是没病的“小菩萨”啊?居然挑这个时候这样折腾自已!梅漱寒一走进来就看到她吃力地一步一步走着,他马上放下手上刚煎好还烧烫的药,一语不发地抱起她的娇躯,重新把她放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心,其实是揪得紧、触得疼了。

  “我只是想找你嘛!”瞧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知道他会担心啊,可她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地以墙为支撑了呀;她偷偷看他一眼,吐了吐舌头,说道。

  他那一张脸还是拉得老长,连正眼也没瞧她一回。

  “别生气啦!”她好声地央着。

  其实,梅漱寒没有生气,即便是有,也是对他自己--不该让她这么操劳的!人一累着,平常身体再健朗也容易患病,更何况,她的病究竟是……唉……所幸这龙角还存着最后一份,否则要真的是热毒疮,他是一辈子地无法原谅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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