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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选手都出去了!”她提醒。

  “我要照着我的计划做。”他十分坚定。

  她看了他半晌,真真实实的,眼中掠过一抹柔情。

  “你真固执,我没见过比你更固执的人。”她摇摇头,“计划是你自己订出来的。”

  “我知道!”他不看她。

  “晚上呢?独自留在中心吃晚餐?”她关心地问。

  她年龄也比他大,他体育大学今年才毕业,二十二岁都不到,她已在社会闯荡了几年,她的关心是混合着母姊——或者另外再加些什幺的!

  “有些教练也是留在中心。”他说。

  他的直截了当,他的不虚假,十分符合他的运动员气质,给人一种绝对可信的感觉。

  “我走了!”她也不勉强,挥挥手转身就走,“忘了告诉你,你剪的短发很帅。”

  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一端,他才能透口气。他不习惯和女人相处,那感觉好别扭。

  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并上锁——他不要任何人再来打扰他。隐约间,他又听到了“我爱——我爱——”的歌声,叶思嘉又在唱?

  望着寂然的收音机,他知道自己是幻觉。但幻觉竟也那幺美好,那幺亲切,那幺令人激动。这首歌大概已填满他的心胸了吧?

  站了一会儿,心中的激荡继续着,他竟不能令自己平静,还是——练习去吧!

  换了短裤,他独自跑到练习场。场中寂然,不见一个人影。他慢慢地走到中央,正待开始,突然间,他有个感觉,自己不也象站在表演台上?不也象在演戏?只不过另一种形式的戏而已!

  恍惚间,他也听见掌声,听见喝采声。一时之间他呆住了,他是谁?他站在这儿做什幺?耳边又响起“我爱——我爱——”的呢喃歌声,叶思嘉也来了,那慢慢向他走来,那悠然自如,懒洋洋的姿态不正是她?她向他走来,独自一人,穿著黑衫裙——

  “潘烈,你中了邪?”苏哲的声音响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眼发青光的样子很可怕?”

  他一震,醒了。

  一切只是他恍惚之间的幻象,朝他走来的是苏哲,叶思嘉根本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歌声——啊——歌声呢?侧耳细听,什幺都没有。

  一切只是幻象。

  “我问你话,你听不见?”苏哲提高了声音。

  “我——在想别的事。”他冷淡地应着,“为什幺你又来了?”

  “看你练习啊!反正也没事!”她在一边坐下。

  她的一切都是自然的,理所当然似的,反而令潘烈无话可说。

  他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她的记者身分。

  “你可知道,中心外面有一群小女孩子在等你签名。”她笑,“你不出现,她们大概不会走!”

  他摇摇头,一声不响地开始练习。

  他练的是自由体操。他的身手无疑是一流的,是世界水准,灵活,清爽,矫健,力道又控制得恰到好处,肌肉也保持最好状态,姿式极帅。苏哲忍不住在下面鼓起掌来。

  “我们赌一百元,你会拿到金牌。”她大声说。

  她连说话的姿态都象男孩子。

  “我有这个心理准备,同时,我也作坏的打算。”他抹一抹额头的汗,“我不想一出马就被失败打倒,或被胜利冲昏头。”

  “你比我想象的冷静!”她很赞赏,

  “我才二十二岁,一切刚开始。”他走近她。

  运动过后,他除了大汗淋漓之外,心情也轻松起来。他是那种不能困于斗室的男孩子,海阔天空任他飞,但叶思嘉是唯——例外,真的,想起她时他的心会悸痛。

  “说得好!你的运动生命起码还有十年,你刚起步向高峰。”她肯定地说,“以你的条件,不输给任何世界高手。”

  “因为我生长在乡下的关系。”他稚气地笑起来。“我劳动惯了,什幺都做过,又日晒雨淋,身体比一般人好!”

  “哦——是这样吗?我不知道。”她十分意外。

  “那幺,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正正式式的乡下仔。”他笑了,眼中是真诚动人的光芒。

  “乡下仔”三个字突然间响亮起来,这当然是拜苏哲之赐,她在报上写了一段十分动人的特写来形容这三个字的主人,于是本来已备受注目的潘烈,突然之间真象一颗耀眼的星星了。

  每天集训中心外面都有男学生女学生请求签名,好多电话打到中心来找他,全是他不认识的人。还有好多好多信,把他烦得无法令自己集中精神。

  苏哲明知自己的好意闯了祸,也就不敢来骚扰他,到底她明白这个月的集训对潘烈的重要性。当初她也实在没想到,一篇文章会有这幺大的后果。

  终于,潘烈忍无可忍,他向队长提出不见人,不看报,不接电话,不收信,甚至也不见记者的要求。好在队长和教练都能体谅,把他搬离了宿舍,住在教练那儿,以避开所有的人。

  但是,能避开所有的人却避不开刻在心上的那个叶思嘉,她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脑里,心里,梦里。她的面孔依旧熟悉而模糊,但幻想她的真正模样,已成了他最大乐趣。

  她是他唯一不想避开的人,他甚至在想,可有一天能见到她?什幺时候?情形会怎样?

  无论如何他已下定决心,若有机会再见她,他先要弄清楚她的模样。

  每次想到这儿,他的心脏就会慢慢缩紧,紧得有轻微的疼痛——他有机会弄清楚她的样子吗?

  练习完回教练那儿,先冲凉换衣服,半个月后出发,他要在最细微的地方保重身体,任何一点小病都足以影响他的比赛。

  教练还在指导其它选手,他独自躺在床上。

  房门在这时响起来,许培元探进头来。

  “乡下仔,愿意见我吗?”培元捉狭地说。

  “练完了?”他立刻坐起来。

  对朋友,他尊重而有诚意,不会躺在那里和对方讲话。

  “摔了对方几十跤。”培元笑。

  “夺标有希望啦!”他说。

  “算了,到了LA准被那些大块头的高手摔得鼻青脸肿,体质不如人嘛!”培元说。

  “尽力苦练,得失不必看得太重。”潘烈笑。

  “你呢?人人说你将得金牌银牌,你有没有压力?”培元笑着问。

  “这个压力不大,反正我尽力做到我最好的。”他淡谈说,“压力来至苏哲的报导和那些人的反应。”

  “别人想也想不到。”培元说。

  “想?!你叫我以后回来怎幺做人?”潘烈硬直地说,

  “常常被人围着签名?”

  “那幺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放弃努力,不得金牌,银牌,大家就会把你淡忘了。”培元天真地说。

  “不!”他肯定又反应迅速地,这时他心中突然闪过叶思嘉的影子,“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既然如此,你对一切就坦然接受吧!”培元从运动袋里拿出一份报纸,“看不看?不是苏哲那一家的!”

  潘烈笑一笑,接过报纸。

  不看报纸的日子其实很难挨,报纸对一般人就好象吃饭睡觉一样,不看会觉若有所失。

  “我想苏哲心中也有歉意,她的报导扰乱了你的情绪。”培元看着他的反应。

  “我实在有点怕她。”潘烈坦白说。

  “她是绝对好意,你在运动方面是天才,人又是最英俊的性格巨星,她怎可能对你有恶意?”培元说。

  “她让你来做说客?”他问。

  “我们刚才聊了一阵。”培元不置可否,“她说如果真影响了你,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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