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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然而爱情和善良又有什幺关系?

  斯年巳去纽约一星期,文珠依然不能让心灵真正平静下来。

  她不是限斯年,也不恨蕙心,这种事——这个年代了,还有为爱而恨吗?她只是心里难受。

  她是真正伤心,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幺深,这幺强烈的爱斯年,单方面的感情实在是世界最痛苦的事!

  文珠痛苦着。

  在家里呆不住,她就开着汽车到处去,她觉得自己像个弃儿,又像个失心疯的人,好几次她必须把汽车停在路边,因为脸上的泪水使她无法看清前面的路。

  她从来不是爱哭的人,从来不是!现在她也不要哭,哭着有甚幺用呢?只是她控制不住,眼泪会不知不觉的就流了出来。

  伤心会不会使人死去?文珠现在就有这种一了百了的感觉,她实在累了!“

  真是累了,累得她完全不想动,才多久呢?当她知道斯年爱慧心——三个月,是吧!只不过三个月,她觉得比以往的二十几年都累。

  她想休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休息。

  她的父母都在担心,文珠是他们惟一的女儿,可是他们帮不上忙,文珠是伤心!

  好在这个时候费烈回来。

  费烈是在一接到文珠母亲电话就赶着来,连行李都没打开,听文珠母亲焦急的语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老天,他才离开两星期啊!

  原来文珠在卧室里喝酒。

  她一直是喝酒的,以前只是少量的,有节制的,今天却不同,她已喝得半醉。

  “文珠——”费烈叫。他不知道该说什幺。

  “啊!是你!”文珠用醉眼望他。“你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费烈停住了。可怜的文珠,难道她希望他能为她带回斯年。“你怎幺喝这幺多酒?你巳经醉了,知道吗?”

  “不喝酒,我做什幺?”文珠望着他。

  “任何事都可以!喝酒对你没有好处!”“费烈说。

  “我不要好处!”文珠摇晃一下。“喝酒快乐!”

  “文珠——”费烈叹息。

  斯年看见她这种情形,会如何?内疚?

  “不要劝我——最好陪我喝!”文珠说。

  “文珠,你这样子——斯年会不安的!”他终于说。

  “我做任何事和斯年有什幺关系?他不安什幺?”文珠强硬地扬一扬头,她骄傲。

  “文珠,不要任性!”他温和的责备。

  “为什幺喝一点酒你们就大惊小怪呢?”文珠生气了。“你们有什幺理由限制我快乐?”

  费烈不出声,只是望着她。

  “我这幺大个人了,难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文珠把酒杯用力摔碎在墙角。

  “不要这样,文珠——”费烈轻轻拍拍她。

  “你在折磨自己,知道吗?”

  文珠呆怔一下,眼泪泪旧地往下流,她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伤心了。

  “文珠——”费烈同情地拥住她,让她哭一阵也许会舒服一点,他却不知道,文珠已哭过无数次。

  伤心一阵,流泪一阵,她果然安静下来。

  “费烈,我——控制不住,真对不起!”她的理智,她的冷静回来了吧?

  费烈微笑摇头,无言地安慰她。

  “我又蠢又傻,是不是?”她问。

  “有什幺傻不傻呢?你好真!”‘他说。

  “安慰我?讨我喜欢?”她笑了。

  “我是这样的人吗?”他放开她。

  她望着他一阵,突然问。

  “见到慧心吗?”

  “没有!我们都忙,只通了电话!”他摇头。

  “他呢?我是说斯年!”她再问。

  “也没有!虽然他去时我已从芝加哥飞去纽约,然而纽约不是香港,我没有见到他!”费烈笑。

  “你原是知他要去的?”她问。

  “猜的!我了解斯年个性!”他说:“而且慧心在电话里告诉我斯年到了!”

  “他们在一起?”文珠问。问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蠢,斯年根本是去找素心的。“我是说他们在一家酒店?”

  “是!联合国酒店,因为位置好,服务周到,有取‘华尔道夫’酒店而代之的味道!”费烈说。

  “我还是喜欢‘华尔道夫’!”文珠说。

  “你实在固执厂‘他笑。

  华尔道夫酒店是她和斯年同游纽约所居停之地。

  “你今天才发现我固执?”她问。

  “说实话,文珠,在这一方面我并不真正了解你!”他真心说:“我相信连斯年也不了解!”

  “是我太笨,往日表现出来的不是真我!”她说。

  “也不是!可能是外型给人的错觉!”他想一想。“富有、美丽、任性,原该是三位一体的!”

  “是我的不幸?”她笑。

  “真难听,不幸!”费烈拍拍她。“我们出去逛一逛,如何?我开车!”

  “你从纽约回来,十七小时的飞机河还没游够?”她问。

  “惯了,就算不得什幺!”他淡淡的。

  “费烈——他们——可说过什幺?”她问得犹豫。

  “他们——当然,电话里面没有表情,只有声音,”

  他开玩笑。“慧心说她很好,很忙,受训的课程对她甚有帮助,不是以前在学校能学到的——”

  “她没说起斯年?”她打断他。

  “有!她说斯年到了,但还没见面!”他笑。

  “哦——为什幺?为什幺同在一家酒店而见不到?”文珠不能置信。

  “她太忙!”他说。

  “可是斯年为她而去的!”她叫。

  ‘傻文珠,他们一定见到的!“他不住地摇头,这真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发觉蕙心对斯年不如斯年对她好!”她主观的。她难道已忘了为斯年伤心的事?

  “斯年不抱怨就行了!”他说。

  “你知道吗?慧心临走前,接受了斯年送的钻戒,那钻戒是斯年母亲给的!”文珠说。

  “很好,值得恭喜他们!”费烈偷偷注意文珠神色。

  “可是——慧心说回来要还给他的,”她又说:“他们俩真是怪人怪事!令人难懂!”

  “他们俩的事,不必我们外人去懂!”他说。

  “可是——”她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你没有吃晚餐,是不是?我陪你去吃一点!”他说:“不许再任性了!”

  她歪着头想一想。

  “我想去吃大排檔!”她说。

  “不好吧!你喝了酒——我怕碰到撩是生非的人,”停一停,又说:“明天我们去!”

  “行!我们找家你喜欢的餐厅!”他说:“我到外面去等你换衣服!”

  “五分钟!”她跳起来。

  费烈悄悄地透一口气,走出文珠卧室。

  文珠的五分钟其实已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她换了衣服化了淡妆,头发也束成马尾,十分清爽的样子。

  “走吧!”她似乎心情开朗了。“今天我算最快的了!”

  “当然,因为我不是你男朋友!”他打趣。

  “男朋友。”她耸耸肩,自嘲地说:“有过吗?”

  “不要这样,文珠!”他温和地拍拍她。“女孩子不要太尖锐,男孩子会怕的!”

  “我太尖锐?”她反问。

  “你很霸道!”他说真话。

  “嗯——从现在开始,变得温和些,柔弱些,或者可以找到个男朋友!”她笑。

  “很悲惨似的!”他说。

  “斯年——其实也很惨!”她思索着笑。“一定被我弄得啼笑皆非!”

  “他不会怪你的!”他说。

  “我知道,斯年是好人,很善良,只是不幸遇到我这霸道又不讲理的人!”她笑着上车。

  “你以后对他们好点不就行了!”他开车。

  “以后哪需要我对他好?有蕙心就行了!”她说。

  “他们怕也需要朋友的!”他摇头。“我很高兴你对蕙心没有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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