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以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说:“这件事与她无关,拜托不要把她牵扯近来,她完全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无辜?你还想骗我?我都调查得清清楚楚。你们甥姨两个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专门找有钱的男人下手。最早,你想用方灵均当诱饵,去勾引德威;后来跑出了我侄儿谦田英浩,你认为他是更好的对象,就叫方灵均去诱惑地,你自己来应付德威。你们这一对无耻的甥姨,以为计划得大衣无缝,事实上早就失败了!”
谦田英浩?以缘想起这个日本名字了,他就是高高帅帅的田浩,早于二月就出现在灵均左右,如果感觉没有错,灵均是爱上他了,而他竟是雪子的侄儿?
“谦田英浩……你侄儿,他对灵均做了什么?”以缘首次失去冷静,满怀恐惧地问。
“英浩是我派来台湾的,他为了避免德威步入陷阶,自己接近灵均,想引开你们的诡计,但他千防万防,也没防到你这老女人!”雪子冷笑地说。
“你是说,你侄儿对灵均的追求完全是虚情假意?”以缘的心慢慢发冷。
“是的,我侄儿多傲、多优秀呀!你以为凭你外甥女那几分姿色,能让他神魂颠倒吗?告诉你,别作梦了,你们这一次是血本无归了!”雪子愈说愈得意,因为她刚刚看到以缘失控,露出狐狸尾巴。
“天呀!灵均知道了吗?”以缘颤抖地问。
“我大嫂,英浩的母亲也来了,她现在正要去找你甥女,把英浩带回日本。”雪子说。
既是如此,一切都太慢了吗?灵均终究要受到伤害,连一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吗?不!她必须到灵均的身边,不要让痛苦更加深。
以缘冲出大门,泪已浮在眼眶,前面是一片黑暗。
“你要去哪里?我们之间还没完呢?”雪子追着说。
“你们不该伤害灵均的!你们都错了!大错特错了!”以缘回头说,原本楚楚柔顺的双眸,有了两道摄人的光芒。
雪子一下子止步,不再追赶。真太莫名其妙了!这女人连家都不要了,竟这样留下她一个人!
她走回屋内,心仍未平,很想毁掉什么,但她对佛堂还是有所顾忌。她再往里走,榻榻米卧室,堆放着德威的衣物,比想像的多好几倍,他是搬过来了吗?
还有镜抬一角,一抹紫……老天!是紫晶水仙!他竟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给这个野女人!
想他们同床共衾,想他们缠绵依依,雪子再也受不了,她找到一把剪刀,毁被、毁枕、毁衣,打破镜子镜框,弄得它满目疮质,才能稍稍出这口怨气。
雪子向来是温顺的人,她从来不晓得自己有暴力的倾向,但此刻她若不做些疯狂的事,真会被她心中的气活活窒息死。
发泄完怒气,雪子带走了紫晶水仙!
这间顶楼的公寓有一大片落地长窗,向外看是无遮无掩的篮天,远远的山浮出淡淡的轮廓;如此美好的景致,是英浩工作最好的地方,也是灵均最爱逗留之处。
今日阳光甚好,不强不弱,恰好能表现最自然的阴影。灵均已为英法摆了三天姿势,她的面前是白百合、姬白合、葵白合的花群。
她一动也不动地默背着:耐寒百合在十至十二月种植最理想,种球茎时,要加入一些泥炭苦或堆肥,再拌点骨粉,每球一大匙……
“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模特儿,专心一致,而且不喊一声累。”莫浩在画架前说。
“那很简单,你只要在我面前放一束花,我可以从它们的叶尖想到根须,就老僧人定啦!”她微笑地说。
“你真是个花痴,但愿你也能对我那么痴。”他说。
“我对会走的动物没有兴趣。”她的笑容更大了。
突然,一个吻啄在她的粉脸上,她一惊,跳了起来,差点撞倒三朵百合,再一转身,整个人就在英浩的怀中。
“你不快点画,又要捣什么蛋呢?”她挣扎着说:“本小姐可没有时间了,我试考完了,报告也交了,明天一早我就遁入山林,终日与花草为伍,不再出来了。”
“我就跟你去。”他吻着她的耳,轻语着。
“不!你要去巴黎,洛伊在那儿有展示会,你忘了吗?”她笑着躲着。”
“那你跟我去巴黎,它叫花都,有很多着名的花园,足够你看了。”他旧话重提说。
“等我存够钱吧!”她说。
“灵均……”他叫着。
“我绝不用你的钱!”她停止闪避,看着他的眼说。
她那水汪汪、黑灵灵的眸子,那噘起的樱唇,让英浩忍不住了。他很温柔地吻着她,两人身上的花香、颜料香,随着那浮升的热度,蒸馒成一股奇特的催情作用。
英浩体会到从未有的激动,他紧抱着她,轻吮她,像要吸遍她体内深藏的香气,直到灵均有些排拒,他才设法冷却自己,退后一步,苦笑说:“没办法,你点燃了一座火山。”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我们才认识五个月不到,一切都仿佛在蒙蒙的雾里。”她捂住快速的心跳说。
“对我而言,要我现在娶你,都没有问题。我要带你去看沙漠里的玫瑰,中亚山区的杜鹃花,楼兰古址中培育出来的千年奇花。”他凝视她,很深情地说。“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但对你,所有的爱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无从推却起,也再骄做不起来了。”
“嘿!我才二十岁,正是浪漫脆弱的年龄,你说些话想打动我,是很不公平的!”话虽如此,但灵均的脸上早已是迷醉的表情了。。
他们再度吻着,忘了山上。忘了洛伊、忘了巴黎,当然,也忘了百合和才完成一半的画。
突然,一阵铃声急响,直亘穿透他们痴幻唯我的世界。
“是谁呢?希望没什么重要的事。”莫浩嚼咕地说。
门一开,出现的竟是母亲,他太过吃惊,先用日文,再用中文说:“欧卡桑……哦,妈,你怎么来了?怎么没有通知一声,让我去接机呢?”
“我是来带你回日本的。”仲慧说完便走人屋内。她看见头发衣衫略为凌乱的灵均时,眼神变得十分冰冷。
莫浩没注意到异样,还兴奋地搂住灵均说:“妈,这就是我向你提到的方灵均。”
“我知道她是谁。”仲慧毫无一丝笑意地说:“果真是年轻漂亮,难怪你姑丈为她差点出轨,连你也在台北流连忘返。”
灵均眉头一皱,方才她就觉得情形不对,现在更清楚英浩的母亲对她没有善意,但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姑丈又是谁?谁要出轨?
“妈,不要再说了,一切都是误会,我待会再解释。”英法急急地阻止说。
“什么误会?根本没有误会!”仲慧大声地说:“你在这里防也是白防了,方灵均有个阿姨,你姑丈早就被那个阿姨勾引去了,两个人同居在一起,只有你还被蒙在鼓里,由着人指使利用!
这回灵均听得半懂,她的以缘阿姨与人同居?怎么可能?姑丈,英浩的姑丈到底是谁呢?
她尚未出声,英浩就白着脸先问:“姑丈和方阿姨?你们搞错了吧?方阿姨不可能去勾引别人的丈夫呀!
“你姑姑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我看了,一点都不假,这都是方家甥姨的诡计,她阿姨对付德威,她对付你,想人财两得。”仲慧指着灵均骂说:“如今雪子已经到桃园捉奸,留我到这儿来揭穿所有的阴谋。告诉你,豪门富家的钱,不是凭你们几个狐媚的手段就可以骗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