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坐下。“凯茵,我今天太晚回来,又没有打电话给你,让你一直等着我,这就是我的不对了,你是可以生气的;你可以质问我‘去了哪里’,你也可以说‘下不为例’。凯茵,丈夫和妻子的地位是平等的,这是你身为妻子的权利,你知道吗?”问嗥一字一句仔细的说个清楚明白。
杨凯茵凝望着丈夫温柔中带严肃的神情,看着那双纯真炯然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睑,微微地点着头。“我知道了。”轻轻柔柔的语气里完全是听话的成分。一张纤柔美丽的脸蛋没有因为他的话掀起半丝波纹,她真的知道了吗?明白了吗?问嗥凝视她的眼神中透出狐疑。
要改变一个人打小就认定的认知和观念不容易,他知道他必须有更多的耐心,他不能急。听说,那个唐岱山在台北这段时间还流连于声色场所。他在一次上酒家寻欢作乐时,却被人莫名其妙地狠打了一顿,对方据说是黑道上的大帮派,相当恶势力,知道自己惹不起,他只有摸着鼻子自认倒楣.连怎么被打的都还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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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一天,他照常开着那辆拉风的高级跑车寻欢去,心满意肚的带着红牌小姐出场。车子开不到十分钟,他接到电话,一道沉稳温雅的声音传来。
“唐先生,再一分钟车子会爆炸,不想死无全尸就赶快下车,还有,想活得久一点就别再踏上台北一步,下一次不会这么好心通知你了。”
唐岱山当场吓得一阵脸色青白,把车子停在路边便飞也似的跑开,果然车子在他面前爆炸,拉风的百万跑车炸毁得支离破碎,变成一堆废铁。藉由熊熊的火光,照出唐岱山一张惨无血色的脸,而在他的脚下,本来干燥的地面上,出现一摊湿濡。唉,连月儿都藏入云缝中遮羞去了。据说在那以后,唐岱山从此窝在台南不敢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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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落兮雁南归。
“凯茵,平等,你懂吗?别对我卑躬屈膝。”
“凯菌,把你的不悦,你的情绪发泄出来。你不高兴可以对着我,你不需要伪装自己,我是可以与你分享喜怒哀乐的丈夫,知道吗?”
“凯茵,你有任何的需要,想要什么,尽管对我说”
“凯茵,不要以我为中心,想想你自已,每一个人都该有梦想,有自已的理想、知道吗?”
“凯茵,你有什么兴趣?你想做什么?想一想好吗?我不希望你只是照顾我。”
结婚快半年了,这期间问嗥不厌其烦的一再对杨凯菌“洗脑”。但教他感到可怕的是,岳母把女儿教得太成功,杨凯茵把“贤妻”扮得太称职了。使得他的“纠正”一再受挫,让他的热心时冷时热,以致两人的感情毫无进展。
她总是温温婉婉端着一脸笑意迎接他,她总是把家里整理得有条不紊地等他回来,她会嘘寒问暖,她会察言观色,她会说“好的,是的,我知道了”。
一切都没有改变。出嫁从夫,丈夫是天。她这个观念似乎根深蒂固,教他抽拔不起。
他以为他已经对她说很多了,但是显然不够,也许她根本没有听进去,或者她不明自他的话。有时候他会怀疑,她没有情绪吗?她没有欲望吗?只因她从来不抱怨。从来没有要求。
时序进入深冬,问嗥并没发现,他脸上的笑容随着转换的季节减少了.一双炯亮热情的眼神不知不觉的黯淡下来.凝望他动人纤柔的“完美”妻子.他一颗易受感动、易受着迷的心随着季节交替,暗暗添入一抹伤感,心悸转成了心疼。他无法只是搂着她,抱着她,不对她做什么,他们是夫妻啊!但是凯茵对他依然“谦恭”,依然“顺从”,她像一口吹不起波澜的井水,任他怎么拨弄,怎么搅动,都没有用。
他太珍惜她,太在乎她的感受,他无法伤害她,他再一次挫败的放开她。
问嗥凝望杨凯菌清澄明亮如皎月的眼眸,他内心热烈狂烧的欲火灼伤了自己,烫疼了他的心,他的身,他的爱。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以充满痛楚的嘎哑嗓音询问:“凯茵,你爱我吗?”
杨凯茵凝视丈夫沉郁、复杂难辨的眼神,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她不解又迷惘,但仍然点头,认真的许下承诺,“好,我会爱你。”
第四章
从下定决心和她保持距离,问嗥待在公司的时间愈来愈长,他尽量专心的把整副心思投入工作中。羽程科技的伙伴们都以为他如今成家了,遂定下心神准备为立业全力打拼,才会这样拼命的工作,大伙看他这样自然也不敢再“散漫”下去,羽程科技便在全员努力以赴的打拼下,以惊人的速度创出佳绩。
问嗥和杨凯茵的婚姻在进入第二个年头时,问嗥实现了他们新婚当晚他许下的承诺,他为她在郊区购置一栋两层楼,有前庭后院、宽敞豪华的别墅。
别墅前庭左侧种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树荫下栽种绿色草皮,问嗥找到一张白色的木制小矮圆桌放在那儿。偶尔沈东白和商继羽来,他们会拿几个柔软的坐垫、抱枕出来,在阴凉的树荫下,拿着各自所喝的酒、高山茶、咖啡,还有杨凯茵准备的点心,优闲的坐一个下午。
问嗥特别在后院盖了一座玫瑰花房,因为杨凯茵喜欢玫瑰花,那里有各种品种、各种颜色的玫瑰花在争奇斗艳,日后杨凯茵经常在花房流连到忘了时间。
结婚两年多,朋友口中的问嗥似乎变得沉稳、内敛多了,他在公司最晚只会待到七点,因为他总是把工作带回家。没有人知道他和杨凯茵的婚姻真相,在人们眼中,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不打算戳破它。
问嗥每天会抽一段时间陪伴妻子,通常在晚餐以后,有时假日也陪她逛街买东西。
他的妻子喜欢白色……不,也许该说岳母喜欢凯茵穿白色衣服。到现在凯茵的衣柜里依然以白色系衣服居多,而且她只穿裙子,像是长裙、及膝裙、洋装,她的衣着永远娴雅沉静、温柔,一个标准的淑女。
在洗碗的时候,她长及腰际的乌黑秀发会用发带随意系着,问嗥会在厨房里陪她。其实,问家的女人从来不用下厨,家里已经有一-群佣人和专门的厨师了。上一次问母从英国回来,来过这儿一趟,看见杨凯茵自己下厨,还烧得一手好菜,她相当讶异,直夸了媳妇好半天。
之前问母对这位媳妇的印象停留在外貌上的认识,她以为儿子是被杨凯茵的倾城美貌所吸引、迷恋。对杨凯菌的个性不是很了解时,她曾经担心过一阵子,后来往这儿走动几回,她不得不承认问嗥为她娶了一名好媳妇,杨凯茵的优雅、娴静、和颜悦色赢得了她的欢心。
母亲的夸赞,却令问嗥揪起丝丝的痛楚愁绪。两年多了,他居然有办法两年多来不碰他的妻子,想想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可思议,相当荒谬的事吧?他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变得不稳定便出于此,凯茵的和颜悦色,凯茵的百依百顺,他从心疼到痛苦,到现在有了反感。对于这份反感,他相当痛恨自己,相当自责,他明知道不是凯茵的错,却仍然自觉地把她的听从归咎于她,而他居然无法控制这样毫无理性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