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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然后,他望着汪裕琴惨白的脸,一颗心像被重击了一般,再也无法吐出成串的“实话”。

  他逃避似的踱步走到窗台前,反反复复地思考着适当的说词。

  是谁说的?最难消受美人恩!!

  又是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他恶狠狠的抽了一口,终于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裕琴,我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与其勉强的凑合在一块,不如趁早了断,对彼此都好。”

  “不适合?”汪裕琴颤声念着,连嘴唇都没有血色。“你跟我整整来往两年了,为什么到现在你才发觉我们不适合?”

  关文勋蹙着眉宇没有说话。老实说,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如果汪裕琴要恨他的话,他也无话可说,他真折是难辞其咎。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想用三言两语,一句‘我们不适合’就把我给甩得一干二净了?你不以为我有权利要求一个完整的解释?”她语音咄咄,眼中泪光交迸。

  “完整的解释?你要怎样完整的解释?老实说,我们并没有婚约,更没有海誓山盟、刻骨铭心的感情,你要我编出什么理由来说服你?”关文勋无奈的摊摊手,实在不想伤她太深。

  “譬如一你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孩子?”汪裕琴尖锐的说。

  关文勋心怦然一动,半晌,他点点头,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是爱上别的女孩子,也因为她,我才知道我对你并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汪裕琴听得妒火冲天,又气愤又感伤,她浑身战悸,好半天没有办法平复自己愤懑的情绪。

  “她是谁?”她听见自己出奇高亢的声音。

  “你有必要知道她是谁?”关文勋防备的反问她,被她眼中那份冷厉的寒光盯得背脊发凉。

  他那份警戒防备的神态看在汪裕琴眼中,真是又酸涩又气恼!交往两年,费尽心思,百般讨好,他可曾这样细心呵护,有过一丝怜惜疼爱之情?

  她用力咬紧牙龈,为自己感到不值!更感到屈辱不平,她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她汪裕琴岂是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任人宰割的冤大头、软脚虾?

  她强忍住胸口的悲愤,冷声说:“我莫名其妙的被人三振出局!难道——连自己的对手的名字都无权知道吗?”她百味杂阵望着关文勋半信半疑的神态,差点被熊熊妒火吞没了,“怎样?你怕我找她麻烦吗?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心上人出手的,只是想知道她是何方神圣?”

  关文勋沉吟了一下,“她——她是我补习班的学生。”

  “哦?师生恋啊j原来——你喜欢在补习班上课是因为赚钱之余还能兼泡女学生。不错,关文勋,你的确是个百年罕见的‘好老师’。”汪裕琴尖刻的讽刺道,内心的怨妒更深了。她的情敌居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我能了解你的感觉,所以——”

  “不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汪裕琴不稀罕,也承受不起,我只要知道你那位高徒的芳名!”汪裕琴冰冷冷的打断了他。

  她见关文勋紧抿着唇不说话,她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又伤心又寒颤。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吗?还是——你要我上补习班找你的学生一个一个探听?”她寒着脸,厉声说。

  关文勋变了脸色,“你这是在威胁我?”他冷声反问她,眼睛微眯。

  “你以为呢?价钱不觉得——这是你欠我的?”

  关文勋紧盯着她良久,然后深吸口气,沉声告诉她:“她是伍定峰的女儿——伍咏碟。”

  “伍咏蝶?”汪裕琴吃了一惊,然后,她发出一阵凄厉又嘲讽的笑声,“好,关文勋,你好个人穷志不穷的风骨志节,居然——钓得上伍定峰的独生女,这的确是条大鱼不是吗?”她望着关文勋苍白难堪的脸色,有分报复的快感和复杂的酸楚。

  “我不会错过这场好戏的,看你怎么沽名钓誉,又人财两得的坐上新达电子总裁接棒人的位置!”王裕琴扭着嘴讥诮的说。她转动门把,临去前,爱恨交织的盯着关文勋面无表情的脸,寒着声、—定一句的警告他:“好好保护你的行得门生兼爱人同志,不要让这份镶金的爱情像蛋壳一样一不堪一击,一捏就碎,毕竟——”她揶揄又恶毒的干笑两声,“这种攀龙附风、一步登天的机会是可遇可不可求的。”

  她极尽讽刺的冷笑刺痛了关文勋,他握紧拳头,一股又尖锐又寒悸的感觉从心脏扩散到全身,一直到关门声响起,到汪裕琴脚步声远去了都不曾消散过。

  * * * *

  咏蝶坐在补习班教室内,听着数学老师站在在讲台口沫横飞的讲解几何方程式和逻辑概要的精密解析。

  她支着头,拿着原子笔,心不在焉地在计算纸上涂画着。她上的是英数加强班,如今英文已经退课了,仅余的就是她不怎么感兴趣的数学,她讨厌几何,更讨厌背那些繁锁的公式,如果不是答应了关文勋要做个称职认真的好学生;她实在不想坐在这里活受罪。

  唉!多么枯澡无聊的一门课程!她瞥见隔座廖蕙心那一脸凝注的表情,不禁为她的好学精神感到佩服。勤能补拙,看来廖蕙心是那种披星戴月、挑灯夜战型的乖宝宝,不像她——半K半混,浑然不把重考的压力看在眼里。

  她不是那种把方帽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她知道补习班里有很多同学都把联考的成败看成一生的赌注,有的甚至成了只会读书的机械人,满脑子只有升学、考试,容不下其他事物。有的甚至严重到,把所有同学都当成死敌般侦防,吝于伸出鼓励、伸出友谊的手。

  为了一张大学文凭,把自己弄得阴阳怪气、紧张兮兮的,甚至成为升学主义的先锋烈士,是否值得?

  她困惑的梭巡教室内所有的同学一眼,被他们那种聚精会神的表情弄得更迷惑不解了,接着,一种悲哀和苦涩的无奈涌上心头。

  可怜的一群迷路羔羊,是社会的现实残害了我们?还是我们被自己盲目的功利私心蒙蔽了?

  下课铃声响了,她如释重负般收拾着纸笔,对蕙心笑着说:“我先走了你,继续奋斗吧!”廖蕙心继续留下来上关文勋的英文课。

  “你不留下旁听吗?顺便监督他,免得他被我们这群爱慕者瓜分了。”

  “不必了,你们尽量望着他留口水没关系,我不介意‘出借’他两个钟头?”伍咏蝶拾起大大的嬉皮背袋,一脸巧笑嫣然。

  “瞧你那副老抻在在的德行!小心我们借上瘾了,来个横刀夺爱,鸠占鹊巢。”廖蕙心没好气的消遣她。

  “悉听尊便!如果你有那个本领的话!”她扮了个鬼脸,洒脱地挥挥手,向廖蕙心努努嘴来个飞吻道别,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履离开教室。

  刚下楼,穿过补习班大门,想转到南阳街口去吃盘臭豆腐,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伍咏蝶?请问你是伍咏蝶吗?”

  她惊讶地转过身,但见一个容貌清丽,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站在补习班骑楼下,一双清灵有神的眼眸正定定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带着太多太多不寻常的敌意。

  “你是——”

  “我是谁?!”汪裕琴嘲弄地挑起眉毛,一双艳丽动人的眼眸寒光点点,她紧盯年纪轻轻却美得出奇的伍咏蝶,再次被嫉妒和怨尤烧灼得五内俱焚,我是关文勋的同班同学,更是——”她咬紧牙肯,“他过气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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