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她晃出了丹房所在地,在所有回廊绕过一圈后,又回到终点——丹房,愣愣的瞧虚掩的房门,她内心正经历天人交战。
“今日不进去的话,恐怕再也没机会了。”丹房今日之所以会没人看守是因为看守的弟子偷偷跑到地牢去看人人口中的邪魔歪道。
“爹!原谅我。”她低喃要求父亲谅解以求安心,双眸仔细且小心的扫射过四周,见无人前来,这才放胆毅然决然的推开房门潜入盗药。
进入丹房后,她快速的掩上房扉,动手寻找绮锦膏,里头的丹药遍布,丹炉里甚至还在炼药,她双手忙碌的翻动架上一瓶瓶的药罐找寻,翻过一层层的架子,弄得她香汗淋漓却仍找不到绮锦膏。
“奇怪!绮锦膏究竟放在哪儿?先前不是放在架子上吗?”她自问自答,蹲低身子探寻较低的架子上是否有绮锦膏的芳踪。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挥去额际的汗水,袁翠袖茫然的看被她翻遍的木架,绮锦膏不可能会平空消失,究竟是被放到哪儿去了?会不会是有人已先一步带走?
她无声的问自己。
不!不可能!她立刻打消这个念头。没有人会料想到她会有胆进丹房窃药,怎么可能先带走绮锦膏。绮锦膏一定还在丹房里,在某个被她忽略的地方。
眼角瞄到一旁的矮柜,她双眼一亮,或许绮锦膏就搁在里头,喜悦的动手搜寻,令她失望的是里头全放些强身健体的补品,哪有绮锦膏的影子。
她挫败的几乎宣告放弃,却瞧见有瓶药被放在蒲团上,心中大喜地奔过去拾起,一看竟是醉熏香,呵!找到醉熏香,相信绮锦膏必在不远处。
把醉熏香收入怀中,她翻翻找找,连蒲团都一一掀起。
时间快到了!师哥们就快回来了,可是她却找不出绮锦膏,真是急死人了。
她半趴在地上,想看看绮锦膏是否掉落在角落里,眼梢忽见木架边躺一个小木盒,就是它!快速由地上爬起拾起,她打开看再三确定是绮锦膏后,想赶在师兄们回来之前离去,但外头的谈话声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下,停下脚步聆听。
心中暗暗叫糟,来不及了,师兄们已经回来了,怎么般?!不能教他们撞见她在丹房里,否则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她慌得乱了主意,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她能躲到哪儿去?
袁翠袖急得在丹房里团团转,仍拿不定主意,外头的声响越来越大,眼见师兄们就要进来了,她连忙窜到专放草药的大木桶后头。
看守丹房的袁刀门弟子在此时开门进入。
“师兄,依我瞧那易幻生再撑也撑不过几日了,师夫怎么不举办处决魔头大会,好在武林同道面前威风一下呢?”赵风纳闷的问。
什么?!易幻生快撑不下去了!她好几日没去看他,皆因大师兄寸步不离地守在地牢里,她与大师兄的感情向来平淡,大师兄定不肯放行,她唯有静待时机,看哪天由小师兄钟信负责看守。
她的心因紧张而快速跳动,骇然的以手按住左胸,深怕响得太大声被两位师兄发现。“师夫怎会不想,若非华山派的岳掌门从中阻挠,易幻生早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我瞧这些日子也够他受的了,师兄只肯给少许的水喝,不让他进食,再加上师兄们与华山派弟子又不断的折磨他,能撑到现在算是有本事。”刘平无法忘怀易幻生的惨状。
霎时,袁翠袖热泪盈眶,她怎会天真的以为师兄除了毒打他外,不会无情的不给饭吃,师兄们巴不得把他折磨至死啊!
“是啊!如今他不过是病猫一只,不足为惧。不过岳掌门未免太会打如意算盘了,人是我们抓到的,他们凭什么跟我们要人?等易幻生死后或许可以考虑把尸体给他们,至于活人是甭想了。”赵风对岳掌门想坐收其利感到十分不满。
“说得好!”刘平拍拍赵风的肩膀朗声大笑。
袁翠袖神色黯然的低下头,无声地垂泪,现在她无法走开救人,唯有等到师兄们交班的空档时刻才有法子离开丹房。
于心底,她第一千次向易幻生道歉,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若知道会如此,她情愿当日在大街上不曾遇到他。
第四章
是夜,袁翠袖打探到大师兄因看守多日心情松懈,渐无防范之心,料想不到会有人上门劫牢,便令小师哥代为看守,她心知这是唯一的救人机会,错过了这回,下回见着的约莫会是具干尸,小师哥向来对她信任,不会有所防备,她极有信心能撂倒小师哥。
捧由厨房偷出来的饭菜小心翼翼的端入地牢,一路上她十分谨慎,深怕被人发现会前功尽弃,她连易幻生的绢扇都由父亲房中盗了出来,为了避免小师哥起疑,她特别把绢扇藏于怀中,把绮锦膏加入饭菜中,无色无味的绮锦膏加在饭菜中根本教人瞧不出其中的奥妙。
“你怎么又偷偷跑来?”钟信听见脚步声立即站起,见是她,这才松开紧握的弯刀。“师哥,我……我是听人说他都没饭吃,所以偷偷送饭过来。”因心中有愧,使她不敢看向善良的小师哥。
“你……唉!真是的。”他想阻止她却又不忍伤她的心,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她去了。
“师哥,谢谢你,下回我会跟你赔罪的。”她话中有话,由小师哥手中劫走人,父亲责怪下来,不是一顿好打能了事的,可是为了救人只好对不起他了,相信待父亲知情后,不会太难为小师哥才是。
钟信干脆背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在她踏入地牢的剎那间,易幻生的意识倏地清晰无比,唯有见到她之际,心中的怨恨才会藉眼眸迸射出来,他可以不恨不断折磨他的毛登端、陆云与其它人,但只有她!只有她是他发只内心地深恶痛绝,她竟然还敢出现,他冷眼看她手中的饭菜,她是想拿来现给他看抑或是砸在他脸上?更或者要他跪地哀求她施舍饭菜?
浓厚的恨意穿透过黑暗直射向她的心窝,她手一颤差点不稳地打翻饭菜,多日不见,再看到他仿若隔世,他变得好憔悴,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他一定被折磨得很惨,层层歉疚再次涌上心头。
“我……我为你带来了饭菜,让我……喂你吃可好?”把托盘置于木桌上,她藉幽暗的烛光挟了些菜到饭中准备喂食。
“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不正是你想见的情形。今日为我携饭菜来,该不会是在其中下了毒吧?”易幻生不信任的睨了眼饭菜,虽多日未进食,但他的定力仍够支撑他不摇尾乞怜。
“我没有!我没在里头下毒,倘若你不信我可以吃给你看。”她快速的扒了口饭菜,里头没下毒是放解药啊!
他冷哼一声没理会她,骗人的招数多得很,或许她已事先服下解药,为的是想见他中毒后痛苦哀叫,他焉会蠢得上当。
“请相信我!我绝没说谎。”她急想征求他的认同,该如何教他信服呢?总不能要她强压他吃饭吧。
“小师妹,你别再跟他啰唆,命中注定要当饿死鬼是他家的事,你管他那么多做啥?他不会感激你的。”再也听不下去的钟信转头命师妹放弃说服易幻生进食。
“师哥,帮帮我!”她苦苦哀求素来心软的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