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占盡上風又有理由抗議的宋凡妮,在乍看到詹士手中的藥罐時,她整個氣焰像泡沫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倏地發白,只因為他拿的不是別的,正是她的避孕藥。
「怎麼?為什麼不說?」詹士一臉受傷害又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慘白的臉,她竟然在吃避孕藥!
「詹士,我有我的隱私,你沒有資格進我房內搜東西。」她搶過東西,把藥罐擺回去,像是想掩蓋證據一樣。
「我從沒想過要來搜妳的東西,我只是……只是想送妳東西……給妳surprise,卻沒想到在無意間發現了避孕藥。」詹士真恨自己為什麼不把禮物放在她的桌上就好了,幹麼想把它藏在抽屜內,讓她打開時有驚喜的感覺,結果被嚇到的人竟是他自己。
胸口不禁燒疼了起來。
宋凡妮壓根兒沒想到詹士會翻動她房間的東西,所以並沒有特意把藥藏起來,不過此刻她倒有絲後悔了。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他惡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臂質問。
「詹士,你抓痛我了!」宋凡妮被他粗暴的舉動抓痛了。
「在吃藥時妳就應該知道有面對我的一天,妳難道就不在乎我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她就這麼想離婚?這樣厭惡生育他們共有的孩子嗎?他悲哀地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急切地喊著。
「那是怎樣!若是我沒發現,妳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妳就自己決定了這一切!」他的心狼狽不堪,為了這件事傷痛不已。
「對,因為這是我的身體。」她努力找藉口。
「為什麼?我不懂!我們相處得比我預期的還好,為什麼妳會這麼厭惡懷有我的孩子?妳以前明明很想要孩子的。」原來她還是巴不得離開他!他還以為她仍是愛他的!
「那是以前!時間過了這麼久,我們的感情不再像當年一樣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的婚姻可以持續多久,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要我怎麼去受孕,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傷害到他。」她不覺得她的想法有錯,她只是不希望孩子受到傷害而已,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呀!
「妳就這麼期待離婚!跟我在一起真的這麼痛苦?」她難道一點都不愛他,那她這陣子表現出來的欣喜全是假的?!
宋凡妮清楚的知道他非常喜愛孩子,但她的理由並不是在此,而是在於人們若不相愛,就算生了孩子又如何,只會把情況弄得更複雜。
詹士狠握著拳頭,一顆心卻在淌血。
她的無言像是默認,狠辣辣地紮進他的心,一種強烈的無力、沮喪感濃濃的包圍著他的思緒。
他的一片癡情,瞬間成了一椿天大的蠢事。
「我以為妳會有一點點愛我,結果……看來是我自以為是了,一廂情願的……」詹士忍不住的狂笑,像是要掩蓋住他心中所有的傷痛和狼狽。
她看了他一臉哀傷的神情,心中莫名的被狠狠地揪住。他的意思是……是說他愛她嗎?抱著一絲不可能的希望,她想確定他的心。「你的意思是……你仍愛著我嗎?」
「愛?什麼是愛!曾經山盟海誓的誓言,都可以化為烏有,妳說我還愛著妳嗎?」詹士此刻像只負傷的野獸,只想保護自己,對敵人卻不留情的攻擊。
「是了,你怎麼可能愛我呢!」心中溢滿了酸澀和難堪,果然他不愛她,他愛的只是她的身軀而已。
唉!她想從他身上得知什麼答案呢?他根本不愛她,他早就說過他要她,為何她就是會有股期待!她不免覺得自己好傻,他一定在笑她的癡,竟然會問這種蠢問題。
「的確,我怎麼可能還愛著妳!妳根本沒有心,明明和我在一起,私下卻和唐平走那麼近,我怎麼可能會愛妳?」
「拜託!你別又把唐平扯進來,更何況,你憑什麼把他調到新加坡打官司,他哪里惹到你了?」她反駁道,一顆心巳徹底地被紮痛了。
「妳怎麼知道!你們又見面了?」詹士努力壓下暴怒的情緒問。
「對!不行嗎?」反正他又不在意她,他要誤會是他的事,她賭氣地想。
「難不成妳這麼晚回家就是因為去見他!」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他突然感到好疲累。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宋凡妮故意拿模棱兩可的話去氣他,因為他實在太傷她的心了。
詹士直覺認定她是因為和唐平去約會才會晚歸的……嫉妒的情緒狂野地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他氣忿地喝道:「水性楊花的女人!妳竟然可以毫不羞愧地說出來。」
「你……」宋凡妮不敢置信他竟然這樣說她,她悲憤又氣怒地握拳捶打著他。「你好過分,竟然說出這些下流的話,你、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你真是太可笑了,幼稚至極!」
「哪里幼稚?」他扯住她的雙手,冷冽地眸著她。
「本來就很幼稚了!倘若你敢發誓你在我們離婚後沒有碰過任何女人,那我就吞回我先前的話。」宋凡妮氣急敗壞地大吼,以他在賽車界吃香的模樣,她就不相信他在這幾年內,過的是像和尚一般清修的生活。
詹士欲言又止,他內心掙扎了一下。他其實可以發誓的,因為他只出軌過那麼一次且還是一年半以前的事了,但他的良心讓他卻步了,所以他選擇閉口。
宋凡妮說這句話原本只是氣話,但在看到他眼中的愧疚感,濃厚的震撼力卻深深的困住了她。是的,她怎麼會奢望詹士沒有越軌呢?畢竟他是個精力充沛的男子,且自願投懷送抱的人如過江之鯽,詹士又不是柳下惠怎能無動於衷,但她的心卻快被這個事實給衝垮了。
她歇斯底里地開口道:「婚前及離婚後,你的風流豔史我可以不計較,但你坦白的告訴我,你在知道我們並未離婚後,到底有沒有背叛過我?」她知道她這樣問有失公平,但是她無法不在意。
詹士陰然的臉色,倏地僵住,在謊言和實話中,他考慮之後選擇了後者。「有。」
宋凡妮突然昏眩了起來,她退了一步靠在梳粧檯旁,恍若那是支撐她的棟梁,當她欲開口時,眼中不經意地瞥到他襯衫領口之處有抹鮮紅刺目的口紅印,她幾乎巴不得自己可以昏死過去。
「連秋萍……」宋凡妮壓下屈辱不堪的淚水,指甲深深地紮進她的手心。
對於她臉上突來的慘白,他循著她的視線一看,知道她看到了什麼。
「沒錯!」詹士可以否認,但他沒有,因為的確是連秋萍留下的。不過事實卻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他並沒有和她發生任何關係,有的只是她的一廂情願。
今晚加班時,當他疲累地躺在沙發休息時,連秋萍正好泡了咖啡進門,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她放下咖啡後,竟然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他本能地推開她,卻沒料到衣服殘留下她的口紅印。
宋凡妮再也受不了,她的丈夫的心不僅不是她的,而且她還要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他的身體,她覺得自己好污穢、好不值又好噁心!這個婚姻根本從頭到尾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快崩潰又狼狽地笑著。「詹士,我的丈夫,你根本沒有道德和廉恥,你讓我覺得好噁心!你根本不配當我的丈夫!在你要求我和你破鏡重圓時,我曾問過你一句話:萬一我們在一起後,發現再也不適合彼此時,你說過你會考慮離婚一途吧?」這樁婚姻中不管她是否還愛著他,那都不重要了,那只會讓她感到難堪和傷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