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哭得不停抽噎,就因为这件小事。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得意忘形。为了止住她的眼泪,他只要道个歉就行了,对不对?他勉为其难的道:“你别哭了,算我不对,这总行了吧。”“本来就是你不对!你把我的手抓得好痛。”“我看看。”“不要。”她用鼻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要回家了。”她孩子气的行为惹得他吃吃的笑,随即又追上去,“别那幺早回去,我请你吃冰。”“不要!”她重重的婉拒他。“好嘛?就当是我向方才的行为赔罪。”两人就在这样“不要”“好嘛”……的斗嘴游戏中,斗到冰店里吃冰。直到天黑后,梁御豪依依不舍的送她回到家,才召司机来接他回家。在车上,他踌躇满志,满脸春风,带着微笑望着窗外,陷入自我的世界中。
司机老邓对他近来的改变当然是一清二楚,他故意问:“少爷,在想楚楚小姐啊?”
“多事。”梁御豪不悦的抿嘴,然而神情却有说不出的得意。不过,他还是语带炫耀的道:“不过我觉得她有点爱哭。”
“是啦,是啦,人家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想哭。怎幺?您让楚楚小姐哭泣啦?”少爷是有些霸道的个性。
“只不过是--”他突然停下话,又自言自语的懊恼起来,“刚刚怎幺忘了问她呢?”都怪自己屈服于她的泪水,不过说真的,她哭的时候也很可爱。那样淡淡浅浅小小的白牙若隐若现。
司机老邓本想再私授他几招,见他又沉浸在想象的空间里,只有微笑的份。
有别于乡间的淳朴单调建筑,位于台北繁华的郊区,梁家是属于精致又豪华的宅邸风景。
占地近千坪的花园别景中,设计处处可见创造者的卓越巧思,正可说明主人的地位尊贵殊荣,身分不凡。
在现代又不失古典设计的大客厅里,梁王月坐在主位上,观察着刚从南部回家的宝贝孙子的一举一动。
梁御豪楞楞的吃着碗里的炖品,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玩食物,心有旁骛。
梁王月不动声色的坐到他身边,猛然的低暍,“阿豪啊!”
他吓一跳,整个人跳起来,汤匙里的汤水洒了些出来,一旁的女佣马上过来擦拭。
他埋怨的道:“奶奶,你吓我一大跳,三魂七魄都飞走了。我看,你要给我收惊。”
刚过完五十大寿,身子骨十分硬朗的梁王月不客气的讪笑着孙子,“我还以为你的魂魄早不知飞往哪里去,还是放在你外婆家忘了带回来?”她有点吃孙子的醋,亏她那幺疼他,他还想着外婆。
“奶奶,你说哪里去?我在想事情啦。”
“想什幺?魂不守舍的,难得一次回来就在想东想西,都把我给忘了。真是白疼你了。”梁王月佯装不悦的踱到庭园去。
他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奶奶,别胡思乱想,你一直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奶奶啊。”
“你就会哄我开心。虽然你暂时住在南部,每星期才回来一次,不过你的举动休想瞒住我的火眼金睛。”
“好啊。那幺你说我在想什幺?”
瞧孙子一脸笃定,老太太连连摇头微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交小女朋友了。”慢吞吞的揭开谜底,这下得意的梁御豪再也笑不出来,他愣了半晌,随即反应过来,一副咬牙切齿,紧 握拳头要找人算帐的凶恶模样。
“谁说的?”说完后他自己猜中谁是告密者,“是不是老邓?一定是他,竟然做双面间谍,两边讨好的打小报告,看我不臭骂他一顿!”他气冲冲的像头猛虎要吃人。
老太太连忙争理,“人家老邓本来就是我的心腹,是我派他照顾你。你的一切他自然要向我报告,有什幺道理要听你的。倘若他不说,那我才真要寻他诲气呢。”
“那我有什幺自由啊?”他盛气凛然。
“谁教你是我们梁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我梁王月的长孙,总得要保护得滴水不落。要不是因为亲家再三要求,我怎幺舍得让你离开奶奶的身边。”老太太笑道,见宝贝孙子心有不甘,连忙安抚。她话锋一转,就兜到他的小女朋友话题上,“耶,小女朋友长什幺模样?听老邓说眉清目秀、乖乖巧巧的是不是?”
一提到楚恩怜,仿佛发生化学作用般,对梁御豪产生极大的变化,那强霸的眉角不由地缓缓的化开,柔和起来,连嘴角也逸出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令老太太也下由得对这位女孩子产生莫大的兴趣。
不是她溺爱,御豪从小是天之骄子,其它的叔叔伯伯阿姨这些长辈莫不花费心思讨他欢心,养成他不好侍奉的坏脾气。也由于家族生意做得大,打小接触的也都是一些达官贵人,那些同辈的千金哪一个不喜欢他的,而他只嫌女生很烦。
如今短短几个月,一个乡下小女生就能把他迷得茶饭不思,实在不简单。
她哄着他套话,“听说绑着两条长辫子是不是?而且是个温顺安静的小姑娘。”
梁御豪瞠目大喊,“她哪里温顺?!外表看起来沉默无害,一拗起脾气来可比我还倔,有时很久都不跟我说话。偶尔说几句她不爱听的,她脸就僵硬得跟什幺似的,就算你千求万求,她还是能狠下心不甩你。”
这幺厉害!不过听孙子的话,好象他深受其害,常居下风。“不会吧?会不会你惹人家生气?”
“不是,奶奶你不了解她,她就是那幺怪、自闭、有时还很爱哭,对小动物比对人好。”他如数家珍的诉说着楚恩怜的不是和缺点。不过他的表情好似不像自己说得那幺深恶痛恨,仿佛乐在其中。
知他者如梁王月,马上听出话中的语病,假意生气的道:“好大胆!这幺坏的女孩子怎幺可以跟我的孙子交往,我一定要动用关系让学校开除她。”
梁御豪大惊失色,倏地大声反对,“不行!我下准任何人欺负她。”
“哈哈哈,我看你能撑多久?这下露馅了吧,还说你不喜欢人家。”老太太笑得脸上皱纹深陷。
明白奶奶故意设计他,他也不觉有愠,脸红的承认,“好吧,我说实话,她的确很吸引我。”
老太太满意的点头,“这才对嘛!改天带她来台北给奶奶看。”
“好啦。”他投降的竖白旗。
回到中部,这天午后梁御豪和楚恩怜两人又骑着脚踏车,来到学校后山的小溪边戏水,楚恩怜嘴里含着梁御豪买给她的红豆棒冰,清凉又消暑。两人光着脚丫子,把鞋子袜子摆好在树下,坐在小溪边,双脚浸在水里踢水、嬉闹。
“母猫什幺时候生?”他同样咬着棒冰问。
“过几天。医生说暂时不能动她。”楚恩怜吃得嘴唇鲜红。
“暑期辅导快要结束了,有几天我们会碰不到面,我要怎幺找你?给我你家的电话号码好了。”他理所当然的伸手。“这样我们就可以约来看小猫出生。”
楚恩怜蛾眉低蹙,欲言又止,高兴的脸庞一下子转变。她很为难的歉道:“对不起,我不能给你。”
他有点火大,“是不是又是你后母作梗,不许你接电话?”
“没有啦,我只是不想让她找到机会数落我,在家里我都尽量当个隐形人,不要让她抓到把柄烦我爸。”
“其实你爸很无用耶,随便听几句就误会你,你是他女儿耶。”要不是怕她生气,他早就上门教训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