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呀!”韦巽加重手劲。
“等一等,小宥,你别跟着他乱来。”许平渥面露不满与忧烦,他眼明手快的扣住她的手,尖锐的质问朝韦巽丢去,“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她不嫁你。”
“真抱歉,她已经嫁给我了。”刻意放慢说话速度,他存心要韦巽听个一清二楚。
韦巽蓦地一窒,气息凝住好一会儿后,他才又有动作。
“跟我走。”
疾抽气,孙心宥一时不防他来这么一记狠拉,不禁向前踉跄扑跌。
“韦巽,你别太过份!”快速将她扶起护在身边,许平渥怒视着韦巽。“说就说,何必硬扯,你难道不怕伤了她?”
一再的因为激昂的举止吓到她,韦巽感到内疚,心情在极怒与自责中激荡起伏,但无论情绪如何紊乱,一见到她跟许平渥并肩站立相偎的画面,刹那间,他的心绪像炸弹,立时引爆。
“放开她!”
“干么,好让你再对她动手动脚?”许平渥的火气也旺了。
真要一对一杠上,他不见得输他,只是觉得没必要将事情闹大,可如今看来,他想将这件事平和落幕是奢望了。
他们的打斗声过于剧烈,砰然声响传达到门外去,恰巧此时有餐厅的服务生经过,不巧被他听到玻璃碎裂声,他眼神一转,脑子立即浮起一个念头——
啊,出事了!
好恐怖呀,他第一次这么接近凶案现场……赫,待会儿会不会有人掏枪开火?!
天哪,这还得了!
他得快点跟经理报告这件事!
服务人员直冲经理室,却发现里头没半个人,他瞧见桌上的电话,便不假思索的拿起话筒拨119。
第九章
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许平渥的酒量再好,也开始感到有点头晕。
满脸通红,他半笑半正经的赶走所有想留下来闹洞房的朋友们,打了个酒隔,神情愉悦地朝仍坐在客厅聊天的家人摆摆手,阖上房门,一瞥见已经窝坐在房里大半天的孙心宥,不禁感到无奈又心疼。
自行径反常的韦巽被警察带走后,她就这么一副恍惚的样子,像是魂儿也随着韦巽一块被带走。
唉,看来,他铁定被老爸他们误会定了,说不定他们在客厅窃窃私语就是为这码子事,改天真要找韦巽好好讨回这笔债!
“还想着他的事?”
“嗯。”
“别担心他,他不会有事的。”顶多只是拘留个半天,说不定一进警察局做完笔录,就被放出笼。“这样也好,他需要冷静冷静。”
“会不会被拘留?”她的脸色泛起铁青。
“只是留他一段时间,又不是杀人放火,我们伟大又劳苦功高的警察先生不会对他刑求的啦,你别太紧张,我保证他不会少了半根毛。”况且他也打了通电话,叫韦巽的秘书赶去处理,所以压根不必担心韦巽会怎么了。
该担心的是一旦出了笼,他会不会又跑来抢人。
“刑求!”这下子,她吓得连冷汗都冒出来。
“看,你的脸色跟个万花筒一样,变得真快。”转转眼珠子,他补了一句,“最坏的下场也不过就是名誉破产。”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又感到气恼。
其实名誉破产的又岂只是他一人?经他这么一牵拖,他们三个人全都扯上关系。
“名……名誉破产?”这不也是很严重了?倏地,她脸色青透了。
“我说的是最坏的下场,又不是说一定,你干么这么急着玩万花筒?”
“真的?”
“嗯!”他眼也不眨的点点头,以示慎重。
但,他骗她的!
敢在他的婚礼上大吵大闹,不但强拉新娘子独自窝在新娘休息室谈判,甚至还死搂着新娘子的小蛮腰不肯放,口口声声要她跟他走,这些,他这个新郎倌看在眼里,虽然不以为意,甚至私心里也颇为赞成事情总要摊开来讲个清楚,但做人要有个分寸,他有再大的度量,也不能任韦巽放恣到头上。
更遑论这事竟然闹大了,不但闹大,还劳动到连警察都出动,哼哼,名誉还能不破产吗?
明天早上,铁定就数这条新闻最呛了!
“好了,好了,累了一天,早点儿洗澡休息吧。”啧声咕哝,他瞟了她意识怔忡的轻点点头,也不再催促,上前轻缓的替她卸下扎在发际的珍珠饰物。“晚上别想太多无聊的闲事。”
“嗯。”
“今天晚上,床铺让给你睡。”
“嗯。”呆滞的眼神随着他的话慢慢地望向那张大得可以打滚的双人床,她一愣。“那你呢?”她还没想到这件事情。
“地板、沙发,甚至浴缸,反正一定有地方睡啦。”果然,从镜子里又见她露出歉意,他笑着,“一个晚上不打紧啦。”
明天一早就带她飞到纽西兰度蜜月,到时候,别说是各睡一床,就算是各睡一房,也没眼睛盯着他们瞧。待回国,就直接将小宥带回台北去,免得听老爸他们哩巴唆,更不必委屈的睡地板。
万岁!
“平渥?”
“什么事?”
“谢谢你。”
“说这么客气的话干么?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何必这么疏离。”
“噢。”
默默地替她清净发髻上的每一颗珠饰,研究她的心不在焉,他在犹豫。
她的情绪实在是低落得可以……许平渥知道自己最好少开口为妙,可以的话,就好心地让她静一静;但,又怕她闷起心情来胡思乱想一通……既然要烦,干脆就一次将乱源给揪出来,烦个够,然后洗个好澡,睡个好觉,天亮之后就什么事都有防有备了。
毕竟事情一曝光,名誉受损最严重的人应该是她,偏她的防护罩又不像他跟韦巽这般坚固,所以他决定直捣黄龙,将天亮后她百分之百可能会遇到的闲言闲语先“笑”给她听。
“一定很多人开始同情我了。”
同情?她一怔。
“为什么?”
“结婚喜宴上,羞答答的新娘子莫名其妙的哭花了脸,然后又冒出个程咬金来抢人,你说,这其中是不是绝对有问题?”他等她的脑子开始听进他的话后,再说:“说不定他们开始在计算你什么时候给我戴绿帽子呢。”
“这……”瞬间,她睁大的眼眶又满含泪水。
她真的没想过人言可畏!
“我不在意。”对着镜中的她眨眨帅气的眸子,他温柔的笑说。“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我不在意,懂了没?”
先灌输她这个观念,免得往后她听到一大堆酸死人的闲话,又开始烦这烦那。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先是他的“始终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再来就是可恶的韦巽帮的倒忙,这闲话,可有得讲了。
万一死脑筋的她听了后又不知道哪根筋转不过来,然后很自虐的中伤自己,那可就更得不偿失。
他的提醒,叫她心惊胆跳;他的善解人意,叫她感激在心。
“平渥,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因为娶她,他也不会揽那么多麻烦事上身。
“唉,怎么又哭了?我只是先跟你说一声,顺便开个玩笑罢了。”他以为她的泪水是因为他半带嘲讽的笑谈她在“织”的那顶绿帽子!
“我知道。”
平渥不是这么尖酸刻薄的人,她越来越清楚这一点,更开始明白他拉杂的跟她扯这么多废话除了想逗她开心,也是先开导她面对未来可能会有的蜚短流长;但,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韦巽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担心,怕他真的得在警察局蹲上一夜……今天晚上在餐厅,他看起来像是快气炸了,他应该不会傻到进了警察局还对警察动粗喊打喊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