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是你的人!”他几乎是用喊的来驳斥他的话。
“是吗?”许平渥警告的眼神在附近兜了一圈。“这间餐厅所有的人不会赞成你的论调!”韦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莽撞?要不要干脆借他一个麦克风或是扩音器算了?
啧,难不成,他真是存心来闹场的?
“你欠我一个解释。”韦巽将矛头转向孙心宥,字字讲得清晰且震怒。
他在火冒三丈的时候要跟她谈?孙心宥不假思索的弓肘顶顶许平渥的侧腰,微摇晃着脑袋。她好怕,韦巽的神情看起来好吓人!
横着她的胆小如鼠,许平渥没心情笑她,再瞪着神情恶劣且写满绝对不给人说项的韦巽,颦起眉心,许平渥还是略带犹豫的给着建议。
“改天行吗?”真要论罪,小宥欠韦巽的又何只是一个解释。
如果韦巽知道小宥的肚子里有另一个需要解释的原因,恐怕连商量也没得讲,他的新娘子早就被人给抢走了。
眼也不眨,韦巽直截了当的将他的意见打回票。
“不行!”
“但,我……”她慌了,想也不想地更贴近许平渥。
韦巽真的快气疯了,他的手劲好大,将她的手腕握得好痛。
“你让开!”韦巽也快没耐性。
“韦巽,我不要现在跟你谈,平渥,我不要啦!”她气虚,心慌,一定谈不出任何结果来,依韦巽的脾气,她的怯弱及退缩只会将他惹得更跳脚。
平渥?
她亲热的唤许平渥的名字?!
如果说,她对他所浮起的轻惧是盛怒的引子,那,她唤许平渥名字就是点燃炸弹,当场将他的自制力给炸得四分五裂。
“你住嘴!”用力一扯,他强行将孙心宥自她家人眼前揽腰扣住,直接拖着她往新娘休息室走去。
“韦巽!”
见状,四个人全都轻呼出声。
“你们最好别插手,让开!”狂烈的阴狠眸神逼退本来意欲救人的许平渥。
许平渥完全会意,也完全了解韦巽的惊骇与盛怒所为何来。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敢拍胸脯保证不会比他们这几个当事人所了解的少,几分钟前,那四张僵直又凝然的神情,他没忽略,更深知这一刻迟早会发生,只不过……怒瞪着他搭在小宥腕上的手,他不自觉地叹气又摇头,有些不满的侧身让路。
“让就让嘛,只是,你有必要那么使劲吗?”他在他后头犯着嘀咕。“自己存心找死,待会儿别怨我。”
会让开,不是因为他事,没胆子跟韦巽抢人,是因为不想扩大事端,而且,若被欺瞒的角色换成是他,说不定他的怒火比韦巽更狂烈,所以先让他们谈一谈也好。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快气过头的韦巽不会对小宥动粗,他有十足十的把握。
而气昏头的韦巽没有将他略带好心的嘲讽给听进心里。
沉黑着脸,他强押她像狂风般的扫进新娘休息室,脚一扬,“砰”一声,门板摇晃晃的被踢阖,还没开口咒骂,耳朵终于听进她不住抽气的轻喘,怒眼一瞥,这才意会到自己做了什么。
蓦然间,阴黑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忧忡与心疼,他咬牙低咒。
“对不起!”心情处于最激荡的时刻,只顾着将她逮到手,他完全忘了控制下手的力道。
神情惨淡,孙心宥无声的摇摇头,吭不出气来。
一待能缩回手,她立即往后头退开一步,另一手下意识地抚住被他强扣好久的手腕。
痛死人了,刚刚她以为自己的手臂已经被他给捏断了。
“痛吗?”
当然!
哀伤的眼看着他,却赫然发觉他在自责;心一紧,才止住没几分钟的眼泪又滑落眼眶。
“还好啦!”她就是无法见他承受太多的自责,他的痛楚,她感同身受呀。
见她明明痛得都挤歪一张小脸,泪水已经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滑下颊际,偏还柔声的安慰他,黯沉的神情更是深郁难理,他上前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轻轻揉搓着那道泛红的握痕,沉默半晌,才启齿问出摇撼心口的震惊。
“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她认命的叹了叹。“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再怎么费尽心思隐瞒,他还是知道了,在定这件事成不了永远的秘密。
“你以为这件事情还能瞒多久?”命运让他们再度相遇,这就代表,他们都挣不开扣住彼此的牵绊。
“只要我不提,你应该不会知道的。”
“我认不出你的脸,可是你父母亲的脸,我永生难忘上饱受冲击的嗓子是低哑且沉痛异常的粗嘎。
听说她在医院昏迷时还念念不忘他这个什么都来不及救她的大哥哥,再加上清醒后她的供词对他极有利,所以他的罪嫌才会洗清,但他却始终未曾窥见她的长相。
在医院时,孙家夫妇将女儿的保护围栏做得滴水不漏,待她的病情稳定后,他们一家三日连夜离开小镇,走得无影无踪,所以他无缘见到她……那张刻在他心里十八年,空白且沉寂的脸孔……
可原来,她就是她!
“我忘了。”她不禁轻捶出自己的脑袋。
是她笨,当真是忘了这一点,曾经还想拉他回家见见爹地他们。
“你什么时候认出我?”
“就在我们……呃……那时,当你抱着我说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她竟然是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他是他了,可她却从来都不提?!
想着,盛怒又重新回到韦巽眼底。
“为什么不点醒我?”
“有这个必要吗?”她说得极小声,怕他更怒。
闻言,他果然更是气怒攻心。
“怎会没有!”
“你知不知道,有差吗?”
“我不会让井旺易手他人。”这样他说什么也会保住孙耀鸿的心血。
“然后好好照顾我们一家子?”
“那是当然。”他的话咬牙切齿,说得很真心诚意。
这就是她所担心的!
只要知道她是谁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一连串无微不至的照顾,到最后,她会不知道他对她的好,究竟是因为她是孙似锦,还是因为她只是孙心宥。
“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呀!”悲凄尽显,她喃声低语。
可他听进耳,也听进了心,神色更阴郁。
“你说什么?!”
气极的他顺手一挥,劲力划破空气,他盛怒无处可发,眼神一转,直接拿起搁在几上的花瓶往墙壁扔去。
匡啷巨响,声音怔住兀自琢磨对策的她,也让恰巧在这个时候进门的许平渥心里生起不悦的愤慨。
“不是谈谈?干么动手动脚?”他走近孙心宥,体贴的握住她发冷的小手,拍了拍,以示支援。
好小子,原以为特意让他们谈谈是好事,可看情形,韦巽的表现相当令人失望。
“别碰她!”许平渥敢在他面前随意碰她……他要杀了他!
别碰她?
韦巽说的是什么鬼话?还有,他那是什么眼神?怎么,难不成他想杀他?
“你大概忘了,她已经是我老婆了。”明知道不该惹恼他,尤其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加油添醋,但韦巽实在太盛气凌人、太不识大体。“现在请你停止你的骚扰,我们还得出去送客呢。”怒眼一横,韦巽根本不将他的警告看在眼里,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力道恰到好处的握住,不让她挣逃。
“走。”
“韦巽,”她抿嘴,哭得更急了。
她的心想跟着他走,随他走到天涯海角都无妨;可是理智告诉她万万不行,她会后悔的。
而他也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