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真希望能……”末了,他嘟哝地压低未喃尽的愿望。
“能怎样?”
托着颔,撑在椅臂的手肘移动几寸,田沐山轻磨磨牙根,不满地将视线望向像耗子般将脑袋探进办公室的大卫。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像个鬼一样。
“就在你瞪着某人发呆的时候。”带上门,他不惊讶见到田沐山丢给他的白眼。“我敲过门,所以,别将无名火发在我身上。”
“你敲的该不会是道馆的大门吧!”
“哈,真好笑。”大卫摇头叹气。“阿山,你不能再这样,迟早会变得性格分裂。”
大卫以为他对自己愈来愈阴暗的行径毫无所感?可是,着魔的人,是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她好可爱。”
“这一点你一天起码说上百次。”大卫虽然附和,但,也听烦,真希望阿山能偶尔换些新鲜的形容词,更何况,一个过二十岁的女孩子不见得喜欢被人口口声声赞可爱呢。“擦擦口水,别吓着人家。”没好气的嘀嘀咕咕,拉开抽屉,他闷头翻找着里头的东西。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她能看到我的口水。”这样她应该会有所了悟吧?
是他的轻忽误事,只知道一味地听从心中的冲动接近她、窥望她,以了足心愿,却没料到,待刻意增加接触的机会后,原以为的欣赏早已化为喜欢……不,比喜欢还要更深一层的感觉。
啐,为个莫名其妙的烂理由而守身如玉的感觉真不是普通的折煞人,他做事向来喜欢直截了当,不想像个小人般偷偷摸摸,可这回,他硬就是忍下来,忍着……可是,天知道他快撑不下去!
“啧,懒得理你这个疯子。”在一团乱中,手指头勾出要找的钥匙,大卫抬起膝盖,砰一声将抽屉关上。“你还不走?”
过两天,阿山若还对阿葆神魂颠倒,他决定鼓励阿山站出来,跟阿葆表态;无论是好是坏,好歹都胜过阿山此刻晦暗不明且苦不堪言的紧迫盯人。
“嗯,你先走吧。”脑中闪过一抹疑惑,田沐山瞟他一眼,“不是早就下班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不会是存心盯自己的梢吧?
“黛碧托我保管的钥匙,我忘记带回去。”
“噢,对了,今天晚上怎么那么少人?”他忽然又问。
正要跨出门的大卫回过头,惊讶的望着他。
“外头下好大的雷雨,你没听见吗?”这场雨从天一黑就开始下,一下就没完没了,像是想淹没整个底特律。“下雨天,能这么勤快往外头跑的人不多。”讨厌身上湿答答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忘记妹妹托付的钥匙,他也没这么勤快。
谁像他们呀?一个是拼命的醉心于锻练体能,风雨无阻,而另一个呢,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是风雨无阻!
“什么话,就那么点雨也偷懒?”
那么点雨?哼,阿山真的是疯了。
“谁像你大哥这么无怨无悔呀?”说不理,大卫还是忍不住在带上门离开前唠叨一句。“早点回去吧。”
“知道啦。”田沐山懒声应着。
朝他挤眉弄眼,大卫也不再留下来穷蘑菇,反正他叮也叮了,提醒的义务也做到,剩下的,就看阿山自己怎么办。
说不定,今天晚上他就是存心想来个温馨接送情。
第三章
刚冲完澡,虔素葆气定神闲的走出更衣室,好热,她还不急着走,想坐在道场边喘口气,顺便将带来的菊花茶给喝完。
呼,整个空间仿佛都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感觉真棒。
真亏这场吓坏人的雨,闪电打雷地撼动周遭的每一寸空气,硬就是将人给逼进屋子里,难得见到道场这么空荡荡的,不到十点,人就都走光……止住牛饮的动作,她盯着墙角那个将一脚搁在杆上做拉腿动作的田沐山。
“咦?”
听见她出来活动的声音,田沐山收回腿走向她。
“看见我这么惊讶?”
“不是该丹尼锁门吗?”最近,他出现的频率好像太多了一些,多得连她都觉得不太对劲。
相处的日子一久,了解略深,她不会木头到感觉不出他的视线常兜在她周遭,连他的人也总会出其不意的在她身边冒出来,就像是她的影子似的,但,怎么回事?他应该不会真的对她感兴趣吧?
她不是讨厌他,只是,在经过吴铭方那一仗后,她实在不想这么快又沉沦在烦人的感情里。
“他有事,我让他先走。”瞪着又猛地大灌一口茶水的她,他不由得数落起她来。“还喘着气,别喝得这么急呀。”
“噢。”粗率的拭去唇边的水渍,瞧他盯着她的唇……“你也渴?要不要?”没想太多,虔素葆将手中自备的冰水壶递给他。
田沐山连犹豫都没有,甚至带着那么点迫不及待的喜悦,快速将水壶接过去,仰首就喝起来。
这是第一次,他们分饮同一瓶饮料……先饮一口,他深叹一声,不待叹息止定,又狂饮一口,不住地长长叹着……老天,瓶口像是沾满属于她的气味,隐隐约约的随着微甜的茶水沁进唇齿间、沁进心里,香淳润口的滋味……啧,真是该死的好,久久,仍充斥在胸腔心肺,挥之不去。
好甜!
见他将水壶直接就口大饮一口,又一口,像在饮什么琼浆玉液,不时的屏息喟叹,忽然,她有一些些的后悔。
“你这么渴啊?”虽然他牛饮一般的咽下茶水,但左瞧右瞧,就是不觉得他在喝茶水,反倒像是在……跟她间接接吻?!
间接接吻?!
赫,蓦然间,她的身子骨莫名地升起一阵几不可感的哆嗦。
呵呵,呵呵呵,她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不是渴……”咽下口中的甜茶,他又盯着她红咚咚的菱儿嘴。“呃,是渴,好渴、好渴。”
渴,不是唇齿间的感觉,而是泛在心里,又饥又渴的情欲在他心里蠢蠢欲动着。
怎么办呢?阿葆的嘴唇光滑圆润,尤其是经过未敛干的茶水滋润后,更是显得丰腴诱人,像教人仰望不已的富士山,老逗得他忍不住想将唇覆上,不再压抑蛰伏过久的难止欲念。
“我没将脸洗干净?”见他怔忡老半天,视线还锁在自己唇上,像是别有目的,她略显不安的问。
“不,你的脸很干净,干净得……唉。”话没说完,他忍不住就长吁短叹。
就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太干净,干净又充满绝对的诱惑魅力,让他得抑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失去理智的俯下将她一口吞吃。
才刚沐浴过的她,像朵绝美的出水芙蓉,就这么坐在她身边,幽幽的诱人馨香像毒药似的直扑进他的鼻梢,更是搔动他忍无可忍的冲动。
“田沐山,你是怎么了?”
“我?”
“是呀,你还好吧?无缘无故地,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看得她忘记呼吸,看得她心惊肉跳,看得她……本来都已经绝迹的小鹿,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活蹦乱跳的在胸口扰人气息。
“我想……”
“你……想……你……你想怎样?”惨了,他的模样,她曾见过。
就在还没发现吴铭方那混球脚踏两条船前,常常会见他对她露出这种怔忡的神情,然后就……赫,田沐山不会也……不太对劲,她得快逃,快,快点逃呀。
他想怎样?田沐山一愣。
她问得结结巴巴,红润的唇瓣要人命的轻抿,白皙无瑕的面颊更因脑海中的猜测而染上羞意的红潮;将那抹红霞瞧进眼底,他倒抽口气,已显狂狷的思潮再也没有半丝的犹豫与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