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
若不是她的似水秋眸里蓄着微微的泪雾,若不是她的手哆嗦得过于吓人,若不是她鲜红欲滴的红唇让他想一口吞了她,若不是他的身体诚实的反映出已然苏醒的悸动……可恶,在那当儿,他该死的忍个什么屁呀?
既然她想,既然她存心挑逗,他就不该如此客气的呀!
“她究竟想怎样?将我的理智全都烧光?”姜离仰天狂啸,手紧握成拳,猛烈的击打着身侧的岩块。“蠢女人,你想要我怎样?你他妈的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绽着亮光的快艇迅速接近他。
“将军?”值班的属下小声探问。
寂静的夜里蓦然响起主子如雷的咒骂,像发泄,又像挑衅,谁不紧张呀。
“我没事,回你们的岗位去。”
“呃,要不要我们先送你回去?”这地方极为偏僻,主子是怎么过来的?不会是在半夜里游过来的吧?
“不必了。”难得的平心静气,他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他还想再静一静。
姜离这一坐,直到天色渐明,直到一轮明月悄悄的自海天一线之处退去,直到他觉得完全被浓浓的挫折感淹没。扑通一声,他跳进大海,像是想将全身力气耗损殆尽,奋力往回游。
带着一身落寞,姜离推开房门,诧见俯卧在床上的人儿,胸口不禁一窒。
她还没回房睡呀?无力再气,他静默不语的踱至床畔,存心来个彻底的行动以表明他的拒绝之心,却又在瞧见她睡靥的刹那软了心肠。
她是哭着睡着的?
唉!紧闭的眼皮红红的,白皙的颊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看起来分明就是哭着睡着的。
本已抬至床沿想将她踹下床的大脚干晃着,瞪着那张沉睡的泪容,良久,他怀着满心无奈与陌生到了极点的不舍,弯下腰,轻手轻脚的将轻软得像只小猫的她抱回她的房间。
是呀,骗谁呀,如果不是他见了鬼的犹豫与莫名其妙的抑制心态,他早就接受邀请,毫不犹豫的将她吞入腹了。
凭她那三脚猫的诱惑功夫,她居然成功的挑起了他不易掀起悸颤的情欲。
该死,他竟开始不忍对她“动手动脚”了,更惨的是,他却对她起了想“毛手毛脚”的意念。
Shit!
第五章
一个上午没见到许央阓像耗子般的蠢脑袋在书房门口窥视,姜离将身子斜倚在舒适的大皮椅上,眼角不时的瞄向房门,咕咕哝哝着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烦躁,不知怎地,他觉得浑身不对劲,怪怪的。
她钻到哪个山洞里去招摇撞骗了?
“嗯,跟凯特讨杯热咖啡喝吧。”他站起身伸伸懒腰。“顺便去找找她……呃,顺便四处巡一巡、看一看。”
才走出书房,他浑然忘了想喝杯热咖啡的打算,杵在安静的廊上片刻,仍没瞧见半条人影慌张移动。他撇撇嘴,状似清闲的逛了几处,遇见了一些人,就是没瞧见那个教他浑身不对劲的罪魁祸首。
“将军?”睡了个饱足的午觉,才从房间走出来的凯特刚巧想到厨房去替自己煮杯香醇咖啡。“你在找什么?”
“找什么,没有呀,我只是出来走走。”
没有?骗谁呀,将军以为她才三岁吗?哪会瞧不出他东张西望的动作。不过算啦,虽然他是欲盖弥彰,而她呢,也不会笨得自掘坟墓的点明,免得他恼羞成怒,一掌将她劈成两半。
“要不要我替你泡杯热咖啡?”她好心好意地问。
虽然人老了,可她心不老,大概猜得出来将军这小伙子想找的是什么。只可惜,她方才寻周公去了,这会儿无法提供他半条线索。
“热咖啡?”姜离这才猛地想到自己原本的需求。“好,我正想着呢,替我端到书房去。”
“你要回书房了?”“东西”不是还没找到吗?
“待会儿。”瞥见凯特眼底的疑惑,他多此一举的解释。“我去监视室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事。”
“这倒也是呀,虽然岛上治安向来良好,岛主偶尔还是得尽尽义务才行。”她笑咪咪的附的。
将军真是够聪明,找不到人,只要去监视室那儿窝个几分钟,盯牢那儿的电视墙,再狡猾的逃犯十之八九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露了馅。
姜离打的正是这主意。
漫不经心的踱进这位于大屋最边侧的监视室,他瞪着面露惊诧的山姆,微点下颔,随即将视线落在电视墙,一目数景,忽地将视线锁在最上方的萤幕上,哼一声,他略带不悦的搔了搔脑门。
今儿个的海风稍强了些,吹得监视器摇摇晃晃,拍摄的景致也不是太清晰,他看得出那是个女人的身影,问题是,看不太清楚正在扭动着身躯做热身运动,一副即将从崖上跳下海的神力女超人是谁。
“那是谁?”这么不要命。
“呃……”山姆支支吾吾,心知肚明眼前情势对自己相当不利,所以没敢立即回答。
真倒楣,在将军抓到小阓在玩死亡游戏的节骨眼上,怎么又轮到他当班呀?小阓登岸那天,他就已经被将军的怒眸瞪视吓得连作两三个晚上的恶梦。
山姆的迟迟不语引出了姜离的好奇心,睨了属下一眼,他再移眸回到监视萤幕,看得更专注了。
“是谁呀?敢这么大胆的从那地方跳下去,也不怕撞上岩块或是海底的大石块,只要风再大一点就玩完……咦?”蓦地停住了数落,重重地将双手往桌上一搭,他的上半身往前倾,整个人像是要贴上那方监视萤幕。
微缩着肩,山姆轻颦着眉头,却不动声色的将手贴放在两则的耳畔,等待那声预料中的暴吼。
“Shit!”
宾果!
面不敢露笑,神情同样紧绷的山姆直视萤幕,眼角却注意着姜离的一举一动,见他在刹那间黑透了脸,咬牙切齿的模样活像甫遭魔魅附身,脚跟一转,像是赶着要上战场杀敌般地往外头冲去。
“待会儿他应该会出现在同一个监视器的画面里吧。”喃喃自语,山姆为自己的揣测下注。“幸好那地方不太远,依将军的脚程,只要十来分钟就可以赶到,说不定还能赶得及阻止小阓往下跳的蠢行呢。”
真可惜,怎么斯坦利刚好今儿个休假呢?要不然,他说不定可以将前几回输掉的钞票赢回来哩。
???
许央阓不知大难将至,也不知有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怒汉气冲冲的朝她这儿奔来,兀自摆首晃臂地做着热身操。
横竖闲着也是闲着,自来到岛上的第二天起,只要是能玩、想玩的,即使危险性高得教人咋舌,她全都不放过尝试的机会。
然后,在某个四处闲晃的日子,她觑见岛上有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会相邀找处临海的矮崖,兴高采烈的纷纷从上头跳下去,在汹涌大海的怀抱里翻个身,再探出头来,得意扬扬的向崖上的同伴挥挥手,示意成功。
她并不想向谁示意成功的滋味,但,或许是因为豁出去了,在第一次接受某个大男生略带挑衅的邀约,咬牙自崖上一跃而下,感受到汹涌的海水整个吞没了疼痛躯体的那一瞬间,除了紧张与不安,心底深处竟然有着解脱般的自虐快感。
于是,她迷上了这种仿佛往生命尽头跃去的死亡滋味。甚至,征服了一处崖边后,她会汲汲努力的寻找下一处起跳点。
对于她跳海跳上了瘾,每个知道这事的人都替她担心,也替她紧张,他们阻止不了她执意继续下去的冒险行径,却又不敢将这事知会姜离,除了干着急外,也拿她的任性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