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听听就好,千万别乱传。」俞采薇不忘叮嘱。
银杏喝了一大杯水润润喉舌,又重新靠近俞采薇说话,「我只说给姑娘听啊,但是我真心觉得王爷挺可怜的,姑娘记得我说过的吗?茶馆里说书的陈老啊,口沫横飞的说王爷奇毒不解,注定此生无儿无女,还说那些失去的小生命,甚至一屍两命的妾室,都是因为他身上那可怕的毒,是被传染的……」
不可能!当时,她听银杏说这些八卦时就曾与师父讨论过,这毒不可能经由房事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甚至是腹中的孩子,而且那些平安生出的孩子,师父也曾为他们把过脉,明明是健康的,但后来意外频生,也确有几个孩子是中了毒……
她柳眉一皱,想到了一个可能,她始终没有查出下毒者,有没有可能,那些孩子甚至是怀孕的妾室,都是同一个人下的毒?
思及此,她倒抽了口凉气,那得是多大的仇恨,竟然连孩子都容不下!
「姑娘,你怎么了?别吓我,你脸色怎么这么白?」银杏紧张地看着她。
俞采薇摇摇头,「我没事。」太可恶了,她与那个人誓不两立,她一定要找到更有效的解药,让那毒再也伤不了潘威霖,甚至是他未来的子嗣!
于是,一连三日,俞采薇都窝在药房,不眠不休,不管银杏怎么劝都依然故我。
而她这近似自虐的行为,在潘威霖回府后便得知了。
「窝在药房三日挑灯夜战,这女人是蠢的吧,轻松过日子不会,尽会折腾自己。」
生气的原因他不想去深究,但见她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就不开心,叫小顺子去将人给叫过来清风院。
俞采薇很快过来了,一踏进主屋就见潘威霖半坐卧在软榻上,长发半束半披的落在肩上,灿烂阳光穿窗而入,洒入一片金黄,也落在他精致的脸上,添了抹金光。
他神情带着一种不染人间烟火的超然,但接触了才明白是凡人,还是个脾气很难捉摸的凡人。
潘威霖一见到她,先是哼哼两声,表示心情不好。
俞采薇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但想到这三日他为那些来不及长大的孩子及早逝的妾室做法会,她的心又柔软几分,「民女给王爷把脉。」
潘威霖抿抿唇,坐起身来。
银杏连忙将脉枕放好,他手放上去,俞采薇的手就放在他手腕上。
她把脉的手上带着一层薄茧,他看着她为自己把脉,屏气凝神,专注执着,他只觉得心中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一颗心微微酥麻,还带了点说不出的甜。
原本把人叫来是要骂的,这会儿却怎么也骂不出口,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这么努力治好本王,是打算打出名号后悬壶济世?」他突然不愿提那恼人的娃娃亲。
「自然不是。」
「本王中奇毒一事,在大汉朝众人周知,也是出名的难以治疗,你一个小女子治好了,肯定声名远扬,之后定然会有一大堆人找你看病,你怎么办?你治本王一个就不眠不休,使劲地折腾自己,你这小身板哪能吃得消,本王看了都替你担心,你连照顾自己都不能还想治别人?」他口中的无奈与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粉脸微红,「王爷想太多了,王爷的身体都还没治好呢。」
此时,一阵调皮的轻风从窗户吹拂而来,将她几缕墨黑长发吹到她脸颊旁飞舞。
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将那几丝顽皮的碎发勾至她耳后,那么自然,好像他已经为她做了上百次,等意识到他做了什么时,他怔住,她也愣住。
小顺子眨眨眼,银杏也眨眨眼,时间彷佛静止了……
「我去看看药浴准备怎么样了?」俞采薇回了神,脸红心跳的匆匆离开。
银杏又眨眨眼,看看某王定住的俊脸,偷偷笑了,再转身去追主子。
小顺子也偷偷看着主子,憋着唇不敢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傻乎乎的主子,居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手,一动也不动。
潘威霖动了动手指,他摸到俞采薇的耳朵,触感极好,柔柔软软的,还有那如丝缎的墨发滑过他的指尖,也撩起了他久违的欲望。
明明只是一个撩发的动作,但两人再次相处时,氛围还是发生微妙的变化。
此时,正在进行的是药浴针灸。
氤氤热雾中,潘威霖裸身泡在浴桶内,俞采薇靠近扎针,明明药汤味浓,他却闻得到她身上淡淡清香,她的手碰到他的肌肤时,他竟得强抑着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垂下眼避看她,而水面下,他双手紧握,连呼吸都刻意放慢,就怕被她听到擂鼓般的心跳声。
他有过不少女人,即使这几年不近女色,却是生平面对一个女子时心跳快得难以抑制,也产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窘迫。
她是大夫,他身体的任何脉动紧绷,耳根发红等等,她最是清楚,但连她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紊乱,看着他赤裸裸的胸膛,针扎到他腰腹处,这动作更让她脸上臊红不已,一次治疗下来,她是心跳加快,汗水淋漓。
夏天到了吧,她真心觉得热了。
五月,天气渐渐变炎热,京城老百姓的衣着也改成薄透轻凉,颜色也更加鲜艳,但京城街边一样熙来攘往,相当热闹,其中一辆马车萨咙的来到一处豪华幽静的府第,低调的从后门驶入,接着一名女子戴着帷帽下了马车,经过垂花穿廊进入一屋子。
屋内放了冰盆,隔绝外头的闷热,一名男子坐在阴影处,手里把玩的白瓷杯,一看就是精品,只见女子拿掉帷帽,步步生莲地向他走来。
「妾身好想皇上。」
女子突然扑到他怀里,一抬头,赫然是郭欣那张天真清丽的脸孔,她痴痴地望着雍华帝那张略带严肃的俊颜。
一旁的内侍低眉顺眼地退出去,顺手将门带上了。
不久,屋里传来窸窣脱衣声,接着是女人情动的呻吟,男人的粗喘,一番激烈的翻云覆雨过后,郭欣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微微喘息。
「他几日前又去了龙泉寺。」雍华帝嘴角一勾,只要一想到暗卫向他报告,他那个风华绝代的弟弟一身白衣,除了三餐外,他都是静静的坐在蒲团上,抄写着佛经,他就觉得心情甚好。
但她听了,只觉得一阵凉意传到四肢百骸,那些生命都是因她流逝的。
雍华帝看着怀里依偎的郭欣,看她裸露身子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想到她动情时的发浪要求,他的好弟弟哪里喂得饱这个淫妇!
黑眸闪过一抹阴冷,这一生,他绝对不会放任弟弟的孩子平安的出生长大,他曾经受过的苦痛,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儿女再经历一次。
郭欣不去想那些血腥的事,但脑海中却浮现几双洞悉她下毒手、死不瞑目的憎恨眼睛,她觉得浑身透骨的发凉,更加贴近雍华帝温热的怀抱,委屈的说:「还要等多久?欣儿想正大光明的站在皇上的身边。」她喉咙沙哑,是鱼水之欢之故。
「朕知道委屈你了,再等等。」
「可是欣儿很想帮皇上生个孩子,欣儿已二十岁了,若再等下去……」她咬着下唇,眼里都是期盼。
「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
她眼睛一亮,「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那欣儿就再等等。」她笑暦如花。
「乖,朕给你一次奖赏……」雍华帝再次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眼眸里贪婪渴求的眼神,他不由得笑了,低沉着嗓音,「朕的皇弟也太不中用了,让你如此饥渴?还是他已经无法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