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儿不依了,是因为是皇上,欣儿才……」她羞涩的侧过脸,不敢看他。潘威霖不贪女色,又因那些来不及来到世上或生下来却早夭的儿女,情欲上就更淡了,即使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偶有情动,他也漠视,亲亲抱抱都没有。
近年来,两人相敬如宾,也或许是因这方面对她的亏欠,她的要求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就算她安排女人给他侍寝,他再生气也不会对她发脾气,他也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各式邀宴或几日远游,都纵容着她去,府中也不用她管中馈,后院无一妾室,可见对她的专宠。
「朕听说,皇弟对俞女医似乎不同?」他浅笑的问。
她一愣,但随即摇头,「王爷应该只是因为她有能力能医治……」说着,她突然着急起来,「对了,俞采薇对王爷身上的毒似乎真的有办法。」
「你太看得起她了。」雍华帝想到前几日在大殿见到俞采薇,年轻稚嫩,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殊心如果那么好解,十多年前早就解了。」
看她还想说,他摇摇头,「皇弟的心态朕还是能洞悉几分,他早已看透生死,除非有人能激起他的求生欲,不然他的生死不都是掌握在你我手里?」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抬首凑近他,「目前看来,王爷与过去的确并无不同,欣儿也认为,就算他身边出现再美、再有味道的女子,王爷也没兴致碰。」她白皙雪臂圈住他的脖颈,「皇上知道的,王爷就算身中奇毒,仍有不少女子芳心暗许,想博他一分情爱,有的还找欣儿帮忙,想当欣儿的姊妹,一起伺候……」
「你便帮忙了?」他下腹又是一阵火热,低头攫取她微肿的红唇。
她呻吟一声,点点头,「欣儿还不是听从皇上的指示,是皇上说这床笫之事激狂,很想知道王爷能承受多少,还添了媚药呢,但王爷真的很能忍。」
「下回药量下多一些,如果温润如玉的皇弟突然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雍华帝冷笑一声,「朕是痛心疾首,不知皇弟私下竟如此荒淫,用春药助兴。」他低哑轻笑,温热气息就喷在她颈边,引起她一阵酥麻。
她浑身轻顒,低吟一声,「欣儿明白了。」
雍华帝与她白花花的身子再度交缠,一声声喘息与吟哦呻吟不时响起。
好半晌后,雍华帝喂饱弟弟的女人,再将一雕刻精美的手掌大木盒交给她,「一定收好。」
「又不是第一次拿,皇上难道还不放心欣儿吗?」她眷恋不舍的离开。
屋里,有着男女欢爱后的浓浓腥腻味,并不好闻,雍华帝喊了声,「来人。」
几名内侍走进来,开始俐落地收拾,并有人抬进热水桶,伺候雍华帝入浴。
雍华帝靠在浴桶内,合上了眼睛,潘威霖、他的亲弟弟,从小就是个强悍聪慧到令他绝望的存在。
他是嫡长子,是父皇最疼宠的皇后所出,同样的,排行老七的潘威霖却更受父皇、太后及母后的喜爱。
即使这个弟弟初露光芒时才五岁,可他永远忘不了父皇对潘威霖的盛赞——
「老七过目不忘,武术师父也说他是练武奇才,这日后带兵打仗、运筹帷幄,肯定是个惊世的大战神。」
「老七还小呢,咱们不急,慢慢学。」母后看着潘威霖的眼神都是疼爱。
潘威霖天资聪颖,不管他做什么,总能得到父皇等人的赞美及喜爱。
他废寝忘食、日以继夜的自我鞭策,一点都不敢懈怠,而潘威霖小小年纪,天赋高,在学习六艺时如鱼得水,似乎没什么能难倒他。
他很不平!是刻入骨血的不平,他一直是被要求的人,做得好是应该的,没做好就被指责他没有能力坐上那个大位,皇祖母甚至说,让老七坐那个位子也许更适合。
于是为了未来不仰他鼻息,他秘密派人外出,寻来制毒高手,寻到机会对老七下了慢性毒,要将人生中已可预见的最大劲敌给毁了。
在皇宫时,杜全下手容易,但潘威霖要求离宫独立时,他先是找上郭欣,利用她对自己的痴迷,成为自己的棋子,再将杜全送到凌阳王府,借由这两人的手,日积月累地加深潘威霖体内的毒。
这慢性毒就如同温水煮青蛙,而他极为享受潘威霖几度命悬一线又救回的惊险戏码。只要他痛苦,他便开心,彷佛那些年曾因他所受的愤懑不平都能得到解脱。
然后是那一夜,皇宫被团团包围,琉璃瓦上甚至是乌压压的弓箭手,无数泛着寒光的利箭咻咻的如雨落下。
那一战,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于是,他将对自己有威胁的弟弟们都杀了,或让残了,治了之后便送到封地,皇帝这个位置谁都不能觊觎。
接下来几年他承欢后宫,却没有皇子皇女出世,这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是真的怕死,直到这几年才开始让后宫有孕,且皇子年幼,他的龙椅也能坐得稳当。
独留老七,是向天下人展示他的兄弟情深,他的仁慈厚爱,又能看着出色的亲弟弟在生死里痛苦挣扎,何乐而不为?
郭欣乘坐的马车在离开静巷宅第后,又在大街绕了一圈才转进一条窄巷的小院子门前,她甫下车,马车便哒哒离去。
郭欣进到小院子,一名两鬓发白的嬷嬷就急得拉着她的手,「我的好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这是郭欣的奶娘房嬷嬷,至今仍改不了习惯,喊她小姐。
郭欣不耐烦地扯回手,往软榻里一靠,「水仙跟春莲不是被我支出去买东西了?」
「小姐交代要买的胭脂店没开,所以她们买了小姐交代的其他东西,很快就回了,是老奴谎称小姐突然想买首饰,又出去了,老奴留下,说是你怕她们没见到你会慌。」
「那不就没事了?」郭欣哪儿哪儿都舒服了,一身慵懒,在奶大自己的房嬷嬷面前,懒得装什么天真无邪。
没事?看她眼角流露出的媚态,分明就是与那一位男欢女爱后的风情!
房嬷嬷仔细检查她裸露的脖项,好在那一位有分寸,知道哪里是不能碰的。
「我累了,小睡一下。」郭欣合上眼睛,她被折腾得浑身骨架都要散了。
房嬷嬷连忙拿薄被要替她盖上,却被她嫌弃的扯掉,「屋里头热,嬷嬷这里连块冰也没有。」
她其实是有备的,但时间一长,已经融了,但她没再提,见小主子合着眼要睡,她连忙拿起扇子在一旁为她掳风,一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奶大的姑娘。
这脸上天真无邪,说话也如少女般软糯,在外界眼中,她这个主母一向天真善良,对下人更是温和大方,贤名外传,奴仆们对她是又敬又爱,身上没有一丝当家主母的大气,当然也没有什么人妻的模样,就像个不解人事的少女。
但其实都不是,她有伪善的一面,更有狠厉狰狞的一面。
郭家家大业大,几房人同住,后宅不宁,从小在那样尔虞我诈的环境成长,小姐明白只有装傻才能过好日子,每每在外有不愉快,回府后,两名贴身大丫鬟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可是瘀青红肿,一身伤,这也是出嫁前,郭家作主换了陪嫁的关系,就怕被凌阳王府的人发现,却又无法解释伤口由来。
再想到名为发卖,但可能已死掉的两名大丫鬟,房嬷嬷就心惊不已,她这奶嬷嬷还能苟活,是小姐力保下来的,毕竟也奶大了她,她也发了毒誓,绝不透露小姐真实的性情才得以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