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收回匕首,朝她露出冷冷一笑的问:“可听明白了?”
“听、听、听明白了!”袁陈氏吓得语不成调。
裴念玦满意的下颚一扬,“滚,以后你们袁家的人不许再出现在我媳妇面前。”
袁陈氏连滚带爬的挪动着肥胖的身躯,狼狈的离开姜家。
她一走,一零五六号冷冰冰的声音便在裴念玦耳边响起,“宿主,你……”
裴念玦打断它的话,“你是不是想说,我刚才威胁那死肥婆有损善行?你要扣我功德点就扣吧,我不后悔这么做!”
“不是,我是要告诉你得到一点功德。”
他有些错愕,“这样也能得到功德?”是他听错,还是一零五六号说错了?
“仗义直言、惩恶除奸也是一种善行。”一零五六号解释。
“是吗?那往后我惩罚坏人也能得到功德点?”得知新的积累功德的方法,裴念玦有些意外之喜。“没错。”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天谴改造系统是以培养宿主的善心为主,宿主需先有善念才会生起惩恶除奸之心。”以前他连善念都没有,又岂会生起惩奸除恶之心,但经过这段时日督促他行善后,那善根已渐渐在他心田里种下。
一零五六号甫说完,袁莱安走到他身边,温声向他道谢,“知乐哥,方才多谢你。”虽已记下他的名字,但这名字她只能在心里叫着,不能叫出来让旁人听见。
裴念玦抬手轻抚着她腮颊上那未消退的五道指印,骂了句,“你这笨蛋,怎么就呆呆的站着让她打,你不会躲吗?”
“她是我娘。”袁莱安垂目低声说了句。
“她是你娘又怎么样,她虽生了你,可有疼过你、养过你?在你小小年纪就把你卖了换银子,这样的娘不要也罢!以后不许你再见她还有袁家人。”裴念玦对她那蛮横的母亲厌恶到骨子里去,连同袁家那一家子的人也全都不待见。
被打的腮颊虽仍疼着,但见他这般心疼她,袁莱安的心又暖又甜,唇瓣绽开一抹笑,颔首应了声,“嗯。”
他抬手将她揽进怀里,“你记着,我是你男人,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撑腰。”在他心里,他已把她当成自个儿的小媳妇,还未同她成亲,是因为他不想用姜知乐的身子与她拜堂,他想等回到自个儿的身躯时再风风光光迎娶她。袁莱安脆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再有人欺负我,我就打回去、骂回去。”
“没错。”他携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去。
站在堂屋前看着他们离开的姜知进,沉静不语。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这个冒牌大哥做得确实比以前的大哥要好多了,换了以前的大哥,以他那性子就绝做不到这般。
在看了适才那一幕,他也彻底明白为何莱安姊会对他倾心了。
用过晚饭后,袁莱安督促着姜知平和姜薇薇复习今日在学堂上所教的功课。姜知平性子聪颖机灵,夫子教什么都能很快就记下,而姜薇薇没他那般聪慧,且如今夫子教的比起之前姜知进教的还要多得多,她只能记下四、五成。
袁莱安放姜知平去玩,语重心长的告诫姜薇薇,“姑娘家能到私塾上学的并不多,你能去上,是因为近来咱们的日子过得比往日宽裕许多,所以我才花银子送你去学堂,跟着女夫子学些文章和道理,你若不好好学,岂不枉费了我这番心思?”
姜薇薇嗫嚅的垂下脸,“莱安姊,我知道错了,可我好像读不来那些文章,我能不能不要去上课了,在绣坊里跟着你学绣花?”让她认些字还可以,可要她读那些文章,她看了就想睡觉。
“你想学绣花,多得是时间,但要读书就只有这两、三年能读。咱们家里也不指望着你挣钱,一遍读不来,你就读两遍,两遍读不来,你可以读三遍,直到读通为止。”自己以前见知进能读书识字一直很羡慕,因此一有机会就会让知进教她认几个字。
正是因为当年她没有机会能读书,所以在家里头的日子好过之后,便送薇薇去上女学,希望她能多读些书、多学些道理,别像个没见识的村姑一样,这样以后也许能帮薇薇议门好亲事。
姜薇薇不是不知道袁莱安的苦心,但她在学堂里有些跟不上其他人,心里觉得很挫折,可也不想拂了袁莱安的好意,她点点头,小声说了句,“我明白了。”
袁莱安让她回房去把今天夫子教的再复习一遍。
姜薇薇默默走回自个儿房里,搬来县城的这座宅子之后,因为这里房间足够,因此她也有自个儿的房间了。
她走后,裴念玦走进后院的小厅里,方才袁莱安训斥姜薇薇的话,他都听见了,他有些不赞同的对袁莱安说:“薇薇不喜欢念书,你又何必强逼着她呢?”
袁莱安替他沏了杯茶,清脆的嗓音解释道:“我逼着她也是为了她好,现下咱们有能力供她多念些书,以后等她嫁人了,她再想念书怕也没机会,与其如此不如让她这两年辛苦些。在这两年里,能让她多学就尽量多学些,那些学到的本事会跟着她一辈子,没人能抢得走。若只因她不想读就让她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岂不可惜?”
听完她所说的这番话,裴念玦忽然沉思起来。
袁莱安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
“你是因为拿她当亲人才如此关心她,这般严格的督促着薇薇学习,是吗?”
裴念玦若有所思的抬眼望她。
袁莱安不明所以的颔首,“没错,若是不相关或是不关心的人,我又怎么会这般督促她。”
裴念玦想起过往的事,“以前我在宫……家里,我们有几个兄弟一块跟着夫子读书,我总贪懒不想读书,可当时除了一位兄长会常叫醒睡着的我,让我好好听夫子讲课,其他的人都不管我,其中有几位还总爱带着我四处去玩乐,他们还告诉我用不着读什么书,当心读成书呆子,我的几位长辈也十分纵容我,即使我逃课也从不罚我,其中两位长辈更是常找许多新奇的玩意给我玩,还一再告诉我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用不着管其他人怎么说。”
听到这里,袁莱安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两位长辈怕不是存了什么好心,倘若真关心自个儿的晚辈,是绝不会这么放纵他的。”
裴念玦嗤笑一声,“以前我觉得他们处处纵容我,待我很好,可是十分信任他们呢。”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开始渐渐省悟,以前那些放纵他,甚至煽动他为所欲为的人也许不是真心待他好,而是包藏着看不见的祸心。
以前的他太傻太天真,才会那么信任他们。
袁莱安关切地抓着他的手,嘱咐,“那以后你若是回去了,可别再傻傻的听信他们的话,他们不是真心想待你好。”
他反握住她的手,“我知道。”这一次遭遇若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遇到了袁莱安,同时也教会了他怎么去分辨虚情假意。
袁莱安不论是家世或是容貌,比不上那些名门贵女,但她有最珍贵的一颗心。而这世上真心实意待他之人,恐怕一个巴掌就数得完。
他动情的将她搂进怀里,“等我回去后,禀告了我外祖母,就派人来迎娶你。”
“嗯。”她轻点螓首,不问他以她这样的出身会不会配不上他,因为以他霸道的脾性,倘若他看不上她,就算被人强押着也绝不会娶她为妻;而他若心里有她,那么谁也别想拦阻他娶她,他既然都不怕了,她又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