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仗着自个儿的数术和能监别字画真伪与奇珍异宝的能力,裴念玦如今已接掌刀强与朋友合伙的新买卖。一开始他是先从各地的当铺里找货,当铺里不乏那些家道中落之人拿出家中珍藏之物来变卖,常能见到一些罕见的珍奇逸品。
后来他开始从一些私下出海的海商那儿收货,因本朝实施海禁,海商行事十分隐秘,不是熟人不轻易卖货,这条门路还是裴念玦从一个当铺的朝奉那儿得知。
他收来的货再由刀强派人送到京城去,刀强与他朋友两人分工合作,刀强这边负责收货,他那在京城的朋友负责卖货。
这几个月下来,从那些卖掉的货里,裴念玦得到的分红已有数百两之多,不过他花出去的也不少。
为了积累功德,他开始施粥赈药救济贫困之人,几个月下来不知不觉就成了县城人口中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这日又办了场施粥后,裴念玦问一零五六号,“我现在有多少功德点了?”
“两百一十点。”一零五六号报了个数给他。
“怎么增加的点数越来越少?”他不满的问,刚开始那几次增加的功德点挺多的,然而到后头就变得越来越少,这次甚至只多两点而已。
“天谴改造系统是根据你行善真正帮助到的人来计算功德点,你这几次施粥赠药,并未帮助到几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人。”一零五六号冷冰冰的解释。
裴念玦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来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是没银子,只是贪心的来蹭粥蹭药?”
“没错。”
“好啊,那些人敢来白占爷的便宜!”裴念玦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一零五六号提醒他,“宿主莫要心生恶念,做出有损功德的事。”“难道就这么放纵那些人白占我的便宜?”这口气他可忍不了,他愿意帮助那些真正贫困之人,可对那些贪心的人,恨不得抓来教训一顿。“一啄一饮,自有定数,他们自有他们的因果要还。”“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就算了。”既然帮助不了什么人,这粥和药他是没打算再施了,想再找看看还有什么能大赚功德点的事可做。
回来的途中,他一路思索着这件事,回到宅子还未走进堂屋,就听见里头传来陌生女人的叫骂声——
“……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你爹生病了,我来找你要些银子去看大夫有什么不对,你竟狠心对你爹的病置之不理,你如此不孝,就不怕老天爷把你给劈死吗?”
“袁大娘,话不是这么说,当初你和袁大叔将莱安姊卖到我家当我大哥的童养媳那时,就已说清楚莱安姊不再是你们袁家人,她是咱们姜家人,如今这姜家作主的是我大哥,你跑来找莱安姊索要银子,莱安姊也没多的银子可以给你,这事还得问过我大哥才成。”姜知进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你还想同她一块来骗我,我早听人说了,那绣坊的东家就是这死丫头,她这段时间可赚了不少银子,手上会没银子?你们以为我这么好骗吗!我打死你这不孝女……”
裴念玦在咒骂声中快步走进堂屋,就瞧见一个身形臃肿的妇人抬手掌掴了袁莱安一巴掌。
他顿时大怒,上前一把推开那妇人狠踹了她一脚,将她那肿胖的身子给踹得摔跌在地。
这几个月来他努力挣银子,好不容易才将袁莱安给养得水灵起来,那原本被晒成蜜色的肌肤变得白皙不少,就连那双粗糙的双手也在他花钱买来芙蓉膏日日保养下变得细嫩许多,他如此用心,哪容得了别人这般粗暴的伤她。
回头瞧见袁莱安脸上印着五指印痕,裴念玦恼怒得再踹了那正骂骂咧咧准备要爬起来的妇人一脚,砰的一声她再摔倒在地。
那妇人再被人踹了一脚后,惊天动地的捶着地面哭嚎起来,“我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生下的女儿不认我这个娘,竟然还叫人打我,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啊……
“你这个不孝女,你对自个儿的亲爹、亲娘见死不救,还痛打自个儿的娘,这世间还有没有天理……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否则我非把你这死丫头怎么不孝,怎么痛打亲娘的事说出去,让乡亲们来评评理……”
踹她的分明是他,见她竟颠倒是非的诬赖袁莱安,裴念玦暴怒的想再上前踹她几下,袁莱安连忙拦住他,不管怎么说,这人终归是她娘亲。
“知乐哥,你别同她生气了。”
见她脸上一脸冷静,没半分愠怒,裴念玦替她忿忿不平的问:“这野蛮的村妇这么打你、骂你,你不气?”
袁莱安轻摇螓首,“打我懂事起她就一直这么待我,没什么好气的,后来她将我卖至姜家后,当时就说了我与袁家再无干系,让我别再回袁家去,没想到她会再找上门来要钱。”
袁家所在的村落距离金花村隔了两个村子,在她被卖到姜家后,家里人不曾来探望过她,她也不曾再回去见过家人,如今已有数年不见。
没料到再相见,娘对她依旧像以前那般任意喝斥打骂,跟她要钱要得理所当然,彷佛是她欠了她的。
她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唯唯诺诺惧怕爹娘的小丫头,拒绝了她的要求后,娘便朝她破口大骂,连在温书的姜知进都惊动了,出来帮着她说话想撵走这瘟神。
第6章(2)
袁陈氏撑着臃肿的身子爬起来,张口咒骂,“你这小贱人!再怎么说你都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老娘我可以不认你,但这世间哪有女儿不认娘的道理?”
她接着恶狠狠的指向裴念玦,“你就是姜知乐吧,我可是你岳母,你敢殴打丈母娘,你这般不孝,就不怕传出去被人一口一唾沫的淹死你!”她听说这自小被她卖了的女儿如今发达了就急匆匆的赶来,在她看来女儿既是她生的,女儿赚得的银子自然也该拿来孝敬她这个娘才是。
“你爷爷我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这种事?”裴念玦冷哼,见袁陈氏竟敢威胁他,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一双眼睛狠戾的瞪住她,“你这肥婆要是敢再骂我媳妇儿一句、动她一根寒毛,我就剁了你这双猪蹄,你要是不信,不妨试试看。”
说完他松开手,从脚上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一旁的桌几上,眼神冷厉的盯着她。
自从他开始替刀强四处收罗珍奇异货后,刀强便送了他这柄匕首防身,还派了几个手下给他支使,这柄匕首收了几个月,他还未用上,今儿个可是第一次使。
袁陈氏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给吓得两股颤颤,几乎要站不住身子,从他那冷酷的眼神里,她不由得相信倘若她真敢那么做,他真会拿那匕首剁下她的手。
她胆颤心惊的一步一步往外退,来到门边,她颤巍巍地抬起肥短的手指指责女儿,“你、你这么不孝,你会遭报应的!”说完,她扭头便往外跑去,一刻都不敢多留。
裴念玦拔起桌上的匕首追了出去,抬手将匕首朝她甩去,瞬间,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插在她脚前几寸的土地上。
袁陈氏吓得脸色死白的跌坐在地,哆嗦的颤着嗓子叫道:“你、你、你想怎么样?!”
“我只是想警告你这肥婆,别拿爷的话当耳边风,你出了我这宅子,若是敢传出什么对我媳妇不好听的话来……”裴念玦上前抽起匕首,用泛着寒光的匕刃拍拍她的脸,笑得一脸残佞,“我就把你的手脚给剥了喂狗吃,若是你还不死心敢上门来打扰我媳妇儿,我就让你,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