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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页

 

  “没有吗?”孙柔嘉淡淡道:“你若熟知他,也该知道他书斋里有不少春晓居士作的画吧?”

  “那又如何?”小暖道,“古玩铺中淘来的,有什么稀罕吗?”

  “你可知,那春晓居士是何人?”孙柔嘉反问。

  “我没兴趣知道。”小暖答道。

  “不过,你家公子可是知道的,”孙柔嘉抿唇而笑,“我也知道——春晓居士,其实是个女子。”

  “是吗?”小暖不服气地答,“那又如何?这女子是谁,我可从没见过。你以为你胡诌说这是我家公子心仪之人我就会信吗?”

  “哦,那人是我。”孙柔嘉冷不防地道。

  “什么?”小暖愣住,似没听清。

  “春晓居士,是我的雅号,”孙柔嘉道,“那些画,也是我画的。”

  “胡说!”小暖激动尖叫,“从来没听公子提起过你,公子也不可能收藏你的画!就算有,也是巧合!”

  “是巧合,还是刻意,到时让你家公子自己来说吧。”孙柔嘉忽然打了一个呵欠,“我有些倦了,得去歇歇。今日与你家公子在河岸边散了好久的步,脚都软了。”

  “你嫁不成的!”小暖怒不可遏,终于忍不住道,“我会让你嫁不成的!”

  “凭什么呢?”孙柔嘉依旧是满不在乎的口吻,“就算你能说动母亲反对,豫国夫人呢?她可是很喜欢我的。”

  “我总有法子,你等着瞧。”小暖咬牙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孙柔嘉道:“可别让我失望了。”

  她若怕小暖威胁,那才怪呢,如今小暖的手中除了桑夫人,哪还有别的牌。

  其实,她同情这个女孩子,毕竟她曾经也品尝过爱而不得、暗恋无法抒怀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但她不会像小暖这般千方百计地使心机,纵使阴谋诡计有万般,那又如何?依旧得不到他的心。

  “小暖,”孙柔嘉道,“有一句话我倒想劝你。若你当初不曾害慕容县主,或许笃君还会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丫头,日后也不是没有做妾的机会,奈何你自己把这一切都给毁了。不论他喜不喜欢你,今生也不会再亲近你。”

  “我当初……”小暖有些哽咽,“我当初难道不是为了公子好吗?若非我放了那几勺鱼露,公子恐怕早被逼迫得跟慕容县主成亲了,还能轮到你?”

  “为了你们公子好?”孙柔嘉道,“你差一点就害他得了一个谋害县主的罪名!为何事到如今,你仍不知错?”

  “只要能成事,怎会是错?”小暖冷冷道:“似此刻这般心如刀绞,那才叫错!”说完,她转身而去,绕过回廊,穿过跨院,消失在影壁的那一侧。

  孙柔嘉只得由她去。

  本来,她也残存了一点好心,想劝劝对方,然而对方像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什么也听不进去。

  反正无足为惧,她也懒得去管了,一个小丫头,应该掀不起几层浪。

  她如今只希望顺顺遂遂的准备做新娘。这个亲……应该可以结得成吧?万事俱备,亦不欠东风。

  不过,就因为太在乎,所以她心下仍有些忐忑。

  但她很快告诉自己,要保持喜悦而平和的心。

  第十五章 父亲大祸临头

  孙柔嘉坐在葡萄架底下,紫红的葡萄一串又一串垂下来,她顺手摘了一颗,含在嘴里,滋味微酸,但她从没尝过如此新鲜的葡萄,握在手中沉甸甸的,很踏实的感觉,日光洒下,令她觉得万分惬意。

  “小姐,苏公子来了。”小映上前禀报。

  苏笃君缓步而来,脸上虽然依旧平和,但眼底多了一丝不同的笑意,似乎只有看到她的时候才会有。

  孙柔嘉并不起身,仍坐在竹藤椅上,只挪出一方位子,向他招了招手。

  他倒不客气,挨着她坐下,既亲昵,又默契。

  倒是小映看得害羞,微微红了脸,说了句“奴婢去彻茶”,转身就跑掉了。

  “吃葡萄吗?”孙柔嘉若无其事地对苏笃君道。

  “这葡萄应该不够甜。”他倒不上当。

  “你怎么晓得?”孙柔嘉侧睨着他。

  “京里的葡萄一向不甜,”他道,“崎国的葡萄好吃得多,改天遇到崎国商人,买一大箩筐来尝尝,你定会喜欢的。”

  崎国……哦,她知道,地处西北的一处剽杆之国,日烈雨少,种的果子特别甜。

  说起崎国,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那日父亲与那位神秘贵客的对话间,彷佛就提到了崎国。

  “等下了聘,就该回清县了吧?”孙柔嘉不由打听道。

  “我是该回去了,”苏笃君道:“你若想留在京城多玩几天,可叫我姑母陪陪你。”

  “想来我父亲也要回去了,好歹是府尹,离开这么久,公务堆积如山了吧?”孙柔嘉笑道。

  “那是自然。”苏笃君顺口答道。

  “你在清县这么多年,算来我父亲也是你的直隶上司。”孙柔嘉道,“他平时在忙什么,你应该知晓吧?”

  “怎么了?”苏笃君凝了凝眉,“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

  “呃……”她犹豫着,该不该对他道出隐秘,“就是觉得……我家店铺的事,你都知晓,那别的也会知晓吧?”

  “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他微微起疑。

  “也没什么,就是听闻清县凶险,”她决定还是先瞒着他,“想着父亲能不能帮助你一二。”

  “其实没有多凶险,”他笑了笑,“你看,我这些年不是都好端端的吗?”

  “听闻前几任县尹都死得蹊跷?”孙柔嘉蹙眉,“这么多年来了,也没追查出什么线索来。”

  “大概是与金矿有关吧。”苏笃君道,“不过我上任以后,金矿之事已经交由北松王打理,我也甚少插手。”

  “北松王?”孙柔嘉一怔。

  “北松王是皇上的亲兄弟,金矿开采之事,也由他亲自督促孙大人去办理,”苏笃君道,“我虽在清县,但从不过问。”

  既如此,那日与父亲密谈的,莫非就是北松王?

  然而,那密谈中提到了崎国,还说要送什么贵重之物入崎,听上去甚是蹊跷,她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总觉不安。

  “说起来,我们当初在清县初遇,”孙柔嘉莞尔道:“是在金河河滩上,你英雄救美——”

  “听来甚是老套,”苏笃君不由被她逗乐了,“你是美人,我却算不得什么剽悍的英雄。”

  “当时,我还一直奇怪,这金矿是归皇上所有,还是归采矿的老板所有?”孙柔嘉道,“那守矿的凶恶之徒,又是谁的手下?”

  “金矿自然是归皇上,不,应该说是归充国库。”苏笃君笑道,“那守矿的护卫是凶恶了些,说来,还是你父亲找来的人呢。”

  “什么?!”孙柔嘉大吃一惊,“我父亲?”

  当初竟是她父亲的手下险些伤害了她……

  “北松王亲自督办开矿,而你父亲负责一些琐碎之事,”苏笃君道:“结果倒是不慎吓着你了。”

  当时,他对那守矿者说,等你们“主人”从京城来……想必,就是指北松王。

  这一刻,孙柔嘉才算得全然领悟,虽然直觉告诉她,孙仲尧与北松王还有一桩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也不准备再往下打听了。

  只要表面上万事平静,她又何必多管闲事?朝政凶险,能回避则回避吧。

  “甜吗?”她拈了一颗最似玉珠儿的葡萄往他嘴里塞,算是岔开话题。

  显然滋味还是有些酸,不过他稍稍皱眉之后,还是笑道:“出乎意料地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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