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有出生的权利吧!打从有胎动开始那就是个独立个体。”生命都值得尊敬。
“你要跟我讨论人类每年的堕胎数吗?”不容他们生存的不是他,而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夏春秋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决定小孩出生与否的是孩子的父母,她的确无力阻止生命被扼杀。
“看来你已认清我的工作了,接下来我们就该聊聊你前后两次放走魂魄的结果。”他的完美纪录一再有污点。
“我……”她好像真的干扰到他的工作。
“小秋,你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要去田里摘西瓜,我和你二舅左等右等等不到人。”
还以为她忘了路怎么走。
女人,你的运气真好。
赛巴斯克放开她,一眨眼又振翅飞到半空中。
“没什么,我走累了坐下来休息,刚看到蓝尾鹊飞过去就多停留了几分钟。”她暗吁了一口气。
“你呀!越大越不中用,以前还满地跑,追都追不上,才过了几年就养娇了。”难怪母亲老要她多回来住上几日,用乡下的好水好米养出精神。
“大舅,你别再念了,我反省成不成,你看看太阳这么大,咱们赶紧摘几颗西瓜回去消暑吧,我快渴死了。”她朝脸上直扇风,表示她快热爆了。
“要不要大舅背你?”他打趣。
她横了一眼。“大舅,我长大了。”
她不是整天疯玩的小女生了,不过她很怀念过去的曰子,堆稻堆,玩触电电线杆,捉萤火虫……
“哈哈,再大也是我家小秋,我还替你包过尿布……”他越说笑得越大声,把她幼时的糗事全倒出来。
这次先放过你,有的是机会算帐。
还有其他工作的赛巴斯克撂下话后不再久留,拍拍翅膀离去。
一阵风吹过夏春秋脸庞,炎热的高温下,她却属冰凉,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面上露出无奈的悲愤。
第7章(1)
“赛巴斯克,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说你最近连连失误?这太不像你一向的作风,你什么时候容许自己犯错了,给我能接受的理由,不要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完美。”
优雅美丽的法国美女安娜·席瓦洛气急败坏地迎面走来,即使怒不可遏仍美得惊人,她一双修长美腿包裹在鱼尾裙之下,曲线撩人。
紧身的连身裙如同深夜的海洋,全黑的布料中夹杂金银丝线,每走一步就有如点点星辰闪烁,如点亮海平面的粼光,美得耀眼,美得光彩夺目。
她也知道自己很美,更懂得善用,纵使在盛怒中,她依然维持着母狮子般的骄傲,展现迷人风情。
“安娜宝贝,我美丽的女神,你眼中只看到硬得像石头的赛巴斯克,没瞧见我这英悛如撒旦的朗尼·隆许吗?你的心可真偏呀!偏到海神殿去了。”
安娜嫌弃的避开张手欲拥抱她入怀的红发男子,他有一双深情的灰蓝色眸子,洋溢着对美女的热情,笑容热烈的如灿烂的阳光,足以融化任一座冻结的冰山。
但是他的眼底是冰冷的,没有温度,比花岗岩还坚硬,仿佛埋在地底的熔岩也没法熔出他一丝温暖。
“滚开,不要碰我,肮脏的鼠辈!”安娜高傲的仰起她天鹅颈一般的脖子。
“啧啧,脾气还是这么火爆,一张口便是伤人的火焰,将我伤得全身体无完肤,噢!我美丽的女神,你何其残忍竟不给我爱慕你的机会,瞧瞧你那凹凸有致的身段多诱惑人,真想剥掉那身碍事的衣服狠狠地占有你……”
她美得狂傲,犹如不该存在的美好,天神的巨斧应该当头劈下将那妖娆的娇胴劈成两半——血的味道最魅惑人了,是他毕生的追求。
“住口,我找的是赛巴斯克不是你,给我滚远点,看到你就让我想到伦敦最污秽的暗巷中那中国餐馆倒出的隔夜饭。”她挺直的鼻头扬高,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出身贵族的安娜极其有优越感,歧视非白人种族,尤其对东方民族更为厌恶,认为他们屈膝卑躬,只配当唯唯诺诺的奴才。
因此她的侍女没有一个黄皮肤,全是来自欧洲地区的中低阶层,太丑的还不入她眼,尽挑漂亮温驯的。
朗尼朗笑着举高手上的高脚杯,红色的酒液流转着宝石色泽。“你找他干什么,他根本不懂温柔为何物,只会用冷漠伤女人的心,而我懂得如何让女人快乐,让你如同饱足的猫儿在我身下低吟。”勾着唇,他目中诮意明显可见。
古老的城堡,带着岁月痕迹的壁炉,壁炉中堆放着柴火,火光如巨蛇窜起,带出一丝热度和光亮,火光是室内唯一的光线来源。
除了壁炉前,四周一片幽暗。
两个男人一坐一立的在壁炉前烤火,透明玻璃酒杯中的红酒映着火光的红,深红、浅红相辉映,却怎么也改变不了两人双瞳中的漠然。
说是在喝酒,倒不如说无止境的时光太漫长,不做些什么消磨时间,胸膛里的心会暴动。
他们都一样是被禁锢的灵魂,数百年来只能不断地重复收魂一事,看惯了死亡使他们麻木,情感是什么已经遗忘,他们只能在短暂的肉体关系中找到一丝丝颤动。
“下流。”她一哼。
朗尼大笑。“下流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安娜宝贝,你很久没满足了吧!瞧你憔悴的面容都蜡黄了,脸部肌肉也有下垂现象,你老了,再不慎选天然保养品,很快地你会如南茜妈妈一样的老化,满脸像风干的橘皮。”
南茜妈妈是交付死神工作的人,类似人类的秘书,年龄不详,国籍不详,戴着燕尾形眼镜,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上,她腰是弯的,背是驼的,面貌如七旬老妇,没人见过她笑过,活像一座会走动的雕像。
“胡说,我永远也不会老,你最好收起你那令人作恶的模样,别降低了我们这一族的素质。”和他身处同一个空间对她是种羞辱。
“我们这一族?”朗尼低声轻笑。“你是指被诅咒的死神吗?不死不灭,维持最完美的体态?”他展示肌肉匀称的黄金比例好身材,原地转了一圈。
“是被神亲吻过的族群,赐予永恒的生命,难道你想象地上的蚂蚁任人践踏?”她一点也不介意青春永驻,将一身的美丽冻结住,这是她用百年寂寞换来的。
“至少我不会如你一般自恋,自以为高高在上。”死神很了不起吗?只不过是一群被奴役的佣工。
早就厌恶死神工作的朗尼一直想摆脱死神身分,像一般人那样活在阳光底下,开怀的笑,热情的拥抱,有等着他回家的一盏灯,一个会对他说“你回来了”的妻子。
可是他又不想死。
“朗尼?隆许,你激怒我了。”安娜金棕色的头发扬起,一双碧草如茵的绿眸转为赤红。
她原本就是高贵的,哪里自恋了!
他笑着高举酒杯,朝美女一敬。“你要在赛巴斯克面前动手,展现你狠毒的一面?”
她倒适合当巫婆,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的后母。
镜子呀镜子,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当然是你呀!我美丽的皇后。
自行脑补的画面让朗尼起了一身恶寒,他看向安娜的眼神多了讪然和同情,美女不好当呀!
“你……”她牙根一咬,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你呀我的,是你打扰了我们男人间的聚会,可没人请你来自取其辱,长得美是有特权,但不表示我们就该容忍你的无礼。”她是一朵娇艳的玫瑰,可惜刺多、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