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怕冷的成清宁根本不想动,缩成一团丸子。
“你不下车瞧瞧?”皇甫桓好笑的瞅着妻子。
“不太想,我拉起车帘子瞅一眼就好。”惫懒的成清宁才叫丫头掀开车窗帘子一角,一阵冷风便灌入,她忽地如受惊的小猫缩入夫婿怀抱,身子贴得死紧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西北的天气真的如几个明所言,越近年关越冷,下雪了,冷,不下雪,更冷,冷得成清宁连屋子都不想出。
可是外头的事多,不处理不行,所以她一身的皮帽、皮衣、皮靴、皮斗篷,里外两层都让针线房缝了厚厚的兔毛,绝对保暖又不透风,怕冷的人也能挡上大半寒风。
而且她还真让人把羊给宰了,不过宰的是牧民的羊群,用银子买的,羊肉片成羊肉炉,羊大腿炖汤,府兵一万加上后山十万驻兵,人人都可以喝上一碗祛寒的热汤,暖暖身子。
想做什么就非做不可的成清宁将羊毛佑成毛线,她试勾了一件毛线衣,虽然有漏针,针脚也不够密合,但还算做得有模有样,除了下摆有点过长、袖子略宽了些,大体上还不错。
那件羊毛衣正穿在皇甫桓身上,大小宽度居然十分合身,他大为惊喜的以为是王妃照着他的身量做的,穿了就不脱下了,还有意无意地向他的部属炫耀王妃的贤慧。
看到他高兴成那个样子,成清宁心塞的不好说那是失败品,将错就错的大为吹捧一番,把他乐得整天笑不可遏,吓坏了他一干部属,以为他被驴子踢着了脑袋。
如今她也有毛线袜和毛线衣,以及羊毛毯、羊毛被,只是那都不是出自她的手,全由针线房完成。
“宁儿……”皇甫桓想忍住不笑,但瞧见她逗趣的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
“不许笑,人无完人,我就一点点畏寒而已,谁叫你们西北的天气欺负人。”为了不被取笑,她使了点小性子。
“是,全是西北的天气不好,倒叫你难为了,为夫的只好勤奋点,当王妃你的人轿。”
皇甫桓一说完便将裹得紧紧的人儿抱下车,用他的大氅将两人包住,密不透风。
明春、明桃没跟出门,不然又要叹息王妃娇气了。
跟了出来的明叶、明心一听完王爷的话后,捂着嘴轻轻偷笑,羡慕王爷真疼王妃,连一步路也舍不得她走。
成清宁小脸微红,“桓哥哥笑人家。”
“是疼你,谁家的娘子能像本王这般宠着你,你说要五百亩空地,我让人在城里找了找,就这块将近六百软的荒地,原本要盖知府衙门的,但嫌弃不远处有个臭池塘而作罢,一直闲置着无人整顿。”
“臭池塘……在哪里?你抱我过去瞧瞧……呃,桓哥哥,我自己走着去,你别抱我了。”怪难为情的。
“你也会害臊?”他取笑道。
成清宁羞红双颊地推推他的胸。“我的面皮薄,你再逗我就哭给你看了,快放我下来。”
虽说她不会真的哭,但宠妻的秦王还是轻柔地放怀中妻子小心落地,她一双小羔羊皮靴子踩在雪水里不必担心会冻脚。“咦,没有想象中的冷。”
“本来就不冷,是你老喊着冷死人。”若是没夹杂着寒冽的北风,其实西北的气候并未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皇甫桓也是挑着好天气才出门,就怕冻着了他的爱妃,一早出了大太阳,照得人暖呼呼的,的确是还有点冷,但和前几日比起来已经好上太多了。
原本就好动的成清宁也是在屋里闷得久了,看到外头日头高照,也想出来走动走动,真的整天关在屋子里,她很快就长膘了,一层一层的肥肉长得衣服都穿不下。
“谁说不冷,还是很冷,你瞧我小脸都冻红了。”感觉呼出的气会结成霜,变成冰凌子。
他低头一看,剑眉倏地一皱,“抹了香膏了吗?”他指的是护肤防冻的乳霜,加了绵羊油的。
“抹了。”
“还是红了。”薄嫩的面皮如水豆腐,得细心呵护。
“是呀!还是红了。”真无奈。
她这一身雪嫩的肌肤好看是好看,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可是不敌西北的恶劣气候呀!
想到她的不舒适,又希望自己干脆也像那些西北妇人算了,肤黑皮糙,丑是丑了点,至少少受点罪。
“要不然回府吧!”他看了都心疼。
捧着手炉,成清宁性格顽固的那一面展现出来。“不了,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我好心里有个底,在开春前把集市弄起来,百姓们才有个走春的好去处。”
“逛集市?”皇甫桓不以为然。
她小嘴微噘地嗔句不知世情。“谁说不能逛集市,拜年也就那几天,之后就闲在家里,没事做的人会想出门走走看看。我们把集市弄得热闹点,鼓励摊贩来设摊,趁着大家手中都有点闲钱,拿出来花花好促进商业发展。”
摊贩几日没摆摊就少赚几日的钱,他们也巴望着快点开市,好赚钱养家活口。
“好,夫人说得对,你想往哪开始看?”经过这段时间的药浴和熏香,以及成清宁的按摩,皇甫桓的双腿可说已好得差不多了,站久了也不会觉得酸疼不已。
“池塘。”池塘到底有多臭?
“请。”他让妻子先行,自个儿在身后护着,省得她不慎脚滑,往后一摔,站在后面的他正好接住。
池塘有多臭是闻不出来,因为表面结冻且被雪覆盖着,等到春天雪融了,臭味才会透出来,告诉路经的百姓究竟有多臭。
不过不用等它发臭,急性子的成清宁已想到解决办法。
第六章 想要那个位置吗?(2)
“桓哥哥,这块和那块地一起买会不会很贵?”她撒出去的银子还没完全回收,买地要钱,盖集市也要钱,还要雇工让人种香药、打井取水……她怕手头的银钱不够用。
这块那块指的是池塘和这六百亩空地,她原先预算是五百亩地,多了一百亩,要盖的房舍也更多了。
皇甫桓面色沉重的望着一片雪白的池塘。“西北的土地不值钱,便宜得没人想买,一亩地一两银子。”
“什么,你没说错吧?我在京城的庄子离城甚远,一亩水田也要十两,旱地要七、八两,更别提是城里的价了,少说要五、六十两。”她以为要备上一、两万两才买得起。
京城的天香楼才占地五亩左右,要价三十五万两银子才肯卖,买家仍趋之若鹜,一路喊价上去。
“地贱伤民。”地里种不出粮食,也无人买地盖屋。
成清宁哀伤的叹了口气。“果然贫地多贱民,富不起来,小张管事。”
“欸!就过来了,王妃有何吩咐?”一脸狗腿样的张庆丰卑微再卑微,腰变得很低。
“拿一千两……不,五千两,把城里看得见、乏人问津的空地全给本王妃买下来,不许欺压良民,问清楚了才能买,不能用王府的名头逼人家卖地。”得敲打敲打他,丑话说在先。
“王妃,小的不敢了,小的改过了,王妃让小的做的事小的哪敢有一丝马虎,小的只有一条命,还想多活几年。”他畏缩地看了戴着面具的王爷一眼,王爷眼角一扫,他马上吓得缩手脚,一副孬种样。
“嗯!过几天叫人把池塘填了,不要怕花钱,该用就要用,用土填实点。另外这里我要盖商客会馆,让四面八方的商旅都有个舒适的落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