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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年纪的她,不知如何处理母亲乍去的那种空洞失落,只能哭闹,意识潜能转化,投射在[去儿童乐园]这个意念上,好象她母亲,以及母亲生病之一前那幸幅美好的日子,就等在那里,就会回转回来。

  春夏不断的哭,但没人理她。连秋风早早失了心,变成木头人;郑旭阳忙着劝慰他,郑太太拉着关玲拉开一些距离站在一旁,对春夏的哭闹视而不见。关玲想过去,被她拉住。郑杜皖此刻心里实在不喜这样任性不懂事的春夏。

  郑关昭看不过去,走到春夏身旁,粗声说:[不要再哭了,我带你去儿童乐园!]

  也不管其它人会有什么反应,留下一堆错愕,绑架似将哭闹不休的春夏强硬的架开。

  郑杜皖有些气恼,恼儿子管这闲事做什么。

  郑关昭不管那么多。车子在路上高速的跑,春夏的哭声配合着那律动,竟有种

  刺耳的协调。但郑关昭听得心烦,恶声恶气的:

  [妳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再哭,你妈妈也回不来!]

  春夏一呆,哭声哽住,继而那话在她脑袋里发酵,她像明白了那意思,更加大声哭啼起来。

  那样一直哭,到了儿童乐园还在哭,哭到摩天轮上头。

  [别哭了,春夏。]郑关昭搂着春夏,哄她:[你说要到儿童乐园,我带你来了。看!]

  摩天轮吊在半空中,望出去是半个城市和天空。

  春夏怔了一怔,泪停住,但仍抽噎着,大眼茫然似。

  [妈妈呢?]她问。眼睛都哭肿,看起来丑丑的,不怎么可爱。

  [妈妈……]郑关昭踌躇一下,不打算骗小孩。[妈妈死了,不在了,不会来了。]春夏还不够大到足以明白死亡的真正意义,但她也知道死亡大概是什么出息义。

  沉默下来。

  大家当她小,想她也不懂,不止目认真说,由她哭由她闹。郑关昭直截了当,春

  夏反倒不哭,只是沉默。

  [春夏?]郑关昭不肯定春夏是否真正明白他的话,半担心地瞅着她。

  [我知道。]春夏猛抬头,[妈妈烧成灰了。]两眼哭得肿,但洗得亮晶晶的,好不惊心。

  这片刻,郑关昭简直不知该为她心疼还是感慨。他突然觉得春夏很勇敢,她哭闹其实是应当的,毕竟她还不到十岁。

  他不知能说什么,说什么才能安慰这年纪差他一大截、才刚失去母亲的九岁小女孩。

  这时摩天轮摇荡起来。春夏脸上忽然掠过一抹惊惶。

  她抓紧郑关昭,眼睛瞪得死大,嘴唇发白。

  [春夏?]郑关昭纳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春夏抓得更紧,[我……我怕......]

  [妳怕高?]

  春夏猛点头,先前伤心发怔没注出息,一注意到竟吊在半空中时,内心恐惧高处的症状就发作起来。

  [不怕、有郑哥哥在。]郑关昭搂紧春夏,对这小女孩起了一些关怀与怜爱。

  他一边喃喃,一边抚拍她的头安慰她。

  简直像摸小狗。

  春夏怕归怕,偏偏不识相,挣脱开,却又死抓着他的衣袖,说:[郑大哥,我

  不是小狗,你不要一直摸我的头。]

  郑关昭怔住,不禁失笑。[你不是怕高吗?我只是想安慰妳而已。]

  [不用了。你只要别乱动,我会抓着你的。]

  [可是这样,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破了。]

  [啊!]春夏有点为难,[那么,你的手借我一下好了。]她放开郑关昭的衣

  袖,转而紧抓住他的手。

  果然是小鬼头。郑关昭唇角噙着笑,任她抓着。见她对前处的恐慌暂时转移失去母亲的悲伤,有意找着话题。天气这么热,便顺口说:[春夏喜欢游泳吗?改天郑哥哥教你游泳,我保证只要几天你就可以游得像条小美人鱼。]

  [我才不要!]春夏反射地脱口而出。

  [为什么?]

  [我不要像小美人鱼,美人鱼笨死了!]

  似乎上回在他家泳池畔她也这么撇嘴过。郑关昭这回兴趣来了,问:[你为什

  么说美人鱼笨?]

  [反正她就是笨!]春夏不耐烦解释。

  [总有一个理由吧?]

  理由当然有,但春夏没力气讲那么多。她想起她妈妈。她妈妈说小美人鱼很伟大可怜。妈妈也一样笨,所以也像小美人鱼一样变泡沫不见了。所以她更讨厌小美人鱼了。她绝对不要像小美人鱼。

  郑关昭看她忽然沉默,赶紧又问:[好,不要小美人鱼。那么,春夏,你喜欢谁?]

  嗯,也说不上喜欢啦。不过,春夏想,巫婆不错,公主也狡猾得够聪明。

  [巫婆吧。]春夏说:[巫婆很聪明。]

  [巫婆?]郑关昭大大意外,[那公主呢?春夏不喜欢公主?]

  [呃,公主也不错啦,什么都没做,王子就那么喜欢她上

  郑关昭会心一笑,心想小女孩果然都是喜欢当公主,却不知道春夏心里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那么,春夏就像公主好了。]他逗她开心。

  春夏无所谓。只要不要像小美人鱼,巫婆,公主,或者小美人鱼的姐姐,她都不在乎。

  [小鬼头,]郑关昭揉揉她的头发。

  小女孩就是这样,心里都挂着一个公主的梦。

  [跟你说不要摸我的头了!]春夏皱眉。

  郑关昭偏生故意,又使劲揉搓她的头发。春夏气结,甩开他,但摩天轮一摇荡,她又吓得抓紧郑关昭。

  郑关昭哈哈大笑,大手包住她,干脆将她包里起来。

  春夏觉得自己简直跟只小狗差不多,闷闷抗议说:[郑大哥,我不是『玲玲。。]

  郑关昭先是一楞,随即会意,更加觉得好笑。他知道她不喜欢人家摸她的头,更加故意,捉弄她觉得开心。

  [是的,妳不是“玲玲”。不过,你是郑大哥的“春夏”。一宠物春夏。

  也是。九岁的小鬼头,跟小狗小猫实在也没什么不同。

  [我不是!]春夏抗议。

  [哦?]郑关昭放开手,斜睨她。

  春夏一吓,忙不迭又抓紧他,满脸张惶惊慌,没勇气往外看。

  [春夏,你又不是“玲玲”,怎么跟“玲玲”一样,抓郑大哥抓得这么紧?.]

  简直欺负小孩。

  春夏恼羞成怒,又不敢发作,内心天人交战,终究还是不敢放开手,而且抓得

  更紧一脸认真说:

  [好吧,郑大哥说什么,春夏就是什么。]聪明得已懂得识时务,计算利害。

  郑关昭愉快笑起来,[是你自己说的哦!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宠物春夏”了。变成了一只小狗。]

  春夏干瞪眼生闷气。因为如此,母亲骤去的悲伤不觉淡了一些。

  ???

  死了的人,故事已结束;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因为这个继续,所以那种死生契合的爱情其实不怎么可信。一起殉情,轰轰烈烈的,可能还要来得容易一些;但要留下来的那一方夜以继日,永远抱着对死去的那一方的爱情残骸活下去,啊,那实在是太为难,简直是不可能的。要不然,[回忆]是干什么用的?死了的人,只能待在活着的人脑子里成为[回忆]存在;至于现实生活,呃,对不起,活着的那一个需要再找一个有血有肉的伴,这样生活才继续得下去。

  所以,摆在连秋风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再找一个新鲜热腾腾的温暖肉体的伴;另一条就是把自己麻醉跟死了没两样。

  他选择了后面那一条。

  没有一天他是清醒的。小春夏等啊等地,一天过了又是一天,就是等不到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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