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她回家。
[叔叔,爸爸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一?]晚饭时,春夏缠着郑旭阳重复问这问了
起码一百次的问题。
[快了。再过几天爸爸就会来接春夏回家。]每次,郑旭阳都这样哄她。他夹
了一块鸡肉到春夏碗里,[来,多吃一点,才能长高长壮。这是你皖姨特别煮的
哦,很好吃的。]
春夏皱眉,[我不喜欢吃鸡肉。]
[这样啊,那么春夏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鱼。妈妈每次都煮鱼给我吃。爸爸也喜欢。]
郑旭阳微笑起来,完全像个宠爱纵容女儿的父亲。[那叔叔的鱼给春夏好了。]
把自己碗里的鱼排给春夏,夹回鸡肉放在自己碗里。
关玲看着,眼里露出羡慕,但默默没出声。
郑杜皖轻描淡写说:[小孩子这样偏食怎么行?营养会不均衡。]
这小孩简直被宠坏了,而且太娇生惯养。对关玲她都没这么放纵,她有点看不惯春夏的任性。
[可是,我讨厌鸡肉。]春夏扁着小嘴。
[ 就算讨厌,也要吃一点。挑食是不好的。]郑杜皖轻声细语地:[春夏,皖
姨是为你好。来,吃点鸡肉。]夹了一块特大鸡肉给春夏,一边鼓励她,对她温柔微笑。
春夏抿着小嘴盯着那块鸡肉,又看看郑杜皖。虽然郑杜皖笑得那么温柔,又对她轻声细语,她直觉这郑姨是不喜欢她的。
这是她的直接印象,没有道理可分析。小孩判断一个人喜不喜欢自己,大抵跟动物判断来者是不是敌人的方法一样,没有逻辑,光闻那气味就知道。
[妈,]郑关昭说:[小孩子嘛,多少偏食,有什么关系。]
[就是小才要教啊。不然,长大了更挑食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来,春夏,我的鱼也给你]偶尔纵容一下小孩也没什么大不了。郑关昭将碗里的鱼排给春夏,夹走鸡块。
春夏很高兴,对郑关昭绽放一朵全开的笑。
郑杜皖不怎么高兴,细细的眉微拧起来。郑旭阳低声说:[我知道你为春夏好,不过她还小嘛,就这么一次,有什么关系。]
[自己的小孩也就算了,但人家的孩子,我们可要多注意一点才行。你看春夏瘦瘦小小的,就是太偏食了。我们总不能让她待在我们家,却越养越糟吧?]
太太说的的确有理,郑旭阳不得不同意。说:[你说的也对。以后我尽量哄春夏多吃一点向。]
春夏高兴吃着鱼,不知道郑杜皖对她的用心。乍一抬头,她见关玲艳羡地望着她吃,机伶地说:
[关玲姐姐,你也喜欢吃鱼吗?我分一些给你。]敏捷地分出一半的鱼到关玲
的盘子里。
[谢谢。]关玲红着脸,不安地瞄她母亲一眼。
郑杜皖眉色阴云一掠就过,没说什么。春夏那么小就懂得笼络别人,就开始有心机,她更不喜了。
吃完饭,郑旭阳到书房。春夏懂得察言观色,自然不去招惹郑杜皖。她冲了一杯热茶,端到书房。
[叔叔,喝茶。]她知道郑旭阳是喜欢她的,本能倾向他。
[春夏,]郑旭阳有丝意外,接过热茶,说:[谢谢,叔叔刚好渴了呢。]
春夏笑一下,小手捏着裙角,吞吐说:[钦,郑叔叔,我……我跟你说,我没有挑食,可我就是不喜欢吃鸡肉。]
郑旭阳诧笑,没料到她在意这个。
[叔叔知道了]
[你不生我的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阿姨好象不高兴。]
[你皖姨只是为你好,没有不高兴。]
春夏不以为然,但不辩解。像个小孩一样摆出一副放心的样子。说:
[阿姨没有生气最好了。]她顿一下,说:[呃,叔叔,你别告诉阿姨我跟你说这些哦!]
[为什么?]
[我怕阿姨会不高兴。]才九岁,就机灵的懂得顾虑这些。
[不会的。]
[反正叔叔你别跟阿姨说就是了嘛!]
[好、好,不说就不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对春夏的小孩心性,郑旭阳一笑置之。
春夏得到保证,放心的离开,没注意到脸色不太好看的郑杜皖站在门廊看着她从书房出来。
事情都是巧合。郑杜皖不知春夏到书房做什么,但想春夏一定私下找郑旭阳咬耳根,抱怨不满吧。春夏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郑杜皖想了心里对她的可怜
同情不觉消散殆尽。
她尽力对春夏好,但这个小孩任性自私又现实,又有心机,想想实在不得她的缘。本来对春夏冷掉很多的温柔亲情,又冷掉更多。
???
大概是前一天喝多了几杯咖啡,郑杜皖觉得头有些疼胀,想想是周末,干脆睡迟些。才翻过身,想起关玲,连忙起身下床。
厨厅里,关玲和春夏两个人并排坐着,墙上时钟指了九点半。周末大人惯性起得晚,但小孩的生物时钟受胃部器官左右,寻常吃早饭的时间自然就饿醒。
[阿姨,我肚子饿了。]春夏比关玲先开口。
郑杜皖立刻忙起来,一边拿出面包,开冰箱取出鸡蛋、火腿、蔬菜等食物,一
边说:[关玲也饿了吧。]
关玲嗯一声。[我也来帮忙。]
[我也要帮忙。]春夏跟着跳下椅子。
郑家当然请得起帮佣,但郑杜皖不喜欢家里有闲杂人,因此一直亲自张罗处理家务。
关玲帮着洗蔬菜,春夏帮着摆碟盘刀叉,又兴匆匆搬出果酱、果汁、牛奶等。
郑家早餐一向西化,方便而且也惯了。
过一会,郑旭阳和郑关昭相继走进来。春夏一看见郑旭阳高兴地迎上去。
[郑叔叔。]撒娇的拉他的手。
郑旭阳亲昵地将春夏搂在身边,说:[春夏这么早就起来了?]
[对啊!我才不像叔叔睡懒觉。]
郑旭阳呵呵笑,牵着春夏过去坐着。
[你只看到“郑叔叔”,春夏,那我这个“郑哥哥”呢?.]郑关昭指着自己鼻
子问。
春夏别他一眼,不理他。
[呴!过河拆桥。你忘了上回是谁带你到儿童乐园的?]
春夏这才不情不愿说了一声[早安]。
[这还差不多。]郑关昭点头,指使说:[好了,春夏,把面包拿给我。]就好象叫小狗去咬回丢开的飞盘或毛线球。
春夏鼓着腮帮瞪眼。关玲说:[哥!你别跟春夏闹了。喏,面包。]把面包抛给他。
不等郑杜皖坐定,春夏就忙不迭对着往面包抹上果酱的郑旭阳,邀功说:
[叔叔,这果酱是我帮忙拿的哦。]
郑旭阳轻笑,称赞说:[春夏很乖。]
[还有,牛奶、果汁也是我帮忙倒的。我还帮阿姨摆盘子,还有刀子又子,还有还有——]
[春夏,]郑杜皖打断她的兴致勃勃,[吃饭时专心吃饭,别说太多话。]
每一回,春夏只要帮忙做了什么,这就样邀功。一次两次,郑杜皖觉得小孩心性很可爱,但三次四次五次时,她就诧异了,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这么不肯吃亏,为人做点什么就赶紧嚷嚷出来,不肯稍微牺牲委屈一下。
郑旭阳的反应也让她觉得生气。明知道春夏虚荣做作,也不说她,反而宠她赞她。她为他作牛作马那么多年,他也没讲过几句好听的话!想了不禁就气闷。
[你今天有什么事没有?]他偏头问。
郑旭阳咬了一 口面包,说:[和王董他们约好打球。]
郑杜皖没作声,啜口果汁。春夏大眼骨碌地来回在两人身上转,心里别着,有点惶急,终于还是忍不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