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丫儿紧揪着他的衣衫,目光缓缓地落到自己的手上,再望向他厚实的胸膛,「啊!」她刚才在做什么?!
她吓得连忙松手,不敢相信自己竟三番两次地拉开他的衣襟,虽说她是担忧他的身子,她因为众人惊诧的目光,察觉自己有多惊世骇俗。
她羞得捣住脸,不知道待会怎么面对门外一双双询问的目光。
蓦地,一双温柔的大手拉开她的手,她瞧见一双盈盈噙笑的眸子。
「没事。」他轻啄了下她的唇。
「他们等一下会取笑我。」呜呜,舞姊取笑人的手段会让她无脸见人……
「我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了,只会愈描愈黑。」事到如今,她干脆豁出去算了。
周奉言抚了抚她粉嫩的颊,轻声道:「既然今儿个不进牙行的话,用过早膳后就歇息,睡足点。」
「嗯。」她像只撒娇的猫蹭着他的掌心。
周奉言直睇着她,忍不住吻上她的唇,含吮着摩挲着,探入她微启的唇腔里,本想浅尝即可,岂料却是难以自遏,索求得愈多,纠缠得更深——
「啊!」
门板突被撞开,舞叶首当其冲被压在底下,而上头的是戚行和双叶,然后是看似准备阻止,还站得好好的拾藏。
「你们……」
「都是戚行啦!」舞叶吃痛地推开他。
「明明就是——」余光瞥见周奉言噬人的黑眸,戚行二话不说,一手拖起一个,用脚带上了门,然后逃之夭夭。
爷的温柔只有在丫儿面前才会无限释放,在他们眼里的爷,有时清雅如泉,但有时却摄人魂魄。
门一关上,于丫儿已经羞得把脸埋进他胸膛,确定她今日是无脸见人了。
「丫儿,他们已经走了。」他哑声喃着,克制着如浪潮般涌来的情欲。
「我知道。」
「我得出门了。」
「嗯。」他要是再不出门,她很怕偷窥事件会继续上演。
「……丫儿,你抱太紧了。」他咳了声提醒着。
于丫儿吓了一跳,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如此贪恋他的体温和拥抱,她羞红脸放开手,替他拉了拉衣袍。「要是身子不适要早点回府。」
「放心吧,回房歇着。」
「不要,我今天不想见人,我想在这儿睡。」
「那就在这儿睡吧。」
她点了点头,目送他和拾藏离去,关了门往床上一倒,她摸索着床被,没有一丝血迹,但昨儿个她是亲眼瞧见他七窍流血的……她紧紧地闭上眼,怎么也无法想象是怎样的痛每夜每夜凌迟着他。
他说与她无关,但,真的无关吗?
「夫人?」
「吓!」于丫儿吓了跳回过身,就见舞叶端了盆水入内。「舞姊,你走起路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想什么想得入迷才没听见的吧。」舞叶打量着她,目光锐利得教她不住闪躲。
「舞姊,你在看什么?」干么一直盯着她,她脸上有什么吗?
「爷让你哭得双眼肿得像核桃?」
「对呀,爷……」察觉舞叶的口气极为暧昧,抬眼,果真瞧见舞叶羞红了脸,教她跟着脸红,好气又好笑。「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然是怎样?」
「就——」冲到舌尖的话硬是教她用力咽下。「什么都没有,我一晚没睡很累,爷说我可以在这儿睡。」
爷说过,他的异疾舞叶和双叶并不知情,既是如此,她也没必要拖着她们一道担心难过。
「喔,一晚没睡,做了什么一晚没睡?」
不知道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听到,她睡着了!
舞叶瞧她佯装入睡,失笑地摇了摇头,替她盖妥被子才推门离开。
周奉言垂目在旁等候御医诊治,不用等御医告知结果,光凭气色,谁也看得出皇上只剩一口气。
御医心知肚明,道出的结果却是背道而驰,只为了让皇上宽心。
「爱卿。」待御医退开之后,燕竞屏退了贴身太监轻唤着。
「臣在。」周奉言上前一步,站在床边。
「爱卿,朕还剩下多少时日?」
周奉言抬眼瞅着面缠死气,气色灰败的燕竞,反问:「皇上还想要多少时间?」
燕竞顿了下,扯着唇低笑着。「爱卿能给朕多少时间?」
「得要看皇上有什么能交易。」
「朕还有什么可以给?」
「没有。」周奉言略嫌无情地道。
「你——」
「但,只要皇上愿意,臣就有法子。」
第10章(2)
「什么意思?」燕竞低喘着气问。
「皇上的龙气尽散,怕已是强弩之末,但皇上还有几名皇子可以借气。」周奉言循循善诱着。
「那……有哪一个的气可借?」
「自然是皇上心中属意的继任帝王。」
「朕以为爱卿已知谁会坐上龙椅。」
「臣只是辅佐皇上的神官,由谁继任,乃是皇上决议,并非臣能左右。」
燕竞垂目低吟了下。「非他不可吗?」
「下任帝王才有龙气,皇上要是不舍,就当臣未提起。」话落,周奉言颇感遗憾地轻叹口气。
「等等,爱卿也跟朕说得借多少气,可以让朕续多久的命?」
「只要下任帝王能活上多久,皇上就能活多久。」他是用皇上的病气交换继任帝王的龙气,这种交易不需要另一个人的同意,因为他们是父子。如此一来,当两人的气相系时,谁先归天,另一个就得跟着走。
「当真?」
「臣以性命担保。」周奉言掀袍跪下。
「那朕该怎么做?」
「只要皇上想着要向下任继位者借气便成。」周奉言说着,从宽袖里取出一支画轴,就在燕竞静心观想时,一团黑影跃上了画轴,他飞快地卷起画轴。
「那么接下来呢?」
「把靖王唤来吧。」
燕竞惊异地注视着他。「爱卿这神情犹如当年告知朕即将登基般笃定。」
「臣猜错了吗?」
「……不。」
他当然不会猜错,纵观朝中局势,靖王如日中天,外戚执掌了大半江山,这皇位他还能不到手吗。
「爷心情似乎很好。」戚行迎接周奉言回府,由衷说着。
说实在的,他好像没瞧过爷的心情这般好过,笑得一整个光辉灿烂,就不知道是不是丫儿的缘故。
周奉言笑眯了眼,问:「丫儿呢?」
「还睡着呢。」
「还睡着?」周奉言神色微变,快步朝自己的寝房而去。
丫儿向来不贪睡,怎可能从早上睡到掌灯时分?
「我去查探了几次,舞叶说夫人还睡着,不过舞叶和双叶直到刚刚都还在房里候着,应该是不成问题。」戚行说着,却见周奉言愈走愈急,朝拾藏使了个眼色,就见拾藏轻摇了头。
一进房,房里的烛火映着床上的身影,周奉言大步走近,直盯着睡得极沉,仿佛没有气息的人儿。
「丫儿?」他吸了口气,哑声喊着。
于丫儿没有一丝反应,这教他的心提到了喉头,坐在床边颤着手轻抚着她,「丫儿……」他的心在狂跳,就连身子都不自觉地打颤。
「嗯?」于丫儿翻了个身,长睫如蝶翼般轻掮几下,张开惺忪水眸。「爷……你没进宫吗?」
周奉言直睇着她的眉眼,半晌没有吭声。
于丫儿不解地皱起眉。「爷,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探手,想抚平他脸上的惊恐,却被他紧紧握住了手。
下一刻,她已经被搂进他怀里,像是要被嵌入他体内般用力,她不禁轻拍着他的背,急声问「爷,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然,他像是听不见,只能紧拥着她安抚内心的恐惧。
刚刚那一瞬间,他以为她又再一次离开了他,让他差点崩溃。